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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孩子,同那两个弟子不一样。
这孩子是他亲生的,却不是他养大的,他亏欠了她。
冷秋没法退却,只得苦笑:“韦帅望曾经说过,他要承担一半责任,是你现在让开,还是他面壁之后,吊到校场上去挨一百鞭子?”
冷兰对冷秋的这种逻辑终于忍无可忍:“韦帅望说过!他还说过好多话,都算吗?你真的认为韦帅望被我踢断了腿,他是有责任的?你真的会这么判断吗?你能当着众人面宣布你 的判决吗?我可以说我错了,我顶撞你,你可以打我,但是,韦帅望没有错,不能当众说出来的理由,不能拿来当你发泄私愤的借口!”
冷秋怒吼:“滚开!”
冷兰怒吼:“你的那些苦衷!你们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规矩,那些个暗地里的小手段,那不叫聪明智慧,那叫阴谋诡计,叫同流合污,叫不公正,是垃圾!”
藤条带着呼啸的风声抽下去。
白衣服上立刻泛起一道血痕,冷兰脸色惨白,咬着牙,缓缓道:“我鄙视你!”
冷秋长叹一声,我没空用加强自身修养的方式来改变你对我的鄙视,我做为冷家的掌门人,又不喜欢被人鄙视。
他抬起手,手腕被抓住,帅望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师爷,如果你用疼痛与伤害,来让一个女孩子屈服,我也会鄙视你。”
冷秋哭笑不得,什么?韦帅望,你竟然也这么说?
帅望轻声:“黑狼是我举荐的,不管他做错什么,我都有连带责任。现在他什么都没做,师爷何必打我,让人看着,以为师爷不容人?”你要打,有的是借口,何必非让你女儿觉得你是个蛮不讲理的卑鄙小人?
冷秋看看韦帅望,苦笑,看看人家生的孩子,怎么就跟水晶猴子似的,看看我们家孩子,真是千年顽石。
看看冷兰眼里的轻蔑表情,冷秋默然,也许,我当初一剑刺死冷飒,在她心里,就已经定形,我就是一个阴谋诡计的卑鄙小人,不是我庇护她,是她身为我的女儿,不得不沉默,把杀父的罪名顶在自己头上。
冷秋笑了,扔下藤条,搂过帅望肩:“过来,小子。”
韦帅望也想不到自己的劝解有用,一愣之后,立刻跟过去:“师爷,虽然我说得象是假,但是,我是真的抱歉。”
冷秋轻轻甩他一耳光,瞪着他:“你的抱歉有用吗?你保证下次不干?你少跟我放这种没味的屁!”
帅望陪笑:“我多吃点罗卜,尽量弄点有味的……”
冷秋瞪着他,忍不住笑:“你师父小时候要敢这么 ……”
帅望接口,笑:“他就活不到现在。”
冷秋默然。
过了一会儿,冷秋问:“黑狼不是一个忠厚的人,对吗?”
帅望沉默,良久:“也不是,孔子说,以直报怨就可以了。外人毕竟不知道,他到底承受了多少。”
冷秋笑了:“这么说,你跟我的看法差不多。”
帅望轻声哀求:“只要他不是真的站在冷玉那边,师爷就放过他吧。”
冷秋点头:“我放过他,只要他师父放过他,我一定放过他。”
帅望沉默一会儿,是的,让黑狼做双料间谍出卖自己师父,是一件残忍的事,但是,让黑狼跟冷玉一起去死,或者让他们杀死他的亲人,是一个更残忍的事。帅望叹气:“我明白了,只是,请师爷……”
冷秋点点头:“即使我利用人,也不会不顾别人的死活,能活的,我会尽量让他活,活不了的,我才会放手。”
帅望点点头,微笑:“所以,我父亲一直敬重师爷,他可不只是因为怕你,才那
么听话的。”
冷秋斜瞪他一眼:“没错!我的两个徒弟都没跪下求饶过!”骂:“再有下次,舌头给你砍下来。”
冷秋下山。
山路将尽,到底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依旧倔犟地挺着脖子站在秋风中的白衣少女。
蠢东西。
顽石。
他心痛了,就象心痛曾经的自己。
秋风中,冷兰微微落寞,良久:“他好象很喜欢你。就算我不拦,他也不会打你吧?”
帅望点点头:“他是很喜欢我。他一点也不喜欢你,可是他爱惜你。”
冷兰微微震动,啊,不喜欢,也一样会爱惜吗?
