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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人不可貌相啊,不过在我看来,还是林神医更像神医谷的人!”
“不过连神医谷的人都帮东家说话,东家肯定是被冤枉的!”
……
神医谷这个名号还是有点威力的,丁知府点点头。
凌忻云从旁边将木盆拿过来,指着切下来的脾脏说道:“大家看脾脏上一共有四道裂痕,明显不可能是刀子形成的,因为这些曲折处都很短,壁都比较粗糙,有几个地方经脉之间甚至还有连接,在座诸位用刀子切过肉的,或者进过厨房的定然知道,如果是刀子切出来的伤口,壁上定然是光滑整齐的,更加不可能有经脉连接。对吧?”
“没错!老子就是杀猪的,那绝对光滑无暇!猪肉质量童叟无欺!认真何家小猪肉铺,”一个屠夫模样的人突然高声喊道。
“格老子的!这人居然在衙门口就叫卖起来!”
“听起来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
神医谷的论证,几乎就给案子一个巨大的证据,证明林神医是无辜的,站在林神医这一边的乡亲们听到这话都快欢呼起来。
“传仵作!”丁知府蹙眉道。
“诶,等等,”林蕊蕊突然开口。
众人皆望向她,怀疑她的自然认为她是畏罪不敢请人,相信她的就以为她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谁知……
“为了更加公平一点,当初怀疑的人不正是蜀城的冯大夫么,不如让他过来瞧瞧如何?”林蕊蕊淡然道。
丁知府一愣,随后又为林蕊蕊的决定叫好,一旦率先怀疑的人都承认真相,那么之后再也无法形成对任何对她的不利流言,又见林蕊蕊那般有自信,丁知府越发坚信林蕊蕊是无辜的,说道:“传冯大夫!”
冯大夫很快就被传上大堂,依旧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这让一开始坚信冯大夫是坏人的何家山人都有些动摇了,不过在动摇后,还是坚信东家是正确的。
冯大夫老神在在地上前给各位大人请安,哪怕是面对林蕊蕊也是一副言笑晏晏看有为小辈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曾经阴过人。
知道什么事后,冯大夫认真看脾脏。
待得仔细看过,确如凌忻云所说,心里暗道不好。
说实话,冯大夫就是因为打心底不怎么相信林蕊蕊这个小年轻真的会外科手术,他阴险的怀疑,是不是因为那县里请来的大夫们手艺不精,集体误诊了,又在门口看见那小丫鬟端着木盆里,粗略看了下脾脏的表面发现伤口是平直,根本没有认真看,这才想要阴一把。
更何况,他已经和堂上的赵书吏打通了关系,就算林神医是真的会手术救人了又如何,到时候随便捏造一点证据,然后屈打成招的招数他又不是没用过。
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迎来一个诏书!
传诏书的居然还是那位贵人!
虽然他至今也不知道错过的贵人是何方神圣,但是能用太监做管事的,又对待诏书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有点脑子的也知道肯定是天家出来的啊!
现在林神医已经是爵爷在身,根本不能被上刑。他之前的美好设想统统被化为灰烬。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情况,他还得老实说这个伤口没问题,等于是反口之前自己的判断啊,得罪苏夫人是肯定的,自己行医的名声也要落下一大截!
可是,只能这么做!
冯大夫脸上摆出一副愧疚的模样,说道:“知府大人,这伤的确不是像是刀子割的。”
苏夫人犹如利剑一般的眼神看过去。
听到冯大夫这么说,丁知府心里也有了计较,这事情只怕已经算完结了,便道:“传仵作,拿过来给本官看看!”
一个衙役赶紧托着脾脏送到丁知府面前,丁知府蹙眉看着被切下来的脾脏,隔了一天一夜已经隐隐传出来臭味,仵作在旁边用手拨开创口,然后指着里面对丁知府作详细解释,丁知府眯着一双眼瞧着,连连点头,最后开口道:“本官已亲自查验,这伤口并非刀子所割,苏氏状告无效!”
丁知府说到这里,冯大夫突然走向林蕊蕊,大大方方的深鞠躬,身体还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配合他老态龙钟的模样,显得有些可怜,说道:“是我学艺不精,冤枉了林神医,原本只是秉着对病人负责,所以才会与苏夫人说出自己的一些猜测,没想到苏夫人反应这般强烈,恳请林神医原谅!”
