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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的晴与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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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眼,默默笑了笑:“女大不中留了。你来和我告别的,今天回温哥华?”
她轻轻说:“嗯。”
他仍然低着眼,只顿了一顿就淡然说:“祝你一路顺风。听说颂阳也快回美国了,你们很快能会合了吧。”他停了停:“也是,现在你们也只有浪迹天涯这一招儿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说:“我们分手了。”
“什么?”他这才冷冷抬起眼,“难道齐颂阳这孬种选老妖婆不选你?”
“不是……”她停下来,隔了良久,想了又想,结果还是说得语无伦次:“现在这样我怎么能要求他和家里闹翻?一直是我太自私,即使我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也做不到退而求其次。我不应该那样对他……明明心里喜欢的是别人……”
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可怕,仿佛灰尘落在地毯上的声音也听得见。他怔怔看了她两秒钟,忽然转回眼去盯着电脑,全神贯注,象是看很重要的东西。她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
这是很长的两秒钟,时间以最慢的速度爬行,他最终抬起眼来,眼神平淡:“知道了。”说罢他迅速看表:“你坐哪家航空公司的飞机?”
她听见自己说:“加航。”
他的目光又回到电脑上:“那你要迟到了。还有别的事?”
“没有。”她说。胸口忽然想有什么怪兽要突围而出,几番强压,才镇压下去。她轻声说:“再见,还有,保重。毕竟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站起来送客,她背转身。窗外又开始下雨,淅淅沥沥。冬天的雨阴郁绵长,她最讨厌温哥华阴雨缠绵的冬天。
轻轻打开门,外面是灯火幽暗的一道走廊。以后的温哥华会有许多个这样的雨天。想到这里,眼前忽然朦胧恍惚起来。
她正要向门外迈出第一步,背后有人伸手关上了门。子墨在背后说:“你还想到哪儿去?”
她不敢回头:“去机场,再不走就要误飞机了。”
他已经在背后拨电话:“苏谨,打电话去航空公司……嗯,加航,取消萧子熙的机票。”
她这才明白过来,可是还是不敢回头。他的一只手还按在门上,另一条胳膊已经圈住她。他低头问:“现在呢?”
她想抬头,可是这时候被他看见眼泪汪汪,太丢人了,只好低头说:“我还是先走了。白晓琪和小钟还在楼下等我。”
他对电话里说:“打电话给白晓琪,请他们到会议室先等一会儿。嗯,快中午了,到俱乐部定座位,等会儿我请他们吃饭。”
不看他,坚决不看他。他在她耳边问:“还有?”
从他的声音里都可以想象他挑着眉毛得意洋洋的样子。她万般委屈地抬头瞪他:“还有,你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你说知道了!”
他果然在笑,唇角飞扬,眼神幽深,仿佛天上的星星掉下来,全部砸碎在他眼里。他笑着说:“就让我赢这一次,以后全部听你的。”
以后,谁说的有以后?她还想反驳,但他的吻已经落下来,先是绵绵密密,几秒钟之后就变得霸道占有,她背靠在门上,被他紧紧拥着,没有呼吸的余地。
那个吻渐渐下行,沉重的气息徘徊在她的肩窝上。他忽然停下来,重重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在做梦?真想把你就地正法。”
“正法?”她早已经晕头转向。
他勾起嘴角很坏地笑:“就是做那天没做完的事。”
她这才明白,脸立刻红了,蚂蚁撼树般地推他一把:“你!在这儿?还真是禽兽不如。”
他拧着眉头看着她,最后咧开嘴笑:“箫子熙骂我禽兽不如,看起来不象是做梦。”他停下来,深深地望着她:“子熙,我爱你。”
她愤愤说:“知道了。”
他居高临下危险地眯起眼,从牙缝里说:“这个不是备选答案。重来!”
她干脆转过头:“那什么是?别烦我?滚远点?你妄想?”
