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继续道:“其实咱们都明白,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都替代不了。你也有这一天,我也有这一天,所以我们都应该学着接受。”
她含泪点头。
他抬手拭去她的泪水:“我刚才就看着你睡觉,觉得世界真神奇。有人逝去,就有新生命降临。会有那么一天,父母也会离去,孩子也会长大。”
他说道这里时,竟然低低的对她微笑起来,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腼腆:“可是只有咱俩,只有我和你,才是真真正正的一辈子。”
陆静点头,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他的手掌宽大,即使她现在手指肿胀,他也能完全的包容住她的手掌。
陆静在他的轻哄下,十分顺从的闭上了眼睛。而直到第二天天色大明,她先醒来,发现他就趴在床边,却还是握着她的手。
按照习俗,今天就是奶奶出殡的日子;可也是习俗,孕妇不能出殡。陆静醒来后,还是哭了。她哭得很伤心,为失去了亲人而伤心,也为自己不能见奶奶最后一面而心痛。
梁希泽问她:“你想不想去送奶奶?你要是想,我就带你去。”
她颇为吃惊,问道:“你不在乎?老话儿都说这样对孩子不好。”
“我不在乎,我只想让你心里舒服些。”
陆静大为感动,躺在床上思考了好久,已经准备穿衣服和他一起去送奶奶最后一程。却接到了爷爷的来电。
爷爷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健爽,他只是问:“小美有没有吃早饭啊?我让警卫员给你送了刘阿姨煮的鸡蛋牛奶,那里面只有蛋黄,昊庭已经把蛋清都吃了,所以你要都喝了,知道吗?”
只这一句话,陆静便泪流满面。
她知道,昊庭也知道,爷爷也知道,奶奶这一辈子只会做这一样早点,就是鸡蛋牛奶。她将鸡蛋打散在牛奶里,然后煮熟。牛奶和蛋黄缠绕,味道相互融合,咬下蛋黄时,浓浓的奶味便随着蛋黄的香气一起渗入至味蕾。
而她每次只吃蛋黄,因为昊庭每次都只吃蛋清。
那时奶奶笑道:“挺好,一点不浪费。”
那是陆静童年记忆中最美的味道。
她哭着问爷爷:“我要是不去,奶奶会不会怪我?”
“小美啊,”爷爷的声音突然悠远而感叹,像是很久以前的唱片机发出的老旧质感:“不会怪,因为你奶奶最疼你,她一定会尽全力的呵护你,爱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陆静终于泣不成声,她对着电话保证,自己一定会乖乖的喝完鸡蛋牛奶,才听见了爷爷如释重负的轻笑声。
其实那并不算轻笑,因为她在电话挂断前听见了爷爷笑声之后的低沉的呜咽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无法抑制的悲痛,可能因为太过沉重,所以甚至无法发出嚎啕的哭声。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出神了好久。彼时正是北京最美丽的秋天。天高而舒远,像是水洗过一般平静而湛蓝。阳光依旧明媚,空气中都飘荡着秋日那种令人满足的味道。
可是她内心却寒冷如冬。
梁希泽接过警卫员送来的保温桶,一口一口的将牛奶喂至她的唇边,她才勉强喝完。
她问:“可不可以陪我去个地方?”
