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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说得对,我可是给他们老徐家生下了嫡亲的孙子,我们书峦多乖啊,他奶奶天天带着一点都不用操心。”提起儿子,冯楠眼中满是骄傲。
“书峦可是个好孩子,你可得好好培养。”冯妈妈附和道。
“这我还能不知道?说到这个,妈,我今儿来可是有事儿的。”
“你说。”冯妈妈将织了一半的毛衣放到一边,冲了一杯糖水递给女儿。
“是这么回事儿,咱们家书峦不是明年上小学么,我们家附近那两个小学在全市都是排在末等的,书峦若真是在那种学校读书,好好的孩子都给耽误了。”
“那你想如何?”冯妈妈心里一跳,她最是了解这个大女儿了,只要她一用这种口气说话,准是又看上娘家什么东西了。
“妈,您可就书峦这一个亲外孙,这事儿您得帮我们娘俩。”冯楠讨好的勾住冯妈妈的手臂摇来摇去,“妈,您这房子対街就是市一小,多好的学校啊,只要书峦的户口能迁到这里来,明年上个好学校绝对没问题,您不会不帮忙的对吧?”
冯妈妈咽了咽口水,为难的说道,“这事儿我可做不得主,得问你爸。”
“妈您这谦虚了不是?我爸还不是什么都听您的。只要您同意了,我爸再没二话的。”冯楠奉承道。虽然父亲看似威严,但却极少违逆母亲的意思,因此这事儿,还得从母亲这里下手。
最可惜的是祖母去外地姑姑家串门了,不然也能帮她说些好话。要说冯家,最疼自己的,还是祖母冯老太太,有这位老祖宗在,她求父母办事情一向是事半功倍。
“小楠,现在不比以前,你大弟弟都娶了媳妇要生孩子了,我无论如何也得给她几分面子。”大儿媳一向不喜欢冯楠,一定不会轻易同意冯楠把户口迁回娘家的,如今她正怀着冯家的孙子,她这个当婆婆的也不好给她添堵。
“妈,您这婆婆当得可真窝囊,还不知道男女呢您就这么护着,当谁没怀过孕怎么的?”见母亲拒绝帮助,冯楠立刻撂下脸,“妈,我是您亲闺女不?书峦是您亲外孙不?您怎么净向着外人说话呀?”
“慧娴是你弟媳妇。”冯妈妈责怪的看了女儿一眼,见她仍旧气呼呼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搭理她,拿起毛衣继续织了起来。
冯楠看着母亲手中小巧的毛衣,嫉妒的撇了撇嘴,“可见是有了亲孙子就不要外孙子了,可怜我们家书峦还没有入冬的毛衣穿呢。”
冯妈妈气的乐了,“我往年给书峦织的还少啊?今年书峦没怎么长个子,去年的我看还能继续穿。”
“那棉衣棉裤呢?去年的可都破了。”冯楠争辩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婆婆那双手,和我一样是个笨的,哪会做这个。”
80年代末,青城市的经济还在起步阶段,除了一些富裕的家庭,一般人家冬天穿的都是自家编织的毛线衣裤,而小孩子更是由长辈手工制作棉衣棉裤过冬。冯妈妈手巧,家里的几个孩子的衣裳裤子多年来一直出自她手,可作为女儿的冯楠却没学到母亲的好手艺,对于针线活一窍不通,年年冬天都要跑来麻烦娘家妈妈。
“不会做就到外面买,我是你妈,不是你家老妈子。”冯妈妈淡淡的看了女儿一眼,“你婆婆不会做,你嫁过去之前徐建也没少了棉衣穿。”
“都是徐建姑姑做的,可是妈您想啊,当姑姑的给嫂子和两个侄子织毛衣就罢了,总不能侄孙子的也麻烦人家吧?”冯楠嘿嘿笑道,缠着冯妈妈拉长了声音撒娇道,“妈,我就喜欢您做的衣裳,书峦也爱穿,您就多疼疼我们吧。”
冯妈妈似笑非笑的看了女儿一眼,“做了棉衣就别提户口的事情了。”
“妈,您这是什么意思?”冯楠坐直身子,不快的说道,“亏我还当您以前多疼我们家书峦呢,如今这么一点小事儿都不肯帮忙。”
“小楠……”
“行了您别说了,不就是怕冯斌和赵慧娴不乐意么,我找机会和他们说成了吧?我就不信我这个亲大姐求他这么点事儿他会不应。”说罢端起碗来将糖水喝了干净,问道,“那两人又跑哪儿逛去了?”
