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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老先生仍然在笑:“鼎汉是社团的精英,十几年来他将社团打理的井井有条,社团的生意也可谓是蒸蒸日上,他的成绩我们全部有目共睹!”
萧宇感到自己的喉头有些发干,刚才的兴奋在顷刻间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可是左老先生每说一句话就好像将自己向深渊中推下一步。
“鼎汉太聪明!在他死前,社团中的大部分财产已经被转到了他个人的名下,黑金变成了合法的资产当然是好事,可是坏就坏在这笔合法的资产已经完全私有,而就在他迫于压力答应将资产合理分配给家族成员的时候……”说到这里,左老先生叹了口气:“他却被人枪击!”
萧宇的手心全是冷汗:“父亲并不是病死,他是被人暗杀的!”他的目光带着愤怒望向左老先生。
老先生又笑了起来:“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可以发誓你父亲并不是我让人杀死的,虽然我们在场的每一个家族成员都想杀他,可是那也要等到他将这笔资产吐出来以后……”
“黑金我们可以控制,可是一旦这笔资产合法以后,我们所有人必须要继续维持它的合法性!我们必须找到你,不然这笔庞大的资产就会落到政府的手中,你很幸运,如果亲子鉴定表明你不是萧鼎汉的亲生仔,你绝对活不到今天!”左先生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身边的萧国泰将一份文件抛到萧宇的面前。
左先生说:“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签了这份财产转让书,将本属于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
萧宇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根本没向财产转让书看上一眼:“我不会签!”左先生大声笑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二十岁吧,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生命呢?”
萧宇摇了摇头:“我如果签了这份转让书,恐怕你们更加不会放过我!”左先生也摇了摇头:“年轻人,你把你自己想得太过重要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签了这份授权书,我可以保证你在台湾的人身安全!”
“你当我傻冒?你拿什么保证?现在你杀了我的话,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可是我如果签了这份转让书,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萧宇的态度异常强硬。
左先生挥了挥手,萧国泰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扔到萧宇身前。
“这里面有你母亲过去的一些照片和光碟,如果你不签,我敢保证明天一早所有的报纸文章都会刊登出她的奇闻轶事!”萧国泰恶狠狠的说。
萧宇的面孔涨红了,他虽然不知道母亲有什么样的过去,可是从他们的表情上已经能猜出里面是什么样的东西。
“用你的财产买母亲的名誉外加你家人的生命,这笔交易应该划的来!”左先生威胁说。
萧宇被重重击中了要害,他颤巍巍的拿起了钢笔,迅速在转让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庄孝远和其他几名律师适时的出现在萧宇的身边,见证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左先生笑眯眯的问:“几位大律师,这份文件是不是真实有效?”几人同时点了点头。
萧国泰歪着嘴角来到萧宇身边,一把将那个信封抓了回去。
“还给我!”萧宇愤怒到了极点,萧国泰笑了起来,他将信封中的东西倾倒在了桌面上,萧宇的目光定格在了桌面上,里面哪里有什么照片和光碟,仅仅是几本护照和身份证明。
左老先生又叹了口气:“兵不厌诈!没想到萧鼎汉的儿子这么不中用,这里面是你在台湾生活的身份证明,既然我答应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我就会把你永远留在台湾。”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掷到萧宇的面前:“好好拿着它!知不知道我代表社团找你那该死的父亲要回财产时他怎么说?”
“他居然扔给我这枚硬币,让我拿着它去度晚年!可惜……嘿嘿,我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老,这枚硬币才是属于你的东西,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唯一财产!”
