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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挑剔,“床上也没个床垫,就铺床薄被,怎么睡?”
永恩,“有空去买就好了啊。”
“桌子椅子破破烂烂怎么用呢?”
“去买就好了啊。”
“窗户不结实刮风怎么办?”
“修修就好了啊。”
末了琛问,“永恩,钱够用吗?”
永恩说,“再赚就好了啊。”
琛和芸涓又对视一眼,两人都掏钱包,永恩傻眼,傻半天,抱住芸涓,哭,“我不能要。”
芸涓说,“我知道你未必缺,可是你不拿着我们也不安心。”顿了顿又道,“谁租的房子,这钱谁还,反正也他妈是给他预备的礼金。”
琛噗嗤笑了。
琛和芸涓本想多陪永恩一会儿,不过永恩顾念阿琛身体,要他赶紧回家休息。琛走之前还在碎碎念,“阴森森跟鬼屋似的,灯又不够亮,到处是灰乱糟糟,周围这么静又没熟人,你真疯的够可以了。喂,你确定住这儿?”
永恩一迭声,“确定确定确定,你俩快走吧。”
芸涓没奈何,“有事打电话……”
芸涓和琛走了之后,永恩一鼓作气势如虎,擦灰扫尘整理衣物,亏着从家里带出个简易衣橱,不然真的只能什么都堆床上了。越收拾,永恩越能找出这房子的优点,地板颜色和木质很不错,那套破烂桌椅是个有点年头的东西,大铜床做工质素算是上上之选,心里挺高兴的。收拾到后半夜,累得半死上床休息,迷迷糊糊刚入梦之际,听到周围有女人哼哼唧唧唱歌,那声音飘飘忽忽,一会儿似在耳旁,一会儿又在很远。待永恩坐起来,又没听到什么。关掉灯躺下,那声音就又来了。永恩起来,院里屋外走一圈,夜色宁静,冷月无声……
蓦地,琛哥的话在脑海里荡漾,“阴森森跟鬼屋似的……”这不会真他妈是一鬼屋吧?一旦念及于此,再也不能安定,永恩头皮发麻,开亮所有的灯,打开手提,放上音乐,可即便如此,曾经看过的,所有狐妖鬼灵的故事情节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什么桌上会自己移动的杯子,门后凝聚的影子,瓶子里花心沁出血丝的玫瑰,林林总总,蜂拥而至。
永恩爬上床,用被子把全身包起来,妈啊,谁来救救她?她捧着手机,这是半夜三点,她可以找谁?阿光啊,他租房子给她的嘛,这屋子闹鬼总得问问他。永恩调出号码,却在拨出时候犹豫了,不久前她还亲了他下巴一下,虽说无意~~其实说不准,反正半夜再找他实在太~~再说那缺德家伙刚把未婚妻丢礼堂上,出尔反尔言的家伙,不,不找他。
那还有谁?琛哥?人家刚走没一会儿,再说身体不好。
方逸文呢?不不不,她妈咪和他娘亲之间太多纠葛了,他站在他妈妈那边,应该视季永恩为仇敌吧?芸涓和阿彼总是女生,再说找到她们跟找那几个有何分别?
永恩又调出妈咪的号码,可已经跟妈咪把话讲那么绝,就算她被庄静秋害死,她都不会为她报仇,妈咪一定恨死她了。
再就是师父,这么晚,师母和师妹也很需要师父的。
所以,根本没人救我,永恩想,现在,就算季永恩想认输,不要再跟全世界为敌,都为时已晚,她对着手机里一串号码哭,心下惨淡,和全世界作对的后果是被全世界遗弃,那哼哼唧唧唱歌的女声仍时有时无飘来荡去,永恩又是伤心又是恐惧,裹着被子开着灯放着音乐,熬到天光微蒙,跳下床洗漱,第一时间冲出门,这鬼屋是没法住了。
随便吃点东西,永恩去找头天租房子给她的中介,气势汹汹:“说,那套房子为什么那么便宜租给我?”
张中介:“季小姐,不是租给你,是租给你朋友谢先生。”
永恩,“对,为什么租?”
