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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根本没在为他们三个的偏见,导致的一场大动干戈浪费人力物力而反省,他心思在另方面,问永恩,“是不是一直喜欢阿文那类型的男孩子?所以对陈柏青有好感?”
“什么意思?”
光深思着,慢悠悠的,“就是潦草不羁,坦率,热情,看上去充满生命力的人。”他结论,“阿文是,陈柏青也是。因为喜欢这样的人,所以,即使他伤害过你,你也不计较,愿意原谅他?”
永恩才明白谢韶光那曲里拐弯的逻辑,这白痴,以前以为她喜欢阿文,现在又认为她喜欢陈柏青,永恩望着光,暗忖,还是招了吧,要不他永远不明白,除了他,她心里没有过别人。
永恩的迟疑怔忪,在光眼里,就算是被他押对题了,于是那种你被我看穿了的表情,带着点儿疼爱怜惜的眼神,大手掌揉揉永恩的短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亲昵口吻,“可怜的傻丫头。”宽容允诺,“永恩,虽然我们三个口口声声不接受陈柏青,可我们并没有真的那么霸道不讲理,终究,我们也算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共死过,我们三个都视你为自家人。你若觉得和陈柏青一起很快乐,我们也会试着接受他……”
永恩继续对着光发怔,根本就没有在理会陈柏青,怎么办?真的说吗?万一他拒绝她,这一刻让人沉醉的好气氛就没有了。永恩很担心,表白后,他会将她拉黑吗?这么想着的时候,眼神就有几分委委屈屈,象被谁欺侮了似的。
可阿光蓦地笑出来,先是浅浅抿唇,继而哈哈有声。这次笑点明确,他碰碰永恩肩上的靴子,“天啊,季永恩,你真的丑到境界了,你看你,怎么弄的,假发要掉了,眼线也糊了,妆也花了……”
真的吗?永恩手在脸上抹抹,无措,转身对着身后水池里照照,自己那模样,她翻个白眼,什么叫做现实与梦想的差距,这就是了,你以为自己捯饬的不错,即使不是亭亭玉立如一朵白莲花,起码也可以是亭亭玉立如一支冰激凌,可现实是,水面倒映出来的那张脸被浓妆艳抹到面目狰狞,气质横冲直撞……
永恩无力,实在救不了现在的自己,趴在水池边硬拗,“美女都是化好妆不动弹的,不信你让韩美雪跑一圈试看看?”
光还是笑,“那我宁愿和你跑一整天,你跑得比较快。”他也转身挨着永恩一起,指头蘸点水池里的水,试着蹭掉永恩眼睛周围黑乎乎的眼线,“你说我要不要拿手机把你这副鬼样子拍下来留念?”
永恩,“你敢拍试试看?”可这样一句只是虚张声势。永恩从没想过,阿光会用这样的姿态对她,任阿光的手指,触碰她的面孔。是,她知道,他并无一丝半点暧昧的意思,可她就是受不了,再也熬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无法说话。她可以承受他有时冷淡,有时刻薄,有时莫名其妙,可是南极冰若融化了一点,季永恩的陆地就开始泛滥了。谢韶光现下给她的温柔,永恩无法消化,委屈,不甘,忍耐,爱慕,失落和惊喜,种种情绪倾巢而出,而让她最为悲伤的是,她的寸心万绪,与他而言,咫尺千里。
“喂,你又怎么了?干吗哭?”光讶异,可他止不住永恩越掉越多的眼泪,没奈何,将她拥紧到怀里。他当然心疼她的眼泪,一边又觉得夸张,怎么突然间这么伤心呢?摸不到头脑,“是在生气吗?怪我说你丑了?可你以前没这么小器的,季永恩一直是个豁达的姑娘啊。”
永恩靠在光怀里,揪着他的衣襟,泣不成声。谢天谢地,他没嫌弃她在这一刻的丑陋和肩头不伦不类的靴子,温柔相劝体贴安抚,可这只会让永恩更伤心而已。
阿光努力猜测会让永恩不快乐的心思,是因为他提到阿文和陈柏青的关系吧,可能,还是戳到了痛处,有感而发,情绪崩溃?于是更温柔地哄劝,“不要哭了,心里有事情每次都逞能自己担着,想说就说出来,放心,我肩膀随时借你。”
这一句,是真的戳到了痛处,永恩拼命点头,泪断线珠子似的,“我好想姥爷,好想爸妈,好想你们,想的没办法……”永恩想告诉光,她的那面相片墙,是她好好活着的巨大动力。做作业到后半夜两点,累的半死不活,她如何抱着那面墙汲取能量。
可是她还没说,已经招惹到阿光,弄的他热泪盈眶,拍着永恩背,哄孩子似的,“不哭了不哭了,以后别闹失踪,有事给我电话,我电话二十四小时给你开着,好不好?”
