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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将说中一直也解不开的九连环放在一旁,一面起身抚了抚略略有些歪散的发髻,抚上婢女的手往外走。
“三婶婶,瞧我给你带什么好玩的来了。”顾思莹还未等转过厅堂的紫檀座屏,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听着她这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卫氏便打心底里高兴。亲自伸手将珠帘掀开,快步走出来。伴着珠帘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道,“你这泼猴,许久没来见婶娘了,如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正嗔怪间,已见顾思莹手里拎着一个关着一只绿皮红头鹦鹉的金丝鸟笼走了进来。
“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卫氏是个孩子心性,见到这新奇玩意定是好奇不已。
顾思莹嘴角一扬,笑着将那鸟笼递了上来,道,“三婶不是喜欢我养的那只会说话的鸟,今儿就送来给你。”
卫氏犹自不信的瞪大眼睛,“你视如珍宝的,如今怎的想要将这小东西送我了?”
鸟笼里。青花瓷的小杯子里面还蓄满了水,显见顾思莹是十分在意这鸟的。
如今京城里鹦鹉不少,却也还是稀罕玩意,只极为公侯家养着。这只原是卫氏所出的顾五顾长华同学堂里的同窗比试学问赢来的。
顾长守性子孤僻。不善言辞,兄弟之间唯独同顾长庆相交甚好,姊妹中也同顾思莹比较投缘。虽是堂兄妹。却胜似亲兄妹一般。但凡是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送去给顾思莹分享。
而众多兄长之中,顾思莹却独独不喜欢顾长华的木讷。但她为人圆滑,却也做出一副同顾长华相交甚好的样子。
这鸟便是当初顾长华送来给她的,卫氏也很喜欢,却总不好同小辈儿抢来。如今见顾思莹亲自送来,自是高兴不已。忙让人看座上茶。自己则接了那鸟笼逗弄起鹦鹉来。
顾思莹手握着汝窑粉青荷叶图茶杯,抿了一口茶,道,“眼看到了年关,正是忙的时候。大嫂却将许多下人都辞退了。我和母亲都觉得对不住三叔、三婶。所以便送了鹦鹉来博三婶一笑。”
卫氏想要去开鸟笼的手一顿。不明所以的抬头,“辞退下人?”
顾思莹一脸抱歉的点了点头,“大嫂如今新掌权,怕是想整顿一下府上吧。如今她是侯夫人,母亲总不好置啄。只是苦了三叔和五叔了。”
能辞退的下人,必定是除了家生子意外的。而大多数家生子都在长房当差,卫氏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吃了亏。脸色瞬间便黑了下来,“才过门没多久,就摆起夫人架子了?别说当年你母亲对我们如何。纵然是大哥原配可也是对我们客客气气的。如今她倒是了不得,竟要将咱们屋里的下人都辞退了。如此,谁来侍候?”
卫氏的脾气火爆,做事也时常不考虑后果。顾思莹看着她脸上迅速涨红的颜色,忙起身上前,扶着她的后背劝道。“三婶何必生气呢。大嫂也有大嫂的难处。她既是辞退了人,必定也会将人再播过来的。总不能让三房和五房无人侍奉呀。”
卫氏一心认为薛铭便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哪里听得进去顾思莹的假意劝阻。点了点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呀,就是同你母亲一样,太好说话了。没得让那位骑到头上欺负。大哥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能将主母印交到她的手里。大嫂掌家多年,一贯都是风平浪静的,如今她一上来就惹了这乱子。当真气人。”
顾思莹一副委屈的神色,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卫氏见她如此,更是心火一拱一拱的,觉得自己应该出面替这对孤儿寡母的讨个公道。
“由不得她欺负咱们,明儿个我就找她说理去。”卫氏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又搂着顾思莹劝了一顿,才算完了。
晚间顾三老爷回屋的时候,她少不得义愤填膺的唠叨一番。
顾三老爷却是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剑眉紧蹙。
顾三老爷是个闷葫芦,卫氏最受不了就是他不发一言的样子。上前推了推他道,“你倒是说一句话,咱们难不成就凭她欺负了?”
顾三老爷消瘦的脸上现出一副疲惫之色,无奈的看着妻子叹了一口气。“她是当家主母,裁减冗员自是有她的道理。我如今只不过捐了个小官,月俸哪里够生活的。一直以来岂不是全仰仗着大哥帮衬。如今大哥去了,长平袭爵。他仁厚愿意养着咱们这些闲散人口是他仁义,纵然是他嫌弃咱们累赘将咱们扫地出门,咱们能说的了什么?没有侄子养着叔叔的道理。”
卫氏见不得顾三老爷做什么都要让步的样子,叉腰喝道,“父亲临终前不是嘱托过大哥不准分家,要照顾咱们和五叔一家的?如今长平袭爵,难道就不听祖训了?”
