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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证人员的见证下，拔掉呼吸机的王旭艰难地口述自己的遗嘱：“若我去世，我名下的所有房产、餐厅以及餐厅的流动资金都留给我的妻子方芸，”他这句话说完，立刻有公证人员将房产证、餐厅的营业执照等证件检验证实，拍照存证，王旭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继续道：“银行中我个人的存款有10万左右——”公证人员将几张存折检点过，对着摄像机拍照存证，表示王旭所说属实。
“其中四万作为我将来的丧葬费，若有余额归我的妻子方芸。另有四万赠与我的小舅子方勇，这是他将来大学的学费——”
小方热泪盈眶，姐夫还是惦记着让自己上大学的，早早就把学费给预备下了。
“最后四万，由我的两位手足，李淇以及杨茉平分。我的遗嘱就是这样，2017年4月9日。”
大方是王旭的正式配偶，这么多年来也对他帮助良多，因此分给她的财产是最多的。尤其是将最贵重的房产划到了她名下，也就是说，就算王旭去世，方家在城市里，也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李淇已经独立门户，也有自己的房子，杨茉虽然没有成年，但有收入也有房产，因此他们只分到少量现金，没成年也没正式工作的小方则得的较他们多些。这样，两姐弟足以赡养方家二老。
如李淇所料，王旭没有给他的生母以及同母弟弟留下一分钱。
公证人员撤走了摄像设备，护士也重新给王旭戴了呼吸机，李淇思量再三，终于没有劝王旭更改遗嘱。
对王旭来说，最亲近的人，除了还在越洋飞机上的杨茉外，已经悉数到场。而那个女人自从狠下心离开王旭的那一刻，就不再属于这个行列。
有些伤害，不是几十年后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何况王母自始自终没有对王旭说过这三个字，她始终强调的是自己的苦衷，自己的不得已，却从没有为年幼的王旭想一想。
所以，这个时候王旭对她的报复也就顺理成章了。
方家人都走了，今天晚上由李淇守夜，就睡着王旭病床旁的一张躺椅上。不过不知为何，今夜王旭的精神还是不错的，虽然带着呼吸机不能说话，但是笔谈还是可以。
王旭在纸上写下“下赛季节目”五个字，打了一个大大的“？”号。
李淇回答道：“你放心好了，短节目已经定下了，自由滑四选一，茉莉和陈教练回来最后定夺。”
下个赛季，20172018赛季是奥运赛季，两套节目必须慎重选择、细心打磨。虽然这个赛季的《莎乐美》以及《监狱探戈》都非常经典，尤其是《监狱探戈》，被花滑迷们评论为杨茉的“转型之作”，但一般女单奥运冠军夺冠的节目没有沿用上个赛季的，比如金妍儿，虽然0809赛季的《骷髅之舞》非常经典，但接下来的奥运赛季还是毫不犹豫地换成了《007》。
耿金华与陈青娥商量了很久，决定短节目与自由滑一套选择转型之后的风格，一套走杨茉以往最擅长的优雅清新之路，以免审美疲劳，也向裁判们表示杨茉的艺术表现力比以往更宽，不仅仅因为长大之后不能再装可爱所以才不得不转了风格。
这个方针一定，短节目是很快就出来了。其实就是现成的。为了节省编舞费用，花样滑冰队的表演滑一般都是找国内或者国外“熟人”编舞，比如前世界冠军陈露，以及美国华裔名将关颖珊的姐夫，价格比劳瑞、塔太这些大牌要便宜，多人“团购”还可以打折。杨茉的表演滑更是被李淇包圆了，队里给几千元的补助就是，价格等于白干，李淇还自愿无偿帮助杨茉进行细致耐心的后续修改以及寻找表演配套的服装、饰品。把其他队员羡慕得要死。
因为杨茉的意外受伤，上个赛季并没有参加任何商业表演和比赛，所以李淇准备的几套表演滑节目都没有派上用场。去掉双人舞的《风中奇缘》、太舞蹈化几乎没有技术含量《雀之灵》，只有《Whatever Lola Wants》合适了。
这首曲子是法国、加拿大合拍片《玩美舞娘》的原声音乐，情节很轻松但融合了东方与西方：一个原本居住在大都会纽约的普通女邮差萝拉为了挽回自己的爱情突发奇想跑到埃及开罗立志当一个肚皮舞娘！
虽然也是妩媚的异国风情，但比起《莎乐美》的欲望与诱惑、《监狱探戈》的疯狂与扭曲，《玩美舞娘》要轻松活泼得多，更适合杨茉这个年龄。