他无奈地叹一口气,低下头抵住她的前额,低声说:“子熙,我爱你。”
她这才扬起脸微笑着说:“子墨,我也是。”

番外(二)后来

谢可安遇见她的爱人,是在大学三年级的春天里。
那年她刚刚满二十一岁,父母离异,被爸爸送到波士顿来读书,没有人管,有那么一段时间夜夜笙歌,恨不能整天泡在夜店五光十色的酒缸里。这样荒唐的时间当然长久不了,没有几个月,从小心脏不好的她就进了医院。
给她看病的大夫推荐她去看心脏专科,给了她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她低头一看,很不以为然。Dr。 Songyang Qi,显然是个华人。她虽生就一张华人的脸,但中学起就生活在美利坚合众国,英文讲得丝毫没有口音,不明白大夫为什么要推荐一个华人医生给她。
没想到那个齐大夫是个小有名气的心外科专家,更没想到,他会被自己在一秒钟内秒杀。
那是霪雨霏霏的一个下午。她在诊所外停车,无意间看到停车场边上的灌木丛中缩着一只棕黄色的小猫,瘦骨嶙峋,浑身湿透,毛搭在眼睛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她把流落毛抱进诊所,引来了护士的强烈抗议:“小姐,请你把你的猫留在门外。”
她说:“外面下雨呢。我就抱着它,不行吗?”
护士义正言辞地说:“对不起,我们也要考虑到其他的病人。”
她还要争辩,走廊里路过一个颀长的身影,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从手中的病例中抬起头说:“没关系,抱到我办公室来吧。”
她抬头看说话的人,看见一张年轻俊秀的脸。他微笑着看她怀里的小猫,目光转到她脸上,瞬间从微笑变成了怔忡。她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难道是睫毛膏被雨水化开了?
总算轮到她看病。她被护士领到诊疗室等待,不一会儿那个白大褂从门口进来,手里提着篮子,篮子里趴着她捡到的小猫,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正使劲揪着篮子底里的毯子打滚。
原来他就是那位Dr。 Qi。他把篮子交到她手里:“你的小猫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她咬着指甲说:“我在门口捡的,是流落猫吧,还没有名字。”
齐大夫象是神不所属,怅然若失地看着她不知想什么。她摸了一把脸奇怪地问:“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恍然一笑:“对不起,你很象一个人,只是眼睛不大象。”
她象谁她知道,很多人这样讲过,她象三十年前蜚声影坛的亚洲第一美女萧雅芹。其实也不甚象,只是有几分神韵,事实上她的嘴唇过于性感,眉毛又过于刚毅。可是为什么眼睛不象呢?她整个脸上,唯独这对眼睛,烟波流转,顾盼生辉,是最象的地方。
也不知为什么,来不及多想,他那低头恍然一笑,如春风化雨,就这样深深烙进了她心里。
从此她忽然对五光十色的夜生活失去了兴趣,有事没事往诊所跑,空前地关心起自己的身体健康来。
其实她不过喜欢他那着听诊器听她心跳的那几秒钟。他总是那样专注,离她那样近。他微微一笑,便如春风拂进他眼里,时间和世界全部融化在他温柔的眼里。
那天捡到的流浪猫被她起名叫“望望”,他听了只是笑:“汪汪?不是狗才叫汪汪吗?”
她嘟着嘴辩解:“不是汪,是望啦。”凝望的望,希望的望,守望的望。
最终他还是说:“谢可安,你已经康复了,以后只要注意休息,不用再来检查了。”
怎么可能?她在他面前心如擂鼓,跳得那么响那么快,他怎么可以断定她已经康复?
她咬嘴唇说:“我想去看新上线的恐怖片,万一心脏承受不了怎么办?你能不能陪我去?”
他讶异地抬头,停了许久才说:“对不起……不用担心,你会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她的心脏出了事。
她开始频繁出现在诊所里,即使也不是来看病。护士们都和她混得很熟,大家都欢迎她下午三点钟捧着咖啡和蛋糕出现在诊所的大厅里。她有时甚至带上望望。颂阳有时会在看完病人之后逗望望玩上一会儿。
只是除了逗望望,他看见她总是淡淡的,淡淡地朝她点一点头,然后转身忙自己的事。
她偷偷问过前台的秘书:“Dr。 Qi 有没有女朋友?”
秘书说:“没有吧,Dr。 Qi 一星期六天在诊所,从来不休假,也从来没有女人给他打电话。”秘书还朝她挤眼睛说:“下星期五是他的生日。Miss谢,好机会别错过哦。”
她为此忙碌了一个星期,特意学做了心形的曲奇饼干,还烤了草莓蛋糕,在上面标了他喜欢的百合花,用浪漫的紫色写道:“Will you kiss me”
周五下午诊所下班前,她捧着鲜花气球和蛋糕出现在诊所里,前台的秘书看着她直笑,打电话去颂阳办公室说:“Dr。 Qi,请出来一下,门口有病人找您。”
他不知所以地出来,所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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