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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姨娘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跟随薛铭而来的碧柳手中拿着的三层镂空雕花食盒,眼珠一转道,“咱们坐了这么久,岂不耽误了夫人用膳。”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时候不早了,婢妾便也不多加叨扰,这便退下了。”
薛夫人看着起身行礼的方姨娘,嗯了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我的儿,你如今怎似变了一个人一样的?”众人走后,薛夫人拉着薛铭的手,要她坐在自己身旁的绣花小墩上,面露疑虑。
“女儿受尽委屈,再不准旁人欺辱我们母女。”薛铭不想伪装自己的性子,去迎合旁人的固有印象,当即便朗声回答,并掳起袖管要母亲看自己身上的殷红鞭痕。“今次他们敢用强人掳走女儿,明日便敢夺了女儿性命。母亲本是薛府主母,女儿本是正正经经嫡出小姐。何必要受旁人欺负。”说着,又拿足的腔势红了眼眶,往薛夫人的膝上靠去。“娘,这府上总该好好整顿的。如若不然,只怕女儿不能安生顺利的嫁人。”
薛夫人看着趴在自己膝头的女儿,目光柔软,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儿后背。“好孩子,娘和你大嫂都会给你讨个公道的,我儿无辜被人毁了清誉,若不追究岂不要旁人笑话我薛府软弱无能,笑你父亲治家不严。”
薛铭吸着鼻子,点了点头。想着这位娘亲总算开窍。又想到自己身上的婚约,今次起了这般波澜,宁远侯府许是要退亲的。
薛铭暗叹自己料事如神,果不其然,当母女二人用早膳的时候有婢女递了帖子来,说是宁远侯世子要来拜访。
薛夫人接了烫金字面的帖子,抬头和女儿对望一眼。许是看出女儿心中忧虑,便道,“宁远侯与你父亲乃是至交,他们府上定不会相信这流言蜚语。”
“难保宁远侯夫人会多有嫌弃。毕竟,我若嫁去,日后定是宁远侯府主母。”薛铭目光落在薛夫人已打开的帖子之上,见一排苍劲有力的行书,洒脱漂亮。忍不住皱了眉头,她还是林姝的时候,便听得那位宁远侯夫人最是个恪守礼数之人。虽是贤淑温良,对待继子极好,却少不得有些迂腐。如今,自己名声受损,宁远侯病重,这亲事岂不全是夫人做主。她许是会多加阻拦吧。
012 服毒(二)
薛夫人看着女儿明显忐忑失望的神色,轻声安抚道。“傻孩子,若是宁远侯府当真相信坊间传闻,此刻哪里会是世子来递请帖?满京城的打听,哪里有新郎官自己个儿来退亲的?”说着,又宠溺点着女儿额头。“我儿怎担心成这般模样,竟是这样眼巴巴的盼着要嫁过去?不要娘了不成?”
薛铭听了母亲的话,方才觉得自己是一时疏忽。但却是也是这个道理,脸上微红一片。低头嗔道,“娘,你取笑人家!”
她不是急着想要嫁人,而是知道,女儿家早晚都要嫁人,若能嫁的妥帖周全才好。只希望,这宁远侯世子顾长平,不要似上一世的丈夫殷熙平一样,只懂柔情,没有担当。他们之间更不要横生出什么,但愿此生再见那心心念念的想着的人,已经能用另一番心态对待。
邹氏趁夜服毒,被发现时已经是脸色惨白,唇色铁青。太医诊断,是吞食了合有马钱子的食物才导致中毒症状的。大嫂林氏得知,便以雷霆之速迅速查证了送去的食物,并将送饭去的婢女和厨房一干人等都聚在了一起,着人看守,自己则跑来跟婆婆汇报。
薛夫人听闻,惊骇的瞪大眼睛。“哪个竟是这般黑心,何故要毒害一条人命?”
她素来心慈手软,哪里能够明白利害要人命的道理。纵然瞧见的不少,却总不肯相信那些龌龊之事出于算计和阴谋。
薛铭心中不免有些觉的无奈,思及前世母亲林夫人雷霆手段,将儿时弱小自己保护的极为周全,便对羸弱的薛夫人起了保护之心。
正暗下决心时,听到大嫂林氏颇为无奈的声音响起。“若不毒害她,岂不是那做了坏事的人自己要遭殃。母亲,您想想,邹妈妈是铭妹妹的乳母,最得母亲倚重。她如何要做那害了妹妹的事情?这于她能有何好处?还不是受人要挟。”
林氏循循善诱,语气谦和,倒要薛铭大吃一惊。这林氏乃是她前世嫡亲妹妹,因是最小,又可爱讨喜,众人皆是宠爱有加,在家不知如何跋扈,性子乖张的可以。当初之所以选作薛家做其夫家,不过是瞧婆婆薛夫人羸弱,丈夫薛书义温润,能容得她胡闹性子。可如今看来,妹妹能过的这般顺遂幸福,却也不是人家的一味忍让。薛铭见她这般,心中感慨,若是自己当初嫁给殷熙平后,能收敛强硬性子,忍让婆婆和弟媳,也许结局便也不会这般。
薛夫人听了儿媳的一番话,虽然不愿意相信是又有人暗中使了绊子,也不得不警惕起来。“邹妈妈可还救得活?”
