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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爬过围墙,卷起裤脚在浅浅的小河里捞蝌蚪,装到路边捡的矿泉水瓶里,带着钻进车站不起眼的一侧那个缺口的门,坐在站台上,小脚丫摇晃摇晃地悬在半空,看远远开过来的绿皮火车,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余乐乐,天黑了,回家了。”
回家?今天搅了个天翻地覆,回家还能太平吗?费尽心思回来是跟你相处的,不是要回去的啊。
“再玩会嘛,不想回家,回家会被骂的。”
“你怎么这么调皮,平时不是听话的吗?”
呵,这小捣蛋鬼,倒说起我来了。不过天真的黑了,车站没什么人,四下开始安静,隐隐觉得有些害怕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个初中时模样的男生叼着烟,朝他们走过来。
“小朋友,借点钱给哥哥买烟去。”
乐乐握着蒋晋的手,知道来者不善,想要使用法力的时候才发现,她现在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法力。
“跑啊。”
一开始是她拉着小蒋晋专门找弯弯道道一路跑,眼看着后面的人追过来了,蒋晋带她钻出刚才进来时候那个小洞,那两个大个子只能看着他们跑得远远的,不停地骂着脏话。
“停下,停下,我跑不动了。”余乐乐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蒋晋拉着她的手还要再跑,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射向她们。
“在这里,找到了。”
“你这个死小子又野到哪去了!”
“乐乐啊,妈妈担心死了!”
在这一天结束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乐乐被妈妈牵回家,蒋晋被自己的爸爸朝另一个方向,一边打着屁股一边拽回家。
余乐乐回头,看那个渐渐模糊的小小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是她重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蒋晋,希望明天,又能见到你!
Day 13
“懒虫快起床!懒虫快起床!”
闹钟按时响起来,余乐乐还在睡梦中,直到铃声越来越响,她从被子里伸出手,用力一按,床板传来“吱呀”的一声。
好吧,再一次回味作为一名女胖子的卑微生活,余乐乐回到了高二,她唯一与蒋晋可能会有交集的一天,就是她采访校足球队的那天。
早餐她只打了一个馒头一杯豆浆,食堂阿姨很诧异地看着她:“乐乐,今天怎么吃这么少?连平时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身体不舒服吗?”
三分之一?难道她平时要吃三个馒头,一壶豆浆!果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拿着课本去了教室,半路被姚嘉叫住:“乐乐等等我。”
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T恤还有牛仔裤,头发齐肩,平整的刘海,说话细声细气的,呵,就被这副模样骗了这么多年。
“你慢点……”
要是这个时候有法力就好了,可惜了,关键时候,只能靠自己这只肥腿了。
“哎呀!”姚嘉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在地上狗啃屎的样子,书散了一地。
“啊,嘉嘉对不起,我看到你过来,一心急,把你给撞到了。”乐乐假装去扶她,还没碰到她又假装没站稳,索性整个人倒在她身上,把她压在下面。
“乐乐啊,你又胖了,再这样下去,夏天我就跟在你后面,一点都不怕晒。”
乐乐艰难地从她身上爬起来,想害人,搞的她自己也累得够呛。
迎面走来他们的班主任,上他们的英语课,乐乐连忙把姚嘉扶起来,帮她拍衣服上的灰尘:“嘉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着走着就摔倒了。”然后帮她把书本捡起来,故意抬高声音说:“你衣服都脏了,要不就回去换衣服吧,反正你也不喜欢上英语课,你不是说老师的英语还没你念得好嘛——”
这样整人的结果就是,接下来的英语课,昔日老师的宠儿姚嘉因为回答错了一个问题,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很爽吗?乐乐问自己,相比姚嘉最自己做的事,这样算很仁慈的吧,毕竟时间有限,她可没有闲工夫慢慢周旋。
下午是学校运动会,乐乐跟电视台的摄影记者到了球场,远远看在球场上踢球的人,她已经看到陆钊了,是很帅,但在她眼里,却不是那么具有吸引力。
“乐乐,你待会是不是要去采访足球队长啊?”姚嘉什么时候凑到身边来。
乐乐看了她一眼,她那双眼睛就像两颗跳动的红桃心,好啊,这个时候就开始打那个男人的主意了,乐乐看了一眼球场,假装不懂:“哪个是队长啊?”
