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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不住地祝福着，迎着他们往休息的沙发而去，又是送来了婚纱的设计图册，供她挑选。照旋清和胡老师一人一本，两人就坐在沙发里瞧着。胡老师为她参谋着婚纱的款式，叹息着说，“旋清，我觉得你应该去巴黎，或者米兰纽约看看，那里的婚纱才配得上你。”
法国巴黎，意大利米兰，美国纽约。
是的，那些遥远而美丽的城市，是国际时尚的发源地，那里的婚纱，也应当是比这一家好千万倍的。
但是照旋清摇了摇头，“不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胡老师有些好奇，“旋清，这几年来，你每次出席颁奖礼或者活动，都是让我帮你来这家订礼服，我真的很想知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难道这里的礼服，真的比巴黎米兰纽约的要好吗？”
照旋清翻过一页设计图，她瞧着图册里的婚纱设计，手指轻轻触摸而过，“是比不上外面的，但是我喜欢这里。”
“胡老师，这几年谢谢你了，总是要麻烦你，帮我来这家店订礼服，还要发国际快件给我。”照旋清道着谢。
“你要和我这么客气吗？”胡老师轻声回道，又是说道，“旋清，你要和厉俊结婚了，老师真的很替你高兴。也是该结婚了，你完成了你的梦想，现在终于可以安心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早在多年以前，当厉俊和照旋清打算要结婚的时候，胡老师当时虽然也是祝福，可是并没有百分百的支持。因为条件因素欠缺太多，而且胡老师是看着照旋清成长的，她知道照旋清绝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天分，可以在芭蕾生涯上画下美丽的篇章。
所以当时，胡老师也曾经对她说过：生了孩子以后，你的舞蹈生涯也算是终结了。
但是现在，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在诸个国际大奖赛上获奖，是华人里最美丽的芭蕾舞蹈家。如今的照旋清，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
胡老师现在已经是完全的放心，也是真的替她高兴。
“只是结了婚以后，也不能像以前这样再去满世界的飞了，考虑考虑今后的事，也考虑要一个孩子吧，现在是时候了，不要再往后了，你和厉俊，年纪都不小了，好好稳定下来，你瞧，多好是不是？”胡老师笑着在旁叮咛着。
照旋清安静聆听着，她没有出声，只是一直在点头。
胡老师的话，说的并没有错。
现在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好了。
梦想完成了，她终于成了芭蕾舞蹈家。
此刻她的手腕上，终于戴上了厉父厉母亲自送来的金手镯，如此的认可。
可是，那个孩子。
照旋清想到了那个孩子。
如果当年，那个孩子还在，如果孩子没有因为那一场意外而失去。那么现在，应该也有六岁了。
那一年，意外流产的时候，她曾经问过医生，是个女孩儿，还是个男孩儿。
但是当医生要告诉她的时候，她却又没有让医生再回答。
其实女孩儿男孩儿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她和厉俊的孩子，就都是好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照旋清想到此处，胸口忽然犹如针尖刺一般的疼痛！
“旋清，你来看看，这款婚纱怎么样？……不如，还是让设计师为你量身设计一套吧……”胡老师在轻轻呼喊着，照旋清回过神来，“好。”
午后的时光，两人就在这礼服店为了婚纱设计一事待了一个下午。
“旋清，你也让厉俊过来看看吧，让你的先生给你一点意见，而且他也该订一套新郎的结婚礼服才对！”胡老师道。
照旋清就一个电话打给了厉俊。
下午三点左右，厉俊就赶了过来。
厉家现在忙着在操办婚礼的事情，厉父和厉母都高兴的忙碌着，而厉俊因为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索性将事情都交给父母了，他也乐的轻松。只是有些方面，还是要亲身去操持的。比如说，有关于结婚礼服的事情。
厉俊一走进来，那必定是一道光鲜的风景线。几年的沉淀，厉俊身上的张狂气焰已经消散，岁月磨砺下是隐隐的沉稳，让他愈发英气。店里的女人们，早就瞧的怔愣了。