张中介,“因为他要租。”
丫装傻功力还不错,永恩狠狠瞪他,咬牙切齿,“我要退租。”
张中介瞬间脸一垮,扁着嘴,可怜头顶,“小姐,你菩萨心肠行行好啦,上那么多年学,花家里那么多钱,也只是找到现在这个工作,讨生活不容易啊小姐,帮帮我这个月的业绩吧?那房子说是闹鬼,总听到有人唱歌,但是并没有谁因此受到伤害,其实都是胡说的,小姐,你现在退掉我们不会全额还租金的哦……”
永恩败阵,她这人吃软不吃硬,人家给两句软话,就算知道是人心险恶,都下去狠手。看看上班时间也到了,叫的士去公司,进门,赫然见骏鹏财险的宣传部主管老寇在老板办公室,这么早是干吗?永恩喝口水顺顺气,过去老板办公室门口听,唬一跳,原来老寇是来通知,因为公司经营策略上的变动,谢总,就是阿光手上进行的个险开发计划已被停掉,所以,刚签下来没几天的合约将会被终止。
晴天霹雳。这讯息代表什么?因为悔婚一事,阿光被惩罚了?可那厮再被惩罚还是公司少董,她季永恩就惨了。这次合约终止,下一单生意又无着落,公司再次陷入窘况,有很大可能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自己就会失业,继续找工作。找得到合适还好,找不到合适的,自己银行存款也不多,难道又要跟爸妈张嘴?那昨天离家出走撂下的狠话,不是很快就破产?青天白日底下这样出而反而不是很丢人?
永恩端着杯咖啡正自出神,猛听老板办公室里林以真一拍桌子,“你们公司从上到下言而无信都成习惯了是吧?何必假惺惺说什么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签下的合同能婚约,站在神父面前能悔婚,你说你们做事到这种地步,谁还敢买你们家的保险?我告诉你姓寇的,违约金一分钱别少给我,咱们就这一回买卖,我林以真饿死也不要为你们这种垃圾财团服务。”说着叮叮当当高跟鞋响,林以真从办公室冲出来几步,一语不发又叮叮当当走回去拿了随身背包再出来。
永恩傻问,“真姐,哪儿去?”
林以真,“看电影,逛街,吃饭。”
永恩想问,放假吗?那我呢?没问,她一小卒子,难道待遇上还要跟老板同级别。回头,看坐在老板桌前的寇胡子。
寇胡子也就跟永恩告辞,口气祥和,“劝一下你老板,虽然这次案子撤掉,但是你们公司的设计很新颖独特,只要你们继续做好的企划出来,我们也可以考虑把下一季的广告合约签给你们。”
永恩茫然点头算是答应,看老寇往外走,还是叫住他,“你们谢总……”她卡住一下,该问哪一桩?
老寇似乎很诧异,“嗯?你不知道?”随即又一副什么都理所当然的平顺样子,“谢总可能对自己的婚姻有其他想法,把新娘子丢在礼堂自己逃掉,听说昨儿晚上父子闹僵,谢董事长卡掉少董所有的信用卡,还把少董手上进行的企划全部搁置,啧,估计这新闻得传好一阵子。”老寇说完,叹口气,似有唏嘘,接着又道,“你记得劝劝你老板,我先走了。”边走还边说,“这么任性的人出来混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寇胡子走后,永恩心乱如麻留在公司,早上都没心思干什么,倒是接了好些电话,老板登了招聘广告出去,有人来问询笔试和面试事宜,还有几个旧同事,暂时没找到工作,问永恩现在公司经营状况如何,大意是如果公司有前途倒还愿意回来……永恩都模棱两可应付过去,直到午饭时间,永恩一份三文治还没吃完,老板呼啦啦一阵风样卷进来刮到永恩跟前,脸上神色诡异莫名,几张照片拍在永恩面前。
永恩拾起照片一看,艾玛,闪瞎了,那正是谢韶光拉着她奔出他结婚礼堂的一幕,角度问题,只拍到他们的后侧面,光学长一张面瘫脸又冷又酷,她裙摆摇摇,颈后丝巾飘飘,被光硬拽着,看上去慌乱无措,却又风摆素荷的姿态,真的太容易引发奇妙联想了。永恩满嘴发苦,严重明白到一件事,这就叫没吃到羊肉却惹到一身骚,她跟他要真有什么,该承担的她承担,可明明没有啊。
永恩问上司,“真姐,照片你哪儿来的?”
林以真还是很吊诡的神色,“我有朋友在财经类报纸做记者,昨天她和同事受邀参加展鹏财团董事长儿子的婚礼,谁知看一场好戏,拍到这组照片。本来想当新闻登的,不过谢展鹏和韩志生本事通天,这桩新闻基本被压下来了。我朋友和我中饭把这个当八卦来聊,她给我看照片,我才知道这个人是你。永恩,你前天跟我请假的时候是说你要参加一个重要朋友的婚礼,却没告诉我这个婚礼是骏鹏老总谢韶光的,你跟他认识?他还为你当堂悔婚?”
永恩跳起来,“真姐,等等,我跟谢韶光是认识,我也是去参加他的婚礼,可这白痴为什么悔婚我真不知道,我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