终于,他也愿意把他的电话,为我开着吗?象为慧和阿彼一样?白痴的谢韶光,永恩一时间肝肠寸断,声泪俱下,“不是这个啊,光,你若娶了她,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该怎么办?你怎么办?”一辆救护车鸣着长笛在广场前的长街上呼啸而过。
“什么?”光没听清楚,继续哄永恩:“什么怎么办?你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不要哭了,我们慢慢想办法,会好的。你看,哭得更丑了。”
什么跟什么嘛,这根本风马牛不相及。永恩在阿光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壮怀激烈,满腔悲怆,她是如此爱他,爱了这么久,他却要和别的女人订婚,永恩心事徘徊,进退无路,索性抱着他哭了个唏哩哗啦,昏天暗地。
旁边慢慢开过去三辆车,车里人都瞅见广场的喷泉边,披着黑色长羊绒大衣的男人与一个穿白色羽绒衣的女人,拥抱着,象奥利奥饼干似的,没人打扰他们,三辆车子笃悠悠滑出去,有点嚣张的那辆大红色宾士跑车不甘寂寞,鸣了一下笛。
永恩哭的太狠,光即使见过再广的世面经过再大的风浪,也被吓倒,扶起她细看,忧心忡忡,“你没事吧?”
永恩拼命摇头,想想不对,又使劲点头,泪水纷纷坠坠。光真的是有点急了,现在对他来说,让永恩不再哭,是最最最最重要的事情,他呵护着,把永恩的脑瓜按在自己肩头,然后,伸出两只手,比出手势,让永恩看地上的影子,“来,你看,那是什么?象不象只狗,这个呢?是狼,还有这个,像不像鸟儿……”
说起来,真的是很拙劣的手段哪,不过,永恩含泪而笑。
光很开心,“总算笑了,哗,被你吓死。”
永恩拭泪,还有点抽抽搭搭的,“你是在哄我吗?”
光心思纯粹,“是啊,看你哭那么惨,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永恩,“看不出来,你平时那么爱耍酷,还会哄人。”
“我那不叫耍酷,只是闷,不爱说话。”光伸手把永恩腮边一丝没擦净的眼泪擦干净,“怎么样,现在好点没?”
“嗯,下次你心情不好,我也哄你。”
光跩,“你应该没那个机会,我一向都开心的。”
“那我先把你惹火了再哄你好了。”
光,“你行不行啊。”其实不赖,这丫头平时的古灵精怪又回来了。光看看腕表,“好啦,我们得回去找车,喏,你还是把靴子穿上吧。”
永恩把阿光的鞋子还给她,穿自己的长靴,一边穿一边寻思,冷天拔地的,抱着一个男人嚎啕真是有够丢脸,若被人看到还真要命,亏着现在晚了。又念及谢韶光这般金堂玉马型的大少爷肯抱着一个肩上吊着两只靴子的女人安慰哄劝,不惜比烂透了的手影,永恩忍不住又噗嗤笑出来。
光挑着两道浓眉:“你情绪变化会不会太快?”
永恩承认:“是,快了点。”没说下面一句,光,是你闹的。
他们回酒店停车场找到阿光的房车,发现一起开来的琛少&文少的车已经不见了,还有慧和芸涓一起来的那辆车也不见了。光嘀咕,“都走了?怎么也不吭一声?”和永恩钻进房车,永恩找到自己的包包,光找到保温杯,里还有热水,她赶紧给永恩倒一杯,“来,喝点热的,暖和暖和。”永恩喝几口,从自己包包取出卸妆油洗面奶,对着后视镜卸妆,说,“我可受不了我这张跟打翻了调色板一样的脸了。”
光,“那你慢慢弄,等你清干净了我们在走。”按音响,阿拉贝斯克钢琴曲的乐曲水样流出来,他靠在椅背欣赏,样子安静,清澈,波澜不兴,完全看不出刚不久前还抱着永恩求助,情绪崩溃过的痕迹。
永恩试探问,“阿光,对慧,你还是放不下吗?”
“没有。”光坦诚,心平气和,“我只是舍不得过去的旧时光,一时感触,你呢?”他看向永恩,“为什么失控?”
永恩已经擦掉脸上的脂粉,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澄净,她沉吟,“我呢,也是为了旧时光吧。突然间,生活分析崩离,象缺了一块的拼图,又不知到底缺了哪里,闹心过一段日子。”永恩略有无奈,面孔却清新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