“中毒不深,亏发现及时。太医行了针,这会儿人已醒了,只是还十分虚弱。太医令开了方子,要以甘草、绿豆、防风、铭藤、青黛、生姜煎服,连续剂便可大好。”林氏神情还略有一些激动,若非及时,此刻恐怕邹氏已经是气绝身亡,无力回天。而薛铭也只能认栽,无辜被人陷害。
薛夫人惊悸不定,扶着胸口,口中念佛。“祖宗保佑,总算是没出人命。”
“母亲可要审问厨房下人,揪出元凶。”林氏挑眸,一双灵动双眸,满含期待看向薛夫人。
薛夫人面露难色,平静容颜下有几丝惧怕。可愤恨更是难忍,当即艰难咬牙道,“自然要审,只,我素来做不惯审查之事,恐有纰漏。”
“母亲莫要担忧,孩儿必定全力辅佐,定不要那起子刁奴逍遥法外。”林氏上前一步,仗义直言。薛铭感激的看向她,微微欠身行礼以示谢意。
薛夫人更是与其执手相望,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薛夫人与林氏携手查案,薛铭被勒令回自己房间。少不得也要忙上自己的事情。
碧云一直跟在薛铭身后,一直担忧事态发展。且她乃是自小由邹妈妈一手调教出来的,与邹妈妈感情最是深厚。忍不住出声道,“姑娘,您不去瞧瞧邹妈妈吗?”
她声音极小,自知这不合规矩。可按照薛铭以往性子,哪会放着乳母命危而不顾。
薛铭不知其中缘由,只觉得有些诧异,乳母如此吃里扒外,如何还要对她这般上心。这些人,怎么做人做事一点原则和底线都没有?薛铭略略停了一下脚步,“屋里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处理。”
她不愿意多表露自己想法,只又加快了脚下步伐。
碧云跟在身后,听得出薛铭言语之间的不满和冷漠。圆润白嫩的小脸顿时皱在一起,低头灰溜溜的跟上,一路惴惴不安。
碧丝和碧柳早早办好差事,回来,翘首等候。见薛铭掀了帘子进门,忙上前相迎。
“我交于你们的差事且都办妥了?”薛铭接过碧丝递上来的湿帕子,轻轻拭去额头薄汗。现下正是已正初刻,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
碧丝点头,“邹妈妈的男人死得早,育有一子一女,之前本都在咱们府上的。女儿之前随大姑娘嫁去了忠勤伯府,儿子在外院跟着采买,不过十八九岁,还未成亲。邹妈妈本不是咱们家的家生子,自然关系简单。素日里同邹妈妈走的近的,只咱们院儿的门禁婆子汪氏。如今,她家中老母病故,回家奔丧去了。”
“现下门禁谁管?”薛铭点头,复而问到。
“夫人亲自点了自己的陪房梁妈妈,她家女儿由夫人做主,嫁给了外院郝管事家的儿子。她虽与大管事是亲家,却为人低调,处处小心。最是个稳妥不过的人。”碧丝看着薛铭,回答详尽。并上前扶了薛铭的手,送她坐在八仙小桌旁。
薛铭听到如此详尽的答话,也是十分满意。又见八仙桌上,青花瓷小碟里摆了冰镇水果,对碧丝的体贴谨慎,更为赏识。少不得目光之中也带了欣赏。
一旁的碧柳看在眼里,微一抿唇。也急着往前走了一步,邀功道,“姑娘昨日要奴婢做的事儿,已经办妥了。”一面说着,一面呈上一个线装羊皮封面小册子,嘴角一扬,骄傲道,“哪里需要三天?只一个上午便是了。姑娘瞧瞧,可满意吗?”
薛铭抬眼瞧她,眼底也带着笑意。伸手接过,随意翻着。见字迹工整,隽秀,且分类详细,不禁暗自赞叹她上心肯干。随口夸奖道,“非但做事极快,这一手字写的更是漂亮呢。”
碧柳本想骄傲的应承,可听到一手好字出口,不得微红了脸垂头。“奴婢,不识字的。这些哪里是奴婢写的。”
013 算计
据说我这文写的文邹邹的,大家看是咩?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