而且，连表演服装也是现成的。当初为了寻找与《监狱探戈》配套的表演服，李淇几乎找遍了全国的生产厂家——颜色黑色倒是不难找，但要类似电影中那样仿三点式造型的表演服基本没有，最后还是去日本定制了一套，价格不菲。
李淇惯会算经济账的，干脆一次带了好几件不同风格而国内又很难买到款式回来了，谁也不能保证杨茉以后不会用到，就算杨茉用不上，后面的小花以及周婷、肖冰清也许有用到的一天嘛。其中一件金红色阿拉伯风格的表演服真是为《完美舞娘》量身定制的，太合适了，半肩，露肚，穿上的话，还真就像个阿拉伯舞娘！
可惜两套节目中的自由滑选曲难产了，杨茉原来常用的古典风格的曲子太多，反而不好找。杨茉自己中意的《沉思》好是好，就是太多人用过，很难演出新意；陈青娥选择雅尼的《直到最后一刻》又嫌白开水了点，起伏不明显。李淇的想法则震惊了耿金华与陈青娥，他要用十大中国名曲中的《春江花月夜》！
中国民族风格，以及东方风格的乐曲虽多，但适合花样滑冰这项运动的并不多。粗粗一数，目前被使用过的也就陈露的《望春风》、《梁祝》、《末代皇帝》，刘艳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杨茉的《茉莉花》、《百鬼夜行抄》、许廷意的《琴挑》、周婷的《阿细跳月》，而且这些曲子很多都是经过了现代改编或者就是现代人写的曲子。真正古人写的古典曲目的如《春江花月夜》真的用到花样滑冰里，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但李淇就真的跑去中央音乐学院请作曲系的人帮忙修改，剪出了两个4分钟的版本，编出了两套节目，但看来看去总觉得不顺眼。
耿金华提出了一个相对省心省力只是不省钱的办法：请国外编舞，大卫威尔森、莫洛佐夫或者劳瑞尼克尔都是上选。只是时间上他们这几个金牌编舞在奥运赛季之前估计已经排得满满，很难抽出时间来中国，杨茉要请他们编舞只能自己去美国。
以刘泰成而言当然欢迎这种方案，他立即让大女儿刘咏华去电咨询这三个人在4月世锦赛结束后9月大奖赛开始前是否有档期，结果大卫要到8月才排得出空档，莫洛佐夫和劳瑞倒是乐意也有时间为杨茉编舞——如果她可以在5月的时候去美国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长恨歌（中）
“我个人当然倾向选择大卫，这几年他出了很多优秀的节目，像上次茉莉的《美丽的罗斯玛琳》就很经典。可惜8月才有时间，那样的话，就太仓促了，虽然奥运会要到明年二月才开始，但是大奖赛的表现不好的话，到时候印象分会被压。”李淇向王旭详细讲叙他对几个编舞的看法。
“劳瑞是不错，但是她为茉莉选择的风格不是特别对，上次的《凯鲁比诺咏叹调》虽然拿了好几个冠军，总是感觉怪怪的。莫洛佐夫上次冬奥会的短节目《百鬼夜行抄》还有20142015赛季的《Eyes on me》都算是很经典的节目了，但总给人‘炒冷饭’、‘刷分’的感觉，不是说‘刷分’不好，但是短节目把开头就把三个跳跃唰唰唰全部跳完然后一心表演挣艺术分，自由滑开头狂表演最后又疯狂跳跃挣后半段10％的加分做得太露骨了。”
短节目只有2分40秒，节目安排不均匀还不是特别明显，但自由滑4分钟，七个跳跃，一旦扎堆就十分刺眼了，这就是莫洛佐夫的好节目基本是短节目而自由滑很难出经典的缘故。
因此，李淇不看好让莫洛佐夫为杨茉编舞自由滑。
既然目前最合适的大卫指望不上，劳瑞与莫洛佐夫又各有缺点，李淇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方面接受耿金华请国外编舞的意见，一方面又加紧自己手中的《春江花月夜》的剪辑编排，他甚至连《沉思》与《直到最后一刻》都弄出了一份初步编排，作为备选。
与其把希望寄托到别人手里，不如自己保留一份底线，至少这几首曲子会编排成什么样的风格，李淇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但是对于劳瑞与莫洛佐夫却没有什么底。
听了他的解释，王旭在纸上写下：“我要是不受伤的话，你的节目应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