说完,又朝着林蕊蕊就是三鞠躬。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寂静下来,没错,这个老头确实很可恶,污蔑了林神医,但若是因为他学艺不精惹的祸,只能说他是好心办了坏事,可恶可怜却又没有那么可恨了。
林蕊蕊瞧着冯大夫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甘心与怨恨,心里轻蔑的笑了笑,这老头脑子转得挺快的嘛,居然还会用舆论造势。不想让我计较也行,只要……你能挡得住没有理智的女人的怨恨。
思及此,林蕊蕊暗暗瞟了苏夫人一眼。
此时的苏夫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她知道自己这次是被人给利用了,而且这个胆敢利用她的人,居然还落井下石,打算把她撇到一边自己避祸?!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做!
苏夫人外表上显得镇定,可她的心脏一直在“砰砰”地急跳着,一种腥气直往咽上冲来。
这次的事情,恩将仇报,白眼狼的典故肯定会被流传出去,到时候,到时候自己的名声,自己在府邸的地位只怕会一落千丈,夫君早与自己有了间隙,听那些狐媚子的话,连儿子被设计出府都不管不问,只爱那些庶子庶女!
怎么办,怎么办!
我若是在这里就倒下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又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以后自己可能被关在家里的佛堂抄经文,原本该属于自己儿子的东西被那些庶子们抢走,苏夫人一下就对造成她误会的冯大夫恨极了,那股恨意是那么强烈,综合了积累数年的怨妇的怨气,一开始对林神医的不满以及对未来的惶恐等等。
“娘亲,你到底在做什么!”忽然,外面突然出现一个清丽的嗓音,犹如如沐春风般进来。
很快,一个面色苍白的病弱美青年,在一位粗犷大汉的扶着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进来,他的手捂肚子上方,额间渗出的汗水一滴滴顺着黑色的秀发滑落。
来人正是病人苏公子。
“娘,你,你怎么能质疑林神医呢,”苏公子刚刚醒来,就听到屋子外面的吵闹声,而山大王正一脸郁闷地坐在他的床头,一声不吭。
待得问清楚后,这才知道原来救了自己的林神医,反而被母亲一张状纸告到了蜀城知府那里,外面吵闹谩骂的正是林神医的租户,也因此,心觉理亏的山大王不敢走出去对骂或者殴打,只能坐在屋子里,听着谩骂,生闷气。
得知这个消息,苏公子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闷,他是知道自己母亲的,尖酸、刻薄、小气,如果林神医真的会因为救了自己,反而有了牢狱之灾,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回去了。于是拼着山大王恐怖的脸色,也强求坐着马车赶过来。
一来到这里,就听见了那位冯大夫的话,一时间只觉得更气了。也顾不上世族公子的风范,急冲冲地就走进来。
“儿,儿子你没事!”苏夫人只觉得是一阵惊喜,赶紧走起来向着苏公子走去。
“没事,我确实没事,娘,”苏公子气得很,但又不能真的对苏夫人做什么,只能苦口婆心道,“人家林神医好不容易才救了我,可你现在却一张状纸将对方告了上去,这,这让儿子我怎么说呢。”
“可,可脾都割了那么多,还能活吗?”苏夫人下意识地看向给她灌输这个思想的冯大夫,却见他在闪躲自己的眼神。
“唉,母亲啊,你真是……”苏公子有些无奈了,“古典上有记载,神医华氏,曾曰:是脾半腐,可刳腹养治也。使饮药令卧,破腹就视,脾果半腐坏。以刀断之,刮去恶肉,以膏傅疮,饮之以药,百日平复。听明白没有,华神医都切割过脾脏,病患一百日后就恢复了,我怎么就不能活了?更何况我现在不是就站在这里了吗?!”
“可,可那个小娃子怎么有会华神医那么厉害啊!几百年都没有过啊!”苏夫人说道。
“母亲,你告诉我,华神医之前又有哪个大夫能做到吗?!”苏公子心下难受,但还是好脾气的解释起来,“人与人惯来是不一样的,生而知之的圣者与常人怎么能一样呢?!华神医会发明农具吗?华神医能造纸吗?华神医层被天子赏识封过爵位吗?!娘亲,你面前那一位明明是比华神医更加厉害的存在,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一连串的话说得苏公子又气又急。
苏夫人喃喃地看着苏公子,好面子的性格让她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