就连胡老师，也要点头称赞，“你们两个真是般配！”
厉俊走向了他们，在照旋清的身边坐下，“胡老师，今天麻烦你了，还要陪着旋清来看婚纱。”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胡老师笑应。
“婚纱都订好了？”厉俊问道。
“我的婚纱，找了设计师为了订做，不过还没有看到设计图，大概要等一些日子。你的礼服，也要订一件才好。”照旋清回道，厉俊道，“你帮我选吧，都可以，你的眼光好。”
“哎呀，这还没有结婚了，就这么听话了。”胡老师打趣了一句。
厉俊笑了，照旋清也是微笑。
这之后，胡老师就离开了，一来是家中有事，二来是不打扰这一对新人了。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由照旋清决定，也是定一套新郎的结婚礼服，厉俊自然是没有意见。
“饿了吧，去吃饭吧。”都已经决定好了，厉俊说道。
照旋清却是喊住了他，“小俊，我还想试一下婚纱。”
“不是还要等吗？”
“我就试一下这件。”照旋清随意指了一件婚纱，厉俊点了个头继续等候，而她就去换上了。
没有上新娘妆，也没有特意做发型，只是散着那头发，照旋清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一层一层柔软的像是天上的云朵，她本来就肌肤白希，此刻衬得她更是剔透无暇。
厉俊一怔，坐在那里忽然没了声。
照旋清走了出来，在他的面前站定，瞧着他问道，“不好看么？”
厉俊从沙发里起身，“不，很好看！”
照旋清却无心去瞧镜子里的自己，此刻究竟是否真的是好看，又或者漂亮与否，也并不重要。只要是在他的眼前，他认为是好看的，那就已经足够。但是，这好似还不够。
照旋清提着裙摆的手紧了紧，她轻声开口，“厉俊，你爱我吗。”
她忽然的一句，问了出来，厉俊没有迟疑，他回答，“爱。”
他只有一个字，告诉了她，照旋清又是问，“什么时候爱的？”
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也太过让人凌乱，因为画面太多太乱，到了最后，却是一片空白。在阳光的烘透下，照旋清美丽的脸庞慢慢涣散开，那是厉俊第一次见到照旋清，那是在学校里，当时的她因为哮喘病发，一个人躲在无人的地方，那样痛苦的忍受着煎熬着。
厉俊凑巧经过那里，就看见了她一个人蜷缩成一团的样子。一开始的时候，他是不想去理会的。可是照旋清，却因为病痛而跌倒在地。厉俊终是无法袖手旁观，立刻抱起了她，跑去医务室。
照旋清的手，颤抖着抓住了厉俊的手臂，无助的像是小动物。
彼时的旋清，那么纤弱，那么的小，在厉俊的臂弯之中。
她的眼睛那么红。
当时的厉俊突然想到了蓝星夜，蓝星夜也是这么纤弱这么小，可是蓝星夜却从来不会这样依附他。
那一双泪眼婆娑的双眸，更是像极了她当日因为母亲去世时，隐忍的眸光。
思及此处，那双眼眸一凝，瞳孔一紧，厉俊回过神来，淡淡地说，“忘了，太久了。”
“是么。”照旋清喃喃着出声，她动了动唇，其实还想说些什么。
比如说那一句——厉俊，如果蓝星夜没有结婚，那么你，还会选择我吗。
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来。
照旋清只是收了声，扬起了微笑来，“我去把婚纱换下来。”
她赶紧又转身回了更衣室，将婚纱换下，穿上了自己方才的衣物。一旁的店员热心地在整理婚纱，对着她道，“照小姐，您的身材真的太好了，穿婚纱特别漂亮，过几天等婚纱设计出来了，一定要拍照给我们店留纪念呢！”
照旋清微笑着点头，只是她的手，却是恋恋不舍地轻触过那层层叠叠繁复的蕾丝。
曾经在多年以前，照旋清也是在这家礼服店里，也听过这样的话语。
其实不只一次，听过别人的赞美，诸如漂亮之类。
可是当时，那一件礼服，却没有机会穿上。
她却还是固执的买下了。
照旋清还记得清楚，那一天是厉父的生日宴会。
后来，她并没有出席。
因为当时，她没有得到认可，那是可以和他在一起的资格。
照旋清推开了更衣室的门，她看见厉俊就在外面等候着他。
“好了？那走吧。”厉俊微笑着，朝她喊道。
此刻，没有了那些反对声，她终于可以，终于可以慢慢的，走向他了。可是为什么，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反而觉得如此遥远。
厉俊，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遥远。
照旋清的步伐有些急，她走近他，挽住了他的手臂。
坐上了车，厉俊开着车往前，照旋清坐在副驾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