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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宋美女冷若冰霜的脸,子熙心里没底,最后决定还是去医院看看,打一针的话也许好得快些,最不济也得跟医生要张假条。
可是在市医院内科门诊外排了大半个小时的队,她彻底后悔了。来市医院是贪图这里近,拐两个弯就到,都不用坐车。兴许是她太久没病了,早忘了市医院和菜市场不相上下的热闹程度。前面是抱着小孩一脸焦急的年轻父母,后面是拎着包袱风尘仆仆的农村大娘。她不过是看个感冒发烧,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干嘛跑市医院内科门诊来凑热闹?
等一下,她想,市医院内科?
看来她真是烧糊涂了,怎么把王礼仁这位仁兄给忘了?探头一看,内科一室正襟危坐在墙边那位,意气奋发,走笔如飞的,不是王礼仁王大夫是谁?
再想想自己早上镜子里那张很颓废的脸,和昨天在必胜客里那一幕分手,她心里叫苦不迭。王礼仁那个水仙花的性格该发挥怎样的想象啊。她真的要这样走进去自取其辱?
这时候王大夫竟然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看着他踢开凳子迈开步子的走向,分明是往门口来。
形势刻不容缓,她扭头赶紧准备开溜,后面的大娘却一把拉住了她:“闺女,你去哪儿?快轮到你了。”
她回身哑着嗓子比了个“厕所”的嘴形,热情的大娘才放开她,没想到走了两步背后又传出大娘高亢的声音:“闺女,你走错了,厕所在那边。”
大娘,您还可以再大声点吗?她气苦,又不敢回头,背后有人不很确定地说:“萧子熙?”
完了完了,她心想,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一,她可以回头说王礼仁我哭了一夜现在假装生病实际是来找你死缠烂打。二,她可以在他还不确定前化作空气消失于无形。
很久之后颂阳还拿这件事笑话她:“那天蓬头垢面的一个人闯进来,我还以为是个叫花子。王礼仁到底做了什么把你逼得那么走投无路?改天真要跟他讨教讨教。”
反正那天她的选择是,一闭眼就近找了一扇门推进去。
门里只有两个人,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正光着膀子把衣服往头上套,两个人瞪着四只眼睛,无比惊诧。
她站在那里翻死鱼眼,发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精神,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还是穿白大褂的那一个走过来看了看她的挂号单,微微一笑说:“你走错了,内科一室在隔壁。”
她沙哑着嗓子,胡搅蛮缠尽量拖延时间:“内科一室人太多,我来内科二室看不行吗?”
白大褂说:“这里是心外科……”说着又停下来,静静打量她一眼,又看一眼她的挂号单,忽而一笑:“你等一下,下一个给你看。”
她没料到今天否极泰来,碰到个好心的医生,心有余悸地望门口,还好王礼仁没跟来。
再回过头来,白大褂和白发老人已经坐在桌子边上谈话去了。子熙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说的好象是什么手术前的注意事项。
这时候阳光忽然从乌云背后露出来,下了一个星期雨的天竟然放晴了。初晴的日光从窗口如银沙般铺洒过来,有一种笼罩在雾里的光辉。
她这才注意到,坐在桌边的那个白大褂是个很好看的男人,轻柔的头发盖在额前,细长入鬓的眉毛,目若朗星,阳光在他的身后,无端端让人想到灯光下宝石的光晕。
尤其是他认真说话,然后嘴角微微上翘,微笑的弧度。子熙想,这样的人天生就该是医生,只要他微微一笑,什么病,什么痛,统统都治愈了。
白发老人被治愈了,步履轻快地走出门,临走没忘了给她一个“你是怪物”的眼神。接下来轮到被治愈的是子熙。
“萧子熙。”治愈系白大褂对着她的病历微笑,“熙是个好名字,象个浸在水里的太阳,有晴也有雨。”
秦家的孩子都有四点水,她也不例外。其实四点水不是水,是火熊熊燃烧的样子,不过白大褂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说:“啊,让我看看你的嗓子。”
她张大嘴啊,大得几乎撑破嘴角的大泡。他抵着她的舌头,凑近了仔细看她的喉咙,她的鼻尖对着他张大的眼睛,她可以看到他白大褂里面熨烫妥帖的衬衫领子。半晌他才放过她,点一点头说:“嗯,咽喉有点发炎,我给你开点药。”
她合上嘴,嘴角的大泡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白大褂正低头伏笔,听见她吸气,又抬起头来,似乎是想了一想,拉开抽屉取出一支什么药膏,蘸着棉签朝她嘴角递过来。
子熙完全没有料到,微微地一让,棉签就扑了个空。白大褂“嗤”地笑了,轻声说:“别动。”
唇角微凉,药膏被轻轻敷上,象夏天里刨冰上的冷雾,凉得很荡漾宜人。她注意到他的手指,白净而细长纤巧,天生是拿手术刀的手。
这时候后面又有人走进来叫:“齐大夫。”她连忙拿了处方仓皇退出来。她这个插队在心外科看感冒的,还是低调地消失比较好。
最后在药房交完了钱拿完了药,已经过了十一点半。终于晃悠到医院大门口,正午的阳光热烈刺眼,照得她眼前一花。
“萧子熙。”有人在背后叫她。她回头一看,是那个齐大夫。他微笑着走过来:“这么巧又遇见你?”
