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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楚被沐凝这一拽,也倏地清醒过来。
他扭头,看着沐凝死死抱着他臂膀的手,剑眉一蹙,凤眸里似有莫名复杂的光芒闪过。
彼时,凤府大门外。
“行刑!”
直到黑风骑的首领一声令下,早已被吓呆了的凤家人这才回过神来,这数百人顿时鬼哭狼嚎起来,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瘫软在地。
“摄,摄政王……”连曾老太太也嘴唇哆嗦,恶鹰般的眼睛里凶狠不再,反而布满了惊恐,她是再也横不起来了。
曾老太太白发凌乱,腰背仿佛又佝偻了,她如今明白大势已去,铁证如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黑风骑已经清点了人数,凤府上下一共一百六十三口人,未满十六岁的女子三十五人,已经全都被拉到了一边。
剩下的男丁都被绑了起来,一字排开跪在门前。
女人们则都围在曾老太太身旁,早已涕泪横流,全身发抖着瘫软在地。
黑风骑手起刀落,一刀就砍掉了凤英才的脑袋,那头颅骨碌碌滚到曾老太太脚下,凤英才腔子里的血这才狂喷出来。
曾老太太一低头,就看到凤英才那仍然大睁着的眼睛,意识仿佛还没消散,凤英才的眼睛里布满了极度的惊恐,嘴巴好像还动了下,似乎是在喊“娘”!
“啊!”曾老太婆顿时尖声大叫,眼睛里都滴出血来。
她的三个儿子,两天之内全都死光,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她后悔不该贪图钱财,冒着触犯律法的风险让凤家的男人们去贩卖私盐。
她后悔不该是人命如草芥,害得那么多女子惨死!
她好悔啊!
曾老太婆几乎哭晕在地。
此刻的她根本就不复往日里凤家的掌权者那样高高在上的骄傲,她浑身沾满了尘土,已经成为了平日里她口中最低贱的人!
凤英才被砍了,第二个就轮到凤小宝了,他早已吓得屎尿都出来了,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恶臭,“祖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王爷,求您绕了小的吧,您让小的做什么都行啊!”
可是回答他的,却只有冷冽的风声。
“就凭你,也有资格求王爷?呸!”人群中,有被凤家人迫,害过的,这时候纷纷站出来对着凤英才的尸身和凤小宝吐口水。
从这一点就足可见这凤家在华安有多横行霸道,惹人厌恶!
他们在这里,早已积怨已深!
“喂!”沐凝眼看着黑风骑的人手起刀落就砍了凤英才的脑袋,又有人朝女眷那边走去。
沐凝顿时急了,连忙伸手去拉容楚的衣袖,“你答应我的!”
容楚侧眸看着沐凝,虽然沐凝头脸都蒙在纱巾后,但他依然感觉到她眼神中的焦急。
“你就那么关心那个女人?!”容楚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仍然还是动了动形状优美的唇,像是在说话,却并没发出声音。
沐凝刚想询问,便见黑风骑的将军回头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来,容楚的唇接着又动了起来。
这是在千里传音?沐凝眼眸倏地一亮。
那黑风骑的头领躬身,似乎是得了命令,突然出声问道,“白雅琴出来!”
白雅琴不知道为什么这黑风骑的将军要叫她出去,但她不敢问,只得牵着自己不满三岁的女儿的手,走了出来。
“军爷!”虽然白雅琴脸色刷白,脸上难掩恐惧,但却并没有像凤家的其他人一般连站都站不起来。
而且在她的眼中,更是写着彻底的解脱。
凤家这个肮脏的宅子,里面这些肮脏的人,都去死吧!
有这么多人给她陪葬,她也值了!
就是可怜她这无辜的女儿了!白雅琴难过地看着跟在她身边的小女孩。
因为是女儿,从生下来就被老太太厌弃,她还那么小,她还没见过这人世的繁华,如今便要和这老宅里所有的人一起死去。
这让白雅琴心中万分悲痛。
“进去!”那位黑风骑的将军目光冷冽地扫了白雅琴一眼,声音亦是冷然。
这话一出,不但是所有凤家那些鬼哭狼嚎的人都眼睁睁看过来,就是白雅琴自己也愣住了。
忽然间,像是福至心灵,白雅琴下意识扭头朝院中看去,恰好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冲她招手。
是她!?
白雅琴心中一惊。
但她眼底随即便露出了惊喜,棺材里的,果然不是她!
