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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红光闪动,方非身子一轻,被燕眉抓在了手里。老单车挟风撞上了树身,轰隆一身,大树拦腰折断,将单车埋在了下面。
女道者救了方非,飞到蛇妖的上方。肥遗抬头挣扎,无奈伤势沉重,不能施展妖法。
“太古火万引精神。”吟哦声传入耳中,方非昏昏沉沉,抬眼望去,燕眉的手里多了一支长长的毛笔,笔管火红,笔锋淡黄。
七个红光小字出现在了蛇妖背上。肥遗哀声悲叫,身子颜色转淡,它的躯壳深处,燃起了一点明亮的火光。火焰从内向外地燃烧,转眼烧破蛇皮,烧尽血肉,只留下一副黑糊糊的骨架,这时间,一阵微风吹过,势如摧枯拉朽,骨架化作了一堆飞灰。
燕眉落在地上,扫视满地狼藉,她沉吟一下,走到公路边上,轻轻一挥毛笔,道路的中心如飞下线,一眨眼,露出了一张地穴似的怪嘴,足有十米见方,黑沉沉的深不见底。
怪嘴一开一合,好似向内吸气。秽物与尸骸受了吸引,接二连三地钻入了那张大嘴,就连折断的树木也不例外。
过了一会儿,大地的深处响起了一声号叫,凄凉沉闷,无法形容。跟着怪嘴合拢,路面平复如初,四周的地面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那是什么东西?”方非的身子缩成一团,提问的声音微微发颤。
“太岁!”燕眉收起毛笔,微微皱眉,“我用了一道'太岁灭迹符',把这些脏东西清理了……可惜,车子叫大笨蛇吃了,倒是一个大大的破绽。”任她法力多高,也变不出一辆价值千万的古董车,想来想去,大为恼恨,“大笨蛇太可恶,哼,死了也不叫人清净。”
骂了几句,她又想起什么,冲着方非微微一笑,“小裸虫,你今天做得好啊,要不是你,除这蛇妖可不容易!”
“明明是你除了它,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方非的声音有气无力。
燕眉摇了摇头,说道:“大蠢蛇一身妖法,飞得又快,本来我们还得斗上一阵。可它自己讨死,偏偏跑来惹你,结果被你的太乙神雷射进了嘴巴,这么一来,我才能靠近它,用'引火入魔符'勾动它体内的魔火……”
“太乙神雷……”方非睁大双眼,手指鼻尖,“我的?”
“就是'你的'!”燕眉笑了笑,“小裸虫,你把单车推过来。”
单车横在地上,不知好坏,方非本想摔了这一下,没有四分五裂,也该缺东少西,谁知上前一看,单车破旧如故,可也结实如初,不但没有缺少一颗螺丝钉,用力一推,吱呀呀的声音也很熟悉。
老单车顽固倔强,完全超乎想象。方非无可奈何,只好推车回来。
燕眉吩咐他摆正单车,一伸手,抚过车架钢管,口中念念有词。老单车应声明亮起来,一片铁锈中间,燃起了点点青光。方非仔细一看,吃惊地发现,这些青色的光点,要么仿佛云朵,要么形如雷电;还有许多竟是细小的文字,有的可以辨认,有的却古奥难识。
“这些云雷文和太乙神符,古老精深,全是古代道者的手笔。”燕眉收起笑容,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小裸虫,这是苍龙道者打造的一部雷车,不但可以飞行,遇上邪魔妖怪,还能发出闪电雷霆。”
“雷车?”方非目瞪口呆,“你是说这辆破车?”
“破车?”燕眉轻轻一笑,“这可不是它的本来面目。不知为什么,有人故意把它变成了这副样子。至于铁锈?哼,也是为了掩饰雷纹宝符,故意添加上去的呢!”
方非望着单车,又迷茫,有懊恼,直觉受了莫大的嘲弄……老单车是一部雷车,自己骑了一个多月,居然毫无察觉。
“啊!”他向上一跳,忽地大叫起来,“伯祖母,是伯祖母……”
“你鬼叫什么?”燕眉白他一眼。
“这辆车是伯祖母给我的,她,她……”方非说到这儿,忽地张口结舌。
“什么伯祖母?”燕眉冷冷说道,“我早说了她不简单,闹得不好,还是一位谪仙。”
“谪仙?”
“谪仙就是常住在红尘里的道者!”
“谪仙的本领大不大?”方非忍不住问。
“反正不小!”