她带着他来到一处千年古刹。古刹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公园内,进入公园后还要走一段不远不近的上坡路才能到达,而这段路对此刻的陆静来说,却是难于上青天一般。
梁希泽只打了个电话,不一刻一个中年男子便出来迎接,指引着他们从公园侧面的大门将车开进来。他直接将车开到了寺庙的门口。那一天并不是农历初一或十五,却还是有很多虔诚的人们,向佛祖倾诉着自己的心愿。
陆静只望着寺内那鎏金的宝塔,宝塔巍峨,殿宇宏丽,寺内古木参天,游廊迤逦,只闻钟磬悠悠,香烟袅袅。宝塔是那般的雄伟壮美,而她却是那么的微小。
她请了莲花灯,虔诚的将那盏粉红的灯点燃,在低诵过燃灯偈后,又请僧人为自己和家人祈福。
她跪不下,只拉着他的手,看着他。
原以为骄傲如他,不会体会自己的心情。但他只是点点头,上前跪在明黄色的垫子上,行礼三叩,毕恭毕敬的替她完成了心愿。
陆静找了一处长椅坐下,喃喃的讲了自己的许多往事给他听。有些是关于奶奶的,有些是关于昊庭的,也有很多的是关于自己。
而他就一直坐在那里,听着她低声的喋喋不休。手却一刻也没有放开她。
他的手护住她的腹部,只低声道:“孩子今天动的很明显,他们知道妈妈不开心,逗你开心呢。”
陆静点头,强忍着泪水对他挤出笑容:“好,我听宝宝的,咱们回医院。”
那天的阳光很好,洒在她的身上,竟然都会渗出细微的汗珠来。可是她只是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绿意,心里在彻底的悲痛后,却又安宁的无法言语。她握着梁希泽手,只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变化无常的令人无法应对,那么远,那么近,像是触手可碰,其实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第 19 章
陆静在医院养了整整一周,她向章教授保证,一定小心再小心,才换得了出院的机会,回到花苑的家中继续保胎。
她的腹部已经十分壮观,每日做什么都小心谨慎。梁希泽再也不敢离开她半步,连文件都是陈程鹏送到家里来签署。
尽管双胎的胎位很高,有点挤压她的胃,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但是为了宝宝的健康,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将自己喂饱。
她和他生性爱玩,两个人在家闷得几乎连皮肤都已经变白,连陆静都盼望漫长的孕期能够快些结束。
她平安的度过了34周的孕期,对于双胞胎来说,这是一个抗战胜利的标志。这个周数的宝宝肺部已经发育好了,出来的成活率几乎为100%。当天产检的胎心监护也是一次性就通过。连章教授都称赞宝宝配合。
36周例行产检时,两个宝贝一横一竖,胎位不正。陆静一再坚持想38周再生,章教授道:“你的孩子小,双胞胎普遍都小,只是羊水太少,都接近最下线了,为了以防万一,最好37周就刨”。
她用眼光询问梁希泽的意见,他点头:“听章叔叔的。”
于是两个人和医生确定了手术时间,还有七天就要升级为人父人母。
陆静在这七天里,将生完宝宝要做的事情长长的列了个单子,每写下一件事情嘴角就上扬一点。
她在梁希泽的耳边念叨不已,我生完了要去南非骑鸵鸟,去阿拉斯加看极光;我要在长安街上晨跑,去颐和园划船,必须脚踏的那种,我还要去滑雪;我要喝碳酸饮料和咖啡,吃糖葫芦,还要吃老字号的炸羊肉串。我要把怀孕时候没做的事情全都补回来。
她说一句他就回一个好,两个人最后都笑了出来。
家中的保姆早已经将待产包准备好,两人已经平安度过了七天中的六天,准备最后一天上午就去医院待产,手术时间是下午的三点钟。
陆静突发奇想道:“咱俩开车出去兜兜风吧,最后一天的纪念。”
“不行,”他断然拒绝:“回头再给孩子兜出来。”
陆静在他耳旁不住的念秧儿:“天气多好啊,今天出门最有纪念意义了。”
梁希泽电话响起时,陆静只听他说:“不去,在家陪媳妇儿呢。大冷天儿的钓什么鱼?”
陆静听闻,心中一喜,抓住机会在旁念念叨叨:“钓鱼吗?咱家出了门不就是水库吗?现在还没结冰呢,穿厚一点就可以啦。我只在车里坐着看你们钓鱼,我晒晒太阳也是补钙,我保证不动手。我也去行不行?。”
陆静见梁希泽犹豫不决,便继续磨磨唧唧:“咱家到水库才十分钟,开车去医院都得四十分钟。去吧,去吧。我看见你的杆儿了,这么好的杆儿不钓鱼多可惜啊?明天孩子一出生我就得坐月子了,今年就没机会看你钓鱼了。”
他终于同意,水库确实离花苑确实很近。两人收拾起渔具便出发,那天太阳很好,虽然已经是十二月,但天气暖和,连黄历上都显示适宜垂钓。
陆静已经没有合适的羽绒服可以穿,只好挑了一件梁希泽的滑雪服穿在身上。滑雪服向来颜色亮丽,因此她也成为当天最显眼的人。
梁希泽边替她系上衣服的拉链,边笑道:“这样也好,你走到哪里我都能一眼看见你。”
他将车开的很稳,陆静在最后这一个多月里,为了安全起见,除了产检,几乎再也没出过家门。此刻闻到了冬天空气中略带寒冷的味道,竟有种呼吸到自由空气的体会。
两个人到了水库才发现当天来钓鱼的人可真不少,男人们都带着女伴,即使是北方的冬天,美丽冻人的姑娘们大多只穿着薄薄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