“还愣着干什么?!”黑风骑的将军显然脾气不好,见白雅琴还傻站着,他顿时怒喝道。
“是!军爷!”白雅琴再不敢多待,连忙抱起她身边神情畏缩的小女孩,跌跌撞撞朝大门跑去。
白雅琴感觉自己眼眶湿了,她很清楚,那位将军叫她进去,这是要放过她了!
倏然间,一种劫后余生巨大的狂喜攫住了白雅琴的心脏。
她就知道,那个有着这世间最清灵眼眸的少女绝对不是一般人!
白雅琴也无比庆幸自己昨日的决定,她能逃过今日凤家满门抄斩的大祸,必然是这少女为她求的情!
“哼,妇人之仁!”容楚眼见沐凝这么兴奋,凤眸顿时一斜,十分不屑一顾道。
“那王爷您倒是狠一点让小女瞧瞧啊!”沐凝瞪眼。
她眼睛本就大,眼珠子又黑又亮,像是养在清澈泉水里的两枚黑水晶,光芒耀眼,尤其是在眼眸转动间,那顾盼的侬丽,仿佛天上星辰落入,璀璨耀眼,灵气逼人。
就连容楚大妖孽也不禁,看得一愣,随即,那对晕染了金色的凤眸骤然变深,有野兽般的绿光在眼底倏地浮现。
“啊!”可是沐凝此时却无暇去注意容楚那危险的目光,她已然被此刻门前的事给震惊到了。
那些人,是在干什么?
沐凝目瞪口呆地看着包括凤小宝在内的五名凤家年轻男子被埋在土里,地面上只露出一颗脑袋。
然后便有两名黑风骑的蒙面人拿着刀子在几人头顶割个十字,又有人端着罐子走过来,阳光下,罐子里似乎涌动着银色的液体。
有人将凤小宝等五人的头皮拉开,端着罐子的人就往里面倒那些银色的液体。
“剥皮!?”沐凝陡然睁大了双目,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清丽眼底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神色。
她还是在野史里面看过这样的记载,历史上最喜欢剥人皮的当属明朝,剥皮手法也各有不同,但传说最广的一种应当就是这些人此刻所做!
那就是先在地上挖个坑,将人埋进去,只露个脑袋在外面,然后在人的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再向里面灌水银。
由于水银比重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这时候,埋在土里的人就会痛不欲生,不停扭动,但又无法挣脱。
最后肌肉和皮肤完全被水银隔开,身体痛得狠了,就会从头顶“光溜溜”地爬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皮剥下来之后还要用石灰去熟,最后制成两面鼓,或者人皮灯笼,或是揎进稻草,仍然被填充成人的样子,挂在衙门口,以示警戒。
彼时,沐凝目瞪口呆看着那些人往凤小宝等人头顶灌水银,她忽然有种想吐的感觉。
“怕了?”容楚凤眸一斜,唇角勾起邪佞的冷锐。
“你不觉得这种刑罚太残忍了吗?”沐凝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冷,她咬紧了唇,素手捏的死紧,眸光中也染了惊怖与不赞成。
“残忍?”容楚闻言却是发出一声冷嗤,他看着那几十具曝光在阳光下的女性尸骨,容色未变,但说出的话却异常冷冽,“这世间又有几人不残忍!?你昨夜如果不残忍,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有命在这里指责本王残忍?”
“……”沐凝咬紧了唇,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去反驳,其实她心中也知道凤家的人那是罪有应得,理当受死!
贩卖私盐已是死罪,还杀害那么多的无辜少女,这凤家的人又有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手上没染过血?
她昨夜杀人时亦是满身是血,因为如果不杀掉那些人,那么她就得死!
她只是觉得剥皮这种酷刑是暴政之下的产物,让人看了心胆生寒,实在是不舒服。
凤小宝等人原本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黑风骑的将士要在地上挖个坑,还让他们待在坑里,正怔楞间,突然一股剧痛传来,头皮被划开了。
接着他们便感觉头顶好像被倒入了什么东西,仿佛会游走一般坠满全身,猛然间,剧痛传来,顿时让他们惊恐大叫起来。
包括凤家人在内,还有那些围观的百姓们一开始也没明白这是要做什么,直到看到那五个坑中其中一个人猛然间蹿了出来,众人无不吓得惊叫出声。
但当他们看到那蹿出来的人全身血红,分明是没了皮的模样,蹿出坑洞后,字往前跑了几步,便仆倒在地,一边痛苦大叫,一边浑身抽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