四十一,青枚
冷秋叹 声秋风秋雨愁杀人。
可是内心深处对自己女儿又有新的认识,这丫头很白痴,但是她对比自己小的朋友有很明显的保护情结。
那股子霸气,很有气势,很有做首领的素养。
冷秋是不会评价一个人的道德水准的,他不觉得我女儿爱护幼小,有担当,坦白直爽有原则,或者她粗暴,傲慢,轻贱他人性命,他只会判断,她这种品质是否有利于维护她的利益她的地位。
冷秋微微叹息,我女儿还是有半截子霸王的素质的,如果她不把后半截改好,下场当然楚霸王一样,改好了——唉,她是不会成为刘邦的……
冷秋预感到,不论如何,他女儿的统治,对于冷家来是,不会是容易的愉快的,冷秋会不会认为冷家的利益高于他女儿的利益呢?
当然不会。
他是正常人啊,他一点也不觉得韩青的大公无私应该,他觉得那是变态。
冷颜注意到田际的眼珠转的特别快,又不住同人耳语,他看一眼,斜眼:“你在韦府,要是被韦老大发现有事瞒着他,会怎么样?”
田际噤若寒蝉:“颜爷待田际这等宽厚,田际哪敢有私心。”陪笑:“小人是觉得一件事很不好办,怕是给颜爷听,倒让颜爷为难。”
冷颜一听为难二字,立刻一挥手:“有什么为难的?私事你自己处理,公事禀公处置。”
田际给闪得,哭笑不得,这位颜爷,可真是一点担待没有啊。
田际无奈,只得道:“颜爷,您是,韦帅望在后山上面壁,是不是不能见外人啊?”
冷颜“哼”一声:“他能不能见外人,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我罚他去面壁的,谁处罚他,谁才知道他能不能见外人。”
田际点头,说得对,可是我不敢去问韩掌门,准不准韦帅望见外人啊。
冷颜道:“至于韦帅望自己要不要见外人,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田际眨眨眼,是啊,虽然只有韩掌门能决定韦帅望该不该见外人,可是也只有韦帅望自己才能真正决定要不要见外人。
田际笑道:“颜爷,您老这智慧,真是……”
冷颜瞪他一眼:“少给我招惹这些需要动用我的智慧的事,比什么马屁都强。”
田际笑:“是是是。”
田际找送饭的小厮,请他带个信,那小厮瞪着眼睛:“这事是安排给我了,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一天也没上去过啊。那个叫冷冬晨的,差不多把一天二次给包了(三次?你面壁还要一天三次?),他不去的时候,桑成也去,桑成不去,总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人上去。”
田际晕:“你就不能主动上去一次吗?”
耸起的眉毛,瞪大的眼睛。
田际无奈:“当我没提过。”
虽然人家冷湘大人的儿子冷冬晨,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样子,田际慑于乃父乃母乃未来丈人之威,不敢放肆,站在门口,等着英俊少年出门,才陪笑着点头哈腰,等着人家问话。
冬晨站下:“有事吗?”
田际笑道:“是有这么个为难事,本来不敢劳动少爷您,可是……”
冬晨道:“你直说无妨。”
田际道:“这样,韦帅望的店里,有个管事的,带来个人,说是有事要见韦帅望,我们下人,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能不能见外人(正常来说,当然不能),又怕有什么重要的事,误了大事,我们担不起这责任。”
冬晨道:“人呢? 叫他过来,我问问。”
田际手里的烫芋头终于有人接了,喜得他笑逐颜开:“是,我马上带过来。”
冬晨一看来人,不禁微笑,好秀丽的面孔,好细腰好白手,虽然一身青衫穿得好不英俊,可是……
冬晨笑问:“宫中来的?”
那美丽少女听到 样直接的询问,心里也有一丝迟疑,可是冬晨那张英俊面孔,一脸正气,简直活脱脱的一张“我是正人君子”的大招牌,人人贪恋美色,青枚又本来就是个直爽的人,当即决定信任这个公主的异父弟弟。
青枚一笑:“公主让我来给韦帅望带个信,这个信,最好别让你们掌门大人知道。”
冬晨笑道:“你跟我来吧。田际,给他拿件下人衣服。”公主的信,那是无论如何都得带给韦帅望的,韦帅望是宁可掉了脑袋也要听这个信的。
田际心想, 些个孩子可真都有天大的胆子啊,就那么直说“别让掌门知道”,就那么直接,我带你上去,还拿件下人衣服,大爷,你还知道这是应该瞒人的事?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