她哑着嗓子说:“真巧。齐大夫出去吃午饭?”
他点一点头,把一小管药膏放在她手心里:“这个你拿回去用吧,治疗疱疹效果不错。”
药膏是红白相间的颜色,只细细小小的一管,密密麻麻地印满了外文字,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她一怔,想说怎么好意思,他已经笑了:“你是我在这家医院看的第一个感冒病人,不用客气。”
他的微笑真的很好看,嘴角微微扬起,构成两个小小的弧度,连眉毛和眼角也是笑的,让人联想到春风和煦的下午,充满淡淡温暖的喜悦。
他微笑着挥手:“那么再见,要注意休息。”说罢转身离开。
子熙捏着药膏在他背后暗叹。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建议他不要随便乱笑。长成这样,又四处散发温暖,多么令人胡乱遐想的一件事。
她正想着,没想到他又回过头来,刺目的阳光底下灿然地一笑,耀眼得时光都可以因此而失色。他微笑着说:“萧子熙,我叫齐颂阳。”
不能说的秘密
那天下午是七个小时的手术。颂阳从手术下来,回到家一头栽倒在床上,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眼前出现上午的一幕,一个人惊慌失措地闯进来,一对明亮的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看他又看看他的病人,象一只走迷了路的小猫,可怜兮兮地说“收留我吧,收留我吧”。
原来她叫萧子熙。他弯着嘴角瞪着天花板想。
这时候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戴小宇,他就很不想接。这个时间的戴小宇,多半又是在乌烟瘴气的黑暗KTV包厢里左拥右抱,不是他喜欢的场合。可是手机响得不屈不挠,停下又响起来,响到第三次,他无可奈何接起来,果然是戴小宇兴奋的声音:“三缺一,限你二十分钟内赶到。”
他有气无力:“饶了我吧,刚下手术。三缺一叫你的美人顶一下不就行了。”
戴小宇嗤之以鼻:“打桥牌呢,她们哪会这个?”
这下轮到他惊讶了:“行啊,带小鱼,什么时候开始对需要大脑的运动感兴趣了?”
小宇在电话里叫:“过份了啊,我还不是为了给你们牵线搭桥?你大哥也在。”他停了停才说:“还有子墨。”
秦子墨,他光屁股时代的铁杆哥们儿,算起来大概有几年没见了。那时候他,子墨,和小宇,都在一所中学就读,又都是世家子弟,从小认识,一起踢球一起打牌,几乎形影不离。女生背地里叫他们“三剑客”。幸好他大哥齐颂平长他们几岁,不爱和他们混在一处,要不然很可能就变成了F4。他倒是无所谓,不过秦子墨听了多半会恶心得想吐。
他和子墨变得生分大概是高中快毕业的时候。那年子墨跟着父亲去加拿大探亲,回来时有一阵变得暴躁易怒。外界只知道他和秦子墨无缘无故打了一架,子墨一拳打在他脸上鲜血长流,他回踢了子墨一脚令他头撞在门板上几乎脑震荡。这之后他们王不见王,很长一段时间连话都不讲,倒苦了戴小宇在中间两头讨好,又里外不是人。
其实十几岁的大男孩子荷尔蒙分泌过剩,青春颓废,敏感好斗,实属正常。后来他们当然还是和好了,只是毕业之后他去了英国子墨去了美国。再后来他在美国念医学院,子墨又回了国继承家业,总也碰不到一块儿。
小宇说子墨也在,他饶有兴味地想了想,最后从床上爬起来说:“我就来。”
等他赶到恒江会馆,几个人还在好整以暇地喝酒K歌。颂平和小宇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