第五章:狂奔在台北的午夜
萧宇带着左老先生给他的那枚硬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风雨园,刚刚离开那里的时候他的确感到愤怒与失落,可是当他走出风雨园的大门,他的心情开始变得释然了起来,也许他真的不应该属于这个地方,他想起了北京,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小悦,想起了那帮患难与共的兄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宇漫无目的的沿着山间公路向城市的方向走去,一辆小车开过来,在头影上碾过,那强烈的光一晃就消逝了。又一辆小车开过去,尾灯在头影上映出两个小红点,渐渐远去。
忽然萧宇看不见自己的眼睛,两个小红点灼灼地注视着他,终于消失。路灯不锈钢柱子那种坚硬而冰凉的感觉给了他一种提醒,他想到生存的现实对自己,也许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坚硬而冰凉,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残忍,他无法回避也无法突破。那些闪着诱惑光彩的温情怀想,无论自己多么执着,也只能放弃。那种不动声色不可捉摸的力量总是在迫使人们就范。
那笔所谓的巨额遗产其实自己压根就没有得到过,他这次来台湾的唯一收获,可能就是手中这枚冰冷的硬币。
终于有辆汽车在他的面前停下,缓缓摇开的车窗里露出了庄孝远那张伪善的面孔,萧宇又觉得伪善不足以形容他的模样,脑海中继续搜寻着更加恶毒的词汇,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此时自己应该还在北京的校园中。
“上车!”庄孝远的声音中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歉疚。萧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毕竟他从路牌标志上认识到从这里到市区还有四十公里。
汽车缓缓驶动,庄孝远的面孔在路灯的光影下显得阴晴不定:“萧宇,你是不是很恨我?”萧宇没有说话,他的态度十分明了。
“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够左右,如果我选择对抗,我的家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立刻就会变成泡影……”庄孝远显得有些激动。
萧宇看了他一眼:“别跟我在这儿装好人,我他妈没功夫恨你,其实对我来说这笔遗产并不像你们想象的这么重要!”庄孝远点点头:“我倒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做到这样潇洒,毕竟是我一手将你引入了这个泥潭……”
萧宇的身子用力向后靠了靠,庄孝远继续说:“忘了这件事,离开台北,回到你原来的生活中去!”他将一个皮包递给萧宇:“机票和护照都在里面……”萧宇忽然笑了起来,庄孝远显然搞不懂他为什么发笑,许久萧宇才停住大笑,将那个皮包抓在手中:“告诉我,那笔遗产到底是不是左老头所说的什么黑金?”庄孝远的唇角动了一下,仿佛在下定什么决心:“不是!”
萧宇的目光冷的就像要结冰,他明白庄孝远所说的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他应该拥有的一切被这帮人卑鄙无耻的霸占了。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台北市区的灯火已然在望。
“停车!”萧宇大声说。
庄孝远嘎然踩住刹车,不解的望向萧宇,萧宇推开车门走下车去,他向庄孝远挥了挥手。庄孝远留意到他指缝间闪过一道冰冷的光,那是左老先生给他的硬币,庄孝远忽然明白,眼前的年轻人绝不会这样轻易的离开,那枚硬币也许已经成为他留下的理由……
雨后的路上积了不少水洼,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声响。上弦月象被冻住了一样弯在无云的天幕,星星隐隐约约地闪闪烁烁。一阵寒风吹来,几片落叶擦着萧宇的脸掉下去,带来一点微痛的感觉。长街上霓虹灯的招牌和广告还亮着。街上没有几个人,有一两家小酒家还在营业,里面的人映在窗帘上影影绰绰的。又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几声闽南语的骂人声。永远游荡的流浪汉在黑暗的街角晃动着身影,他们无家可归也不想归家。
萧宇在通往桃源路街角停了,看了一会银行橱窗里的利率表。又漠然向前走。这座巨大的城市离他非常遥远,让他从心底感到疏远,他有种漂泊旅人的感觉。所有的人对他来说都是路人,钱可能是他与这个社会的唯一联系。这个社会并不需要自己,他被遗弃了……
萧宇看见一些妓女穿着短裙,在公用电话的玻璃亭中避风,又有几个穿着长袜毛大衣在冷风中徘徊,向偶尔驶过的小车招手。一直走到街尾萧宇才看到一个空闲的电话亭,他刚刚走进去,外面又开始下起雨来。
借着对面高楼灯光的投射,萧宇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