“他们那么厉害,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方非的心里十分纳闷。
“谪仙来到红尘,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有《天人誓约》管着,不是万不得已,不会暴露身份。”燕眉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不过也有家伙不甘寂寞,使了一点儿小法术,凑巧被裸虫看见,当成了鬼怪神仙!”
“你说伯祖母是谪仙,她为什么又把雷车给我?”谜团接踵而来,方非应付不暇。
“我不知道!”燕眉摇了摇头,“你该去问问她!”
“燕眉,我、我要回一趟家!”方非的心里混乱极了,只想找到老妇,把所有的疑问弄明白。
燕眉放飞变幻戏法,从锦囊里抽出一支半米长的卷轴。但见方非一脸疑惑,少女笑笑说道:“这是二十倍的弥芥囊,可以装比这个口袋大二十倍的东西!”
“能装人吗?”方非好奇地问。
“应该可以!”燕眉一本正经,“你要不要试一试?”方非赶忙摇头。
少女展开卷轴,扫了一眼说道:“小裸虫,你那伯祖母要是谪仙,一定不在家里;要是裸虫,那可就不好说了!”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燕眉收起卷轴,,揪来吴能俊,公子哥儿的裤子湿了一片,身上全是屎尿的臭味,少女皱了皱眉,低声念诵一句,运笔一扫,公子哥儿的额心闪过一片红光。
“你干什么?”方非瞧得发愣。
“这是一道'健忘符',我改变了他的记忆,让他以为车被偷了,今晚别的事情,他也会统统忘掉。”燕眉提起吴能俊,纵身跳上后座,“小裸虫,你不是要回家吗?还等什么,快来开车!”
方非见她肯陪自己回家,精神一振,喜出望外。他慌忙跳上了雷车,还没坐稳,呼,单车又飞了起来。
这一次飞行更快,不久看见了四个摩托车手。他们人样车翻,躺在地上大声呻吟,他们闯进了雾里,本想痛打方非一顿,结果不辨东西,互相撞在了一起。这时眼看雷车飞来,吓得目瞪口呆,燕眉笔尖一扫,四人昏了过去,少女又一挥笔,抹去了他们当晚的记忆。
两人丢下吴能俊,车不沾地,又向天上飞去。
雷车在高天上疾驰!头顶明月,伸手可及,狂风吹面,叫人生出寒意。
全然没有征兆,雷车极速下降!方非血往上冲,四肢绷紧,狂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好在这感觉并不持久,嘎吱一声,雷车落在地上,他张眼一看,四面槐树围墙,已经到了老宅中央。
宅子里寂无声息,看上去黑黢黢的一片。方非心头发慌,叫了声“伯祖母”,无人回应,又叫了声“黑魁”,还是没有动静。
“黑魁是谁?”燕眉好奇地问。
“黑魁是条黑狗。”方非苦着脸说,“隐书是它送给我的!”
“狗送隐书?”燕眉一挑眉毛,眼里闪过深深讶异,“小裸虫,你不骗人?”
“骗你做什么?”方非一五一十,把昨晚的遭遇说了一遍。燕眉默默听完,右手打个响指,指尖燃起一朵白色的灯花。
“这是琅嬛草!”燕眉伸手拂过树下的碧草,“道者喜欢它的香气,烘干以后,可以当做烟草。只不过,这草一入红尘,就会枯死,只有借助神物的灵气,才能勉强存活。你瞧,隐书一离开,这草也死了……”她直起身来,仰望槐树,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棵碧神槐也一样!”进入客厅,燕眉举手着凉墨龙大画,审视了一会儿,点头说:“果然是乙龙镇宅术!”
“乙龙镇宅术?”方非听得一头雾水。
“这是苍龙人的秘术,先造一个密室,藏好宝物,再用一棵神木镇锁入口,同时设下禁制,画龙却不点睛。如果老槐树是密室的门锁,这条墨龙就是开锁的钥匙。要想打开密室,必须施法者亲手点亮龙睛,激活墨龙,不过……”
“不过什么?”方非急切问道。
“这秘术设好以后,只可使用一次,一旦用过,马上作废。你看,墨龙颜色惨淡,全无生气,可见法力不再,变成了一张废纸。”
“啊!”方非恍然大悟,“难怪了,我早上看见这画,就觉得很不对劲……”
“小裸虫,你说黑狗点了龙睛?”
“是啊!”
“真奇怪!难道说,哪位大道者化身为狗……可是,他又为了什么不惜化身畜类?为了守护隐书吗……”燕眉注视墨龙,陷入了深深的迷思。
方非哭笑不得,多日来常住的房屋,变成了一个谜团重重的地方。他走到了老妇房前,轻轻伸手一推,嘎吱一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