顾三老爷无奈皱眉,越发觉得妻子无礼。方才的好声好气也变了不少,“父亲临终嘱托,大哥仁义照顾了咱们这许多年。长平可没听过父亲的嘱托,如何偏就要照顾咱们了?如今你莫要去争那些没用的。要华哥儿挣个功名能够自立门户才是要紧。”
“这科举场上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不使银子,你那木鱼脑袋的儿子能挣什么功名?不如早早像长平一样扔进军营里,好歹能挣个军衔。”一提到儿子科考,卫氏便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听许多闺中密友说过,如今科考场上黑暗的紧。若是不打通关系,凭你什么才高八斗,才学惊艳都入不得天子的眼。
科举场上却又舞弊现象,但却绝非如卫氏口中所言。
顾三老爷是个正经老实的读书人,儿子也同他一样是个刻苦的。只是爷俩心理素质都不过关,一进了考场就发懵,素日里三成的水平都发挥不出来,是以缕缕不得中举。
见媳妇完全一副泼妇的样子,顾三老爷心里少不得又泛起一丝厌恶来。可既是娶了她,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劝她。于是伸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轻声劝道,“这科举场上如何是妇孺口中这般,总是要有真才实学的才能中举的。如今华哥儿却是因性子怯懦,考试时过于紧张,这才缕缕不得中举。当即要紧的是,请长平能提点一二,时常待他在身边多出去走动走动,见见世面。如此一来,见得人多了,会的师友多了,性子渐渐的便也活脱起来。这读书人,文章写得好固然要紧,可这口才却也不能落下。咱们华哥儿不爱言语,岂不是给自己拖了后腿。儿子要有好前程,咱们日后才不必寄人篱下。如今同他们夫妻搞好关系要紧,你莫要因这些小事上得罪狠了,葬送了儿子的前程。”
卫氏一条筋,总想不了这么多。如今听了,却也有些道理。下午被顾思莹挑起来的火儿总算是降下了不少。
顾三老爷见妻子情绪稳了下来,便又拉了她的手道,“华哥儿年纪也不小了,你也紧着挑一挑可靠的人家。我瞧着侯夫人不少个冷情的,若斯找她帮忙,她总不好推脱的。”
卫氏凝眉,想了想薛铭那张看起来十分高傲的脸,就摇头,“瞧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要她帮忙,还不如去拜庙里的菩萨来的靠谱。”
顾三老爷叹气,她知道妻子好强,最不喜欢的就是比自己强势的人。那薛铭生的眉目柔和,可却自骨子里透出一股骄傲的劲头来。男人们自是喜欢那股子由内散发的自然脱俗的清高劲儿,可难免就要惹了女人们的不痛快。
“你不求她也罢,可也别处处同她作对。”
正说着,忽而听见有人尖儿着嗓子交到,“戳死你,戳死你,贱人,贱人。”声音之大,语调之粗鄙都将顾三老爷夫妻二人镇住。
顾三老爷蹙眉,喝道,“谁这么没规矩。”
屋内的下人都遣散了出去,现下也不过是夫妻二人在。卫氏诧异四处张望了一圈,这才发现挂在窗下的鹦鹉。见她正扑腾着翅膀,便噗嗤笑出声来,“原是这小冤家喊得。”
顾三老爷顺着妻子的手指望过去,见窗下一直色泽上架的鹦鹉,诧异道,“哪儿来的鹦哥?”
“今儿三丫头送来给我姐妹的,说是替她大嫂来陪个不是。”卫氏顾自走到窗下去逗弄那鹦鹉,觉得骂人的鹦鹉比学说话的鹦鹉更有意思。
顾三老爷却是蹙紧了眉头,恍然大悟。悲悯的看了一眼妻子的背影,真不知道是自己将她保护的太好了,还是她天生就缺根筋,如此明显的挑拨她竟是看不出来。
顾三老爷奋力劝阻妻子挑事的时候,五房汪姨娘的屋子里,顾长年同妻子许氏正坐在一旁听汪氏垂训。
037 暖床
汪氏穿了一件石青色缂金瓜蝶纹褙子,头戴同色金线明暗双面绣衔珠抹额,未錾珠花,便是如此低调的打扮依然不掩起艳丽姿容。即便她尽量将自己打扮的符合实际年龄,可美目流转间,竟还是透出几分少女的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