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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芙瑶笑了,唯一的补救方式,就是垂下眼睛,温柔地不吭声。
韦行微微不安,碰这么大钉子怎么没反应啊?这丫头精神不正常吧?他本来一肚子气说话还顺当,思维也正常,这下子忍不住看一眼: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面孔漂亮得不正常,瘦削的少女身材,大冬天的仍然一股子奶香味,天哪,这只是小女孩儿啊!
韦行开始觉得椅垫有毛刺,坐着不舒服。
芙瑶沉默了一会儿,温柔地微笑:“韦大人误会了,太傅刚才也说了,我也有别的属下,不见得哪个属下挨了打,我就跑到人家父母面前问罪去。我在这儿,在太傅面前冒昧失礼了。”
站起来,微微一福:“太傅别生气,芙瑶给您陪罪了。”
韦行坐那儿没出声,心想,反正也撕破脸了,你闹吧,我不同你玩了,有本事你磕一个,老子也敢坐这儿受了。
芙瑶终于觉得有点尴尬了,站在那儿垂着眼睛低着头,半晌:“其实我刚才在门外就已经说过,我是来向太傅谢罪的。不管韦大人是为什么教训晚辈,我心里有愧,所以以为桑成挨打,是因我而起,我来问您,不是要责怪您,而是想向您道歉。”
韦行沉默,芙瑶也沉默,良久,韦行终于道:“公主喜欢把话说开了,那我就实话实说,桑成是公主的保镖,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公主的安全。没有人能在几百里之外保护一个人。他就应该守在公主身边,任何时候不能离开,如果他离开,即使是公主的命令,也令公主的安全受到威胁,仍然是他失职。公主如果不想他为难,请以后,别把他置于两难之地!”
芙瑶这下子真的哑口无言了,平时看着这家伙木头一样,不象这么厉害的人啊!
韦行道:“如果公主没别的事,恕臣不留公主了,身为皇子皇女,结交朝臣,并不是适当的行为!”
芙瑶被韦行给骂着了,好家伙,一句也是骂,两句也是骂,韦大人今儿干脆骂个过瘾。芙瑶无奈地:“太傅的教训,芙瑶记下了,多谢太傅这番肺腑之言。”真不好消化啊!
韦行伸手一个“请”字,心想,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虚伪的小丫头了。老子骂了这么半天,你居然同老子说多谢?老子最恨言不由衷,你拍桌子骂人,老子对你的印象都比这好!
六十五,狼顾
韦帅望用被子蒙着头,他再也睡不着了,可是也不肯起床。
呜,完蛋了,我没脸去见小公主了。
人家本来可以什么也不说的!
我出卖她一次又一次,我干娘还要我照顾她,呜,女人是用来爱护的,不是用来出卖的。
我今生今世没脸再见她了。
韦帅望一向对美女比较好,如此亏待美女还是头一次,反应自然比较强烈,他就那么辗转反侧了一整天,又饿又晕,天黑了才爬起来吃晚饭。
康慨过来看时,韦帅望正坐那儿,无精打采地用筷子炒菜呢。
康慨扬着眉毛:“怎么了?”然后想起来:“啊,公主。你爹有理有据地把公主痛批了一顿,我看他气也出够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帅望低着头,一直用筷子翻着那碗菜。
康慨沉默一会儿:“你或许应该起来圆圆场子。”
帅望喝汤,一张脸埋在汤碗里。
康慨终于笑了:“嘿,我记得你好象很护着那个叫小白的女孩儿。”
良久,帅望终于道:“小白没试图与他们交手。”推开汤碗,起身:“我没睡好,我接着睡去了。”
康慨站起来:“喂,你通过见过公主几次?”
帅望淡淡地:“我答应干娘照顾她。”
康慨笑话他:“那你还象缩头乌龟一样?你怎么照顾她的?你不是应该站出来帮她说话吗?你怎么就躲在房顶上看她笑话?”你就这么逃了?你倒是站出来保护她啊,你不是最爱同你爹斗?
帅望站住,回头看康慨一会儿,唔,我能怎么做?
康慨愣了一会儿,过去:“嘿,小家伙!”你真有那么伤感?过去拍拍帅望肩:“喂,有时候逃走一下也没什么。反正公主是来问罪的,你爹也摆明了要给公主好看,你在不在都是一样结果。”
帅望沮丧地:“我睡觉去了,别烦我。”
康慨终于笑道:“嘿,别这样,公主看起来,也没怎么在意。”
帅望白他一眼,你以为公主在意就会哭给你看?
