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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脑子啊?扬汤止沸,抱薪救火,其行愚蠢之极!此举简直是逼着百姓造反,本官若让你继续坐着这个知府位子,将来还不知要害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闭了闭眼,方铮缓缓道:“来人,剥去徐寿的官服顶戴,派人将其押送京城刑部,由刑部官员量刑定罪。”
方铮身边的侍卫上前,二话不说便将徐寿的官衣官帽剥下,然后将其带下堂去。
沉吟了一下,方铮继续道:“扬州通判何在?”
通判一职在府衙中仅次于知府,算是知府衙门的二把手,平日负责粮运,家田,水利及诉讼等事项,同时也有暗中监督制约知府的职能。
扬州官员中顿时站出一人,此人年约四十,青须浓眉,形态不卑不亢,拱手道:“扬州通判古昂,拜见方大人。”
方铮看了他半晌,点头道:“古大人,本官命你暂为扬州知府一职,治理一方,为百姓造福,古大人,你的前任因何而失官,你是看在眼里的,莫要再重蹈其覆辙才是。”
方铮来扬州的主要目的是追查泰王下落,自是不便代理知府职务,遂直接将通判升了一级,以方便他自己专心处理泰王一案。
古昂闻言大喜,急忙跪拜凛然称是。
抬起头,方铮扫视着堂外站着的百姓,微笑道:“另外,本官此次还带来了皇上的圣旨,吾皇圣明,为抚慰万民计,特下旨免扬州府三年钱粮赋税,望各位父老乡亲安守本分,勿入歧途,新皇登基未久,却已现新朝新气象,上至庙堂,下至乡野,咱们一起努力,齐心奔个好年头!”
转头吩咐古昂:“古大人,赶紧命人将这道旨意分发各县各乡,务求百姓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让大家共沐圣恩,同感吾皇圣德。另外,大牢里关押的那些无辜百姓赶紧放出来,受了伤的赔付汤药,令他们回去与家人团聚……”
话音刚落,堂外的百姓们便同时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口中不停称颂道:“这位大人英明啊!”
“大人,您就是咱们扬州百姓的救命恩人呐!”
方铮见百姓朝他下跪,急忙快步走下主位,一一搀扶他们起身,他自己也感动得眼眶泛红,望着古昂喟然道:“古大人,你看看,当官其实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一句话,民心不可违,民心不可欺啊!”
古昂急忙恭声称是。
韩亦真远远站在堂外的空地上,瞧着百姓们对方铮下跪道谢,美目之中不禁浮上几分赞赏之意。
泰王图谋不轨,依靠的便是他封地的民心所向和日益积累的名气声望,如今这位钦差大人一进城,便撤下了荼毒百姓的知府老爷,适时安抚了骚动的民心,这一招直捣黄龙,虽然招数简单,却有效之极,父亲说得不错,方铮此人能在弱冠之年便坐上朝中二品重臣的位子,绝不是仅凭运气那么简单。
满面含着亲民的和善笑容,方铮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身边,妇人年纪很老,估计七十开外了,她拄着拐棍儿,微颤颤站在人群中,一脸感激的望着方铮。
上前握住妇人皱如树皮的老手,方铮微笑道:“这位奶奶,您别激动,小心伤了身子,那害人的知府已被我拿下了,以后你们可以好好过日子啦。”
老妇人感激的朝方铮笑笑,神态颇有些畏惧。
方铮笑道:“您老别害怕,别把我当成官儿,您就把我当成您孙子得了,当官的说到底,也是人民的公仆嘛……”
古昂在旁惊道:“大人,这……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如此呀……”
方铮不高兴的皱眉道:“怎么使不得?这位妇人年纪如此大了,做我奶奶绰绰有余,把我当成孙子怎么了?不行吗?我出身于人民,就要做人民的孙子,谁若拦着不让我做孙子,我跟谁急!”