“就是那个,那个5号。”
“噢,原来是他啊。”
“乐乐。”姚嘉拉拉她的衣袖,“等会我能不能跟着你过去?”
“为什么?”
“我想见识见识你是怎么采访的,你一定会答应的,你对我最好了。”
你丫的,想去勾搭男人吧,傻子都看得出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当时自己真的情商偏低啊,想罢,乐乐懒懒地回她:“噢,可能不太方便,你喜欢那个队长是吧,自己过去找他啊。”
姚嘉脸迅速地红到耳根,“乐乐你别乱说,谁喜欢他,要是被老师知道了,不准早恋的。”
惹,鸡皮疙瘩一地了,堕胎都不怕,还怕早恋,真恶心。
乐乐没继续理她,只顾着在球场上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蒋晋,其实得分的是他,明明踢得更好,怎么就没注意到他呢。有时候真想把以前自己的那副脑袋挖开来看看是什么构造,很多很容易想明白看明白的事情,当时怎么就那么迷糊呢。
在一片欢呼声中,球赛结束了,乐乐没有理会姚嘉的央求,拿着话筒就过去了。身子笨重的时候,走起路来都那么难受。好不容易晃到球场中间,他们一堆球员还在庆祝,阿才、阿建,都是青涩的少年。
“你们好,打扰一下,我是校电视台的,想采访你们足球队。”
好吧,再一次忍受他们嘲笑的眼神,算了,姐姐时间宝贵,没时间跟你们计较。阿才冲着光着膀子的陆钊喊了一声:“阿钊,有女生找。”
在起哄声中,陆钊回过头,把球衣穿到身上,跑了过来,逆光中露出一口白牙。
“你好,队长。”客客气气,不卑不亢,乐乐把仇恨的眼神硬生生地压下去,强迫自己做到平静无澜,前十天已经浪费给了这个人渣,现在可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
“首先祝贺球队在刚结束的高校球赛中获得冠军,为学校争得了荣誉,平时学习任务繁重,请问球员们都是利用什么时间,做一些什么训练?”
乐乐把话筒递过去,陆钊笑着回答她的问题,那个笑,被乐乐自动屏蔽掉了。
两个问题来回,乐乐已经没有了耐心,指了指他后面的球员问:“我可不可以采访一下你们其他球员。”
陆钊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乐乐已经拿着话筒走过去,站在蒋晋面前,站在这个和昨天那个小煤球判若两人的大男孩面前,把话筒递过去:“同学,我是电视台的,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嗯?”蒋晋表情有些冷漠,他大口喝了半瓶水,甩甩被汗水湿透的头发,“问什么?”
有没有搞错,余乐乐纳闷,以前对我那么好,之后又那么喜欢我,怎么现在这么冷冷冰冰的,老同学站在你面前,都认不出来吗?
好吧,我承认,你认不出来是有理由的。
余乐乐吸了一口气,保持着微笑:“请问同学为什么会加入球队?”
“喜欢。”
“那么高中学习繁重,平时都利用什么时间来训练呢?”
“放学。”
“那你这次得了冠军,有没有很高兴?”
“高兴?”蒋晋终于肯正眼看她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呃……
乐乐可不高兴了,千辛万苦回来可不是来看你臭脸的,蒋晋又看了她一眼,“问完了吗?没什么事我要走了。”
没等乐乐回神,他已经跑远了,扛着摄像机的同学已经在催了,乐乐只好先跟着他把器材放回教室去,弄好了一切,乐乐再回到球场,庆幸的是,她看到了操场上跑着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蒋晋!”乐乐靠近已经停下来躺在草地上的他,“你不记得我了吗?”
“不记得了。”
乐乐懊恼的是这幅肥胖的巨型身躯,再怎么灿烂的笑容在这张脸上都笑不出美来,但这一天也不能就这样浪费了呀,反正到了12点一切又都结束,豁出去了。
“我是余乐乐,以前跟你一个班的,坐在你前面的。”“不记得了?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每天到学校都不带红领巾。”“非要我说你成天恶作剧整我才记得起来?”
乐乐说了一堆,看他的眼神中渐渐有了色彩,然后打量着眼前这个胖墩墩的女生,“你是余——乐乐?”
“对啊,是我啊!”
蒋晋笑出声来:“你是余乐乐!”
“我是啊!”
“不好意思,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认出来!”蒋晋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余乐乐尴尬地笑笑,竟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看着蒋晋就要起身走了,乐乐叫住他:“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