康慨道:“喂喂喂,我说的是真的,你太小看她了,公主大人转身出门就没人事儿一样了。人家见过世面,大风大浪经多了。人家还夸你爹说话有道理呢。”
韦帅望瞪着康慨,嘎?真的?她不是真有那么强大吧?
康慨笑道:“公主让我告诉你,糖,她准备好了。什么意思?”
帅望站在床前,那个即将扑倒的姿势忽然顿住,半晌,慢慢回身,终于笑了:“啊,唔。”
笑着笑着就笑红了脸,然后“咦呀!”一声,冲过康慨的身边,冲出门去,又冲了回来,就在脸盘里用凉水把脸洗了,拢拢头,照照镜子,再一次冲出门。
那个照镜子弄头发的姿势真把康慨唬到了,我的小爷啊,这可是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看到你照镜子……
完蛋了,韦帅望百分百是到了发情期了。
桌上一碗核桃糖。
小羽正把芙瑶头上的盘发放下,去了首饰,挽个髻。
烛光中的小小面孔,圆润光洁,如一粒珍珠。
韦帅望站在门口,倒吸一口气,漂亮成这样,简直如妖异。当然芙瑶的美丽是端庄大气的美丽,可是一个人美到一定程度,就会对他人的判断产生影响,左右他人的决定,岂不可怕?
芙瑶回头,微笑,挥挥手,让宫女出去。
帅望站在门口,背着手,低着头,象来认错的小学生。窘迫扭捏不安。
芙瑶错以为帅望是内疚,其实韦帅望是恐惧。
芙瑶微笑:“糖在桌子上。”
帅望抬头,笑。
师父说那依旧是非常美好的感情,即使她是假的,我是真的,我的感情依旧美好,即使最后我会受伤,只要我不倒下,那依旧是非常美好的感情。如果我胆怯害怕,不敢面对,我会鄙视自己。
帅望轻轻拍拍自己,来,鼓起勇气,做个勇敢的人。
韦帅望以一种怕被咬到的姿势溜到桌子边,缩到椅子里。他的鼓起勇气,还是能让人看出胆怯来。
芙瑶笑问:“这些糖够吗?”
帅望看看:“呃,这碗好象太大了。”
芙瑶笑道:“沙漏也在桌子上。”
帅望把沙漏倒过来,然后往嘴里塞糖。
看着芙瑶,笑,把糖大块大块地放进嘴里。傻笑。
芙瑶倒杯水过去,笑:“你真的要吃光?”
帅望傻笑,再塞进大块糖。糖粉掉下来,韦帅望呛咳,芙瑶递水给他,帅望接过水,喝一口,再拿糖,芙瑶按住。
帅望顿住,芙瑶的那只手,特别的柔滑,扣在他手上,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帅望慢慢笑了:“把嘴堵上,就不用道歉了。”
芙瑶道:“你不用道歉,我理解。”
帅望沉默。
芙瑶道:“十几年养育之恩,怎能背弃。”
帅望含着糖,沉默。
芙瑶道:“如果是亲生父母还可以无赖一句‘谁让你们生下我’。”
帅望用微弱的声音抗议:“换个话题吧。”
芙瑶道:“你不敢让他们失望。亲生父母活该欠你的,即使你摔门而去,他们也总会在家等你。而这些,被你当成家人的人,你怕失去他们。”
轻微的“咔察”声,帅望的指缝间,如流沙盘泻下细细的糖粉,帅望微笑:“你这算报复吗?”你伤到我了,你伤我可比我伤你深多了。
芙瑶点头:“对,你听我说完,你就算不欠我了。”
帅望低头沉默。
芙瑶道:“可是你早晚会离开,没人能承受这么大压力,欠下巨额债务,如果真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偿还,只有一走了之。亲生父母,无论要求你什么,本意一定是为你好,即使那样,你会一辈子听父母的话,让他们安排你的生命吗?何况,他们不是你父母,你要用一辈子的服从与忍让来报告他们的养育之恩吗?如果你不能,早一点说不,比晚一点说不的伤害要小。早一点,他们可以认为你年幼无知,他们可以习惯你同他们的新关系。再晚了,他们会认为成年的你,与他们应该是以前的那种服从关系,直到你忍无可忍再说不时,可能对双方造成更加巨大的伤害。有争执有分歧双方都有不满都有退让却还是不舍得的鸡肋关系才是长久的关系,完美的父慈子孝,以一方的无条件忍让来维系的关系,注定以悲剧结尾。”
沉默,良久,帅望问:“完了吗?”
芙瑶点点头。
帅望轻声:“令堂让我照顾你。令堂是我师父的妻子,她的话,比我师父的话还重要,因为令堂就象你说的那样,如果我们中谁敢对她拍桌子,她是不会介意不给我们面子同我们绝交的,所以,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