古昂大惊失色道:“大人,这怎么可以?下官担当不起啊……”
“什么意思?我做她孙子,碍着你什么事了?”方铮不满意的直哼哼。
古昂愁眉苦脸道:“大人啊,您要做孙子下官不反对,可这位妇人,……她是下官的老母啊,大人……”
方铮:“……”
第三百三十章横生枝节
方铮坐在绿荫馆的花厅内。丫鬟奉上清茗,方铮端起茶盏刚凑到嘴边,却见满屋子的人眼巴巴瞧着他,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方铮叹了口气,搁下茶盏,道:“古大人,没事你就去忙吧,别老在我面前瞎晃悠,本官闹心……”
古昂闻言如蒙大赦,胡乱施了个礼,急急忙忙退了出去,背影显得很慌乱,如同人质得救一般轻松解脱。
方铮缓缓扫视厅内众人一眼,板着脸道:“不准笑!本官命令你们表情沉痛点儿!做官的,本就是人民的公仆,是人民的孙子,这话本没错,咳……只是今日点儿背,把对象搞错了……妈的!你说古大人的老娘那么大年纪了,非得凑到百姓中间看什么热闹,老太太年纪虽老。可骨子里的八卦之火仍在熊熊燃烧啊……”
萧怀远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道:“大人说得很有道理,以后大人不妨在扬州城再立条规矩,禁止百姓闲着没事看热闹,违者抓起来扔进大牢……”
方铮赞道:“有道理……”
随即又赶紧摇头:“哎,说什么呢?那我岂不是跟徐寿那种糊涂官儿一样了吗?”
韩亦真俏生生的坐在方铮的右侧,如花般的俏脸仍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可仔细一看,她美目之中多了几分跟平常不一样的笑意,虽然如昙花一现般短促,却亦如春风化雪一般,为她的绝色俏颜添了几分妩媚风情。
众人在花厅嘻嘻哈哈闲聊着,表面上看来极为开心,可大家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撤了徐寿,争取扬州百姓的民心,这只是第一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泰王的下落,泰王如今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以他在扬州的影响力和声望,随时站出来登高振臂一呼,不知有多少盲目无知的百姓跟随他谋反作乱,毕竟之前徐寿在扬州那番倒行逆施的举动,已经让百姓们对朝廷产生了很严重的不信任感,方铮再怎么努力争取民心,短时间内是无法完全消除百姓对朝廷的负面情绪。
温森急步走进花厅,抱拳道:“大人。属下刚查了一下,徐寿在扬州城可造了不少孽啊……”
方铮眉头一拧,道:“怎么了?详细说说。”
“大人,徐寿上任扬州知府十日,银子倒是没贪,不过他上任之后,便下令关闭四城,并命衙差捕快大索全城,四下拘捕所谓泰王同党,衙差抓人根本不用讲证据,凡面相凶恶者,长相不喜者,年龄在二十至四十岁者,皆捕入狱中,并立了条规矩,人犯入狱,其亲属与邻里皆连坐,此令一下,扬州城内几乎所有的壮丁都进了大牢,知府衙门旁的大牢已经塞满了人,他又将那些所谓的犯人移送至邻近的县衙大牢。百姓们被他抓得十室九空,抓捕及移送过程中,近千人被衙役打成了重伤,数十人死于非命,如今扬州城内民怨沸腾,现在知府衙门前还跪着不少人,请求大人将徐寿枭首示众,以报亲人横死之仇……”
方铮惊呆了,花厅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原本以为徐寿上任扬州知府才十日,就算为恶,也做不了什么大恶,关押无辜百姓,或者指使衙差殴打百姓,这些恶行足够使他罢官,但也够不上杀头,万没想到,徐寿竟然闹出了人命,这个性质就严重多了,特别是在如今这种敏感的时期,此事若处理不好,无异于将这扬州的万千百姓生生推倒了泰王的怀里,后果很是严重。
方铮楞了一会儿,接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狗日的王八蛋,我日他十八代祖宗里所有长相秀美身材窈窕的女性亲人!这个咋种怎么当上的官儿?简直连畜生都不如!来人,来人!”
两名侍卫昂首走进花厅,抱拳行礼。
方铮气得满脸通红,咬着牙道:“去,把徐寿押到衙门前的广场上,当着扬州城百姓的面。把他给老子砍了!”
温森拦道:“大人,徐寿已经不在城里了……大人您不是吩咐,将徐寿押往京城,由刑部官员量刑定罪吗?徐寿这会儿已站在囚车里,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了……”
方铮怒道:“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还等什么刑部官员量刑,来人来人!派几个刽子手追上囚车,给老子捅他几刀再回来……”
“啊?”温森和萧怀远大惊失色,“大人,万万不可冲动啊,荒郊野外的,你派人捅他几刀算怎么回事?既不能平民怨,又会给朝中的言官落下口实,不值当啊!”
方铮立马冷静下来,摸着下巴沉吟:“有道理……派快马去把囚车追回来,这个徐寿必须死!必须明正典刑,在扬州城千千万万百姓面前伏法,萧怀远,把这事写进奏章,派人快马送去京城给皇上,徐寿若不死在扬州城,只怕百姓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