“出去遛弯儿了,你说话注意着点,慧娴可怀着孩子呢。”冯妈妈嘱咐道。
冯楠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要是祖母在,哪里会让她受这份儿气呀。冯楠抿抿唇,她得赶紧给姑姑写信,让她把奶奶送回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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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傅佩岚不知道傅家的哀叫和怒吼,也没想到看似平静的冯家照样暗藏争斗。
如今的傅佩岚,正失魂落魄的走出杨树巷,再一次确定,虽然年代相仿,可是今生和上一世,绝对不在同一个世界。就像当初她在那里找不到傅妈妈和冯霄,在这里,也绝不会有疼她爱她的那对父母和胞弟。
其实,就算真的有,她又能如何?这样诡异的事情,说出去只会让人恐惧。她享受了二十年父母的关爱,怎么忍心让他们为自己的病情担惊受怕二十年后又让他们继续烦心?
就这样离开也好,就算不愿意又能怎样?她已经回不去了……
“傅佩岚,你该清醒了……”傅佩岚低叹。
“小岚?”冯霄的自行车听到了傅佩岚身侧,见她一脸悲痛和迷茫,心里一惊,“怎么了?又被傅大娘骂了?”
傅佩岚转过头,看着冯霄担心的脸,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看你这样我很难受。”冯霄不懂,像傅佩岚这样体贴又独立的女孩子,为什么傅妈妈不喜欢,“……傅大娘,没打你吧?”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如果不是又和家里闹翻了,小岚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
傅佩岚摇摇头,见冯霄不信,便说道,“真的没有,只是被骂了几句而已。”
冯霄抿抿唇,想要安慰傅佩岚几句,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别人家的母亲责骂女儿可以说是望女成凤,可是傅妈妈……
“……别和她吵了,你讲不过她的。”好半天,冯霄才吐出这句话。傅妈妈身经百战,嘴皮子最是利落锋利,加上一贯喜欢胡搅蛮缠,傅佩岚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在嘴皮子上占到她的便宜?尤其那个女人还是她的亲妈,许多话作为晚辈是没法子说出口的。
傅佩岚笑笑,以前,她为了得到傅妈妈的关注,为了让自己心理平衡,不停的和傅妈妈对抗,可是现在不会了,父母无私的关爱和手足之间亲厚的情谊她都已经得到过了,虽然遗憾自己两世都得不到傅妈妈的疼爱,可是却在不会像过去一样偏激了。
“我没事的,就是心烦想出来走走,你怎么在这里?”
“我爸今天夜班,我刚给他送饭去了。”
冯爸爸在造纸厂工作,因为几年前胳膊受了伤,厂里便安排他换了岗,现在在厂门口看大门,上一天休一天,因为有夜班,平时都是冯霄给父亲送晚饭的。
傅佩岚点点头,坐上了冯霄的自行车后座,看着他说道,“我想到柳树河那里走走。”
冯霄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有些破旧的腕表,迟疑道,“……你这么晚回家可以么?”
傅妈妈家教极严,傅家的儿女在未婚时八点之前绝对要回家报到,除非是夜班工作。
“柳树河就在我家附近啊。”傅佩岚垂下眼帘不在意的说道,“我去走走就回,你若不想陪我,我就自己去。
说罢便从车子上跳了下来,扯了扯衣襟便要离开。
冯霄连忙拽住她,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轻叹道,“你这个性子啊……快上来吧,我骑车带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傅妈妈挨打
柳树河距离傅家所在的柳树巷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岸边植满了垂柳,白日里经常会有一些老人搬个椅子坐在树下下棋或是闲聊,十分热闹,可是到了夜间,游人渐渐归家,寂静无声的河边只有树叶沙沙作响,给整个河岸平添了一抹阴森。
八十年代末的青城还没有那些灯红酒绿,在这条通往柳树巷的小路上,只有偶尔几个上下夜班的行人匆匆路过,见到傅佩岚和冯霄立在河边也只是好奇的望了两眼便各走各的。
傅佩岚盯着微波荡漾的河面,河水没顶的感觉仿佛再次袭遍全身,双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当年,她就是这个时候跳河的。
现在想来,二十年前的自己到底是有多傻呀,居然选了一个这么愚蠢的死法!河水流入肺内,一点点的窒息,临死的时候还要受尽折磨,最后若不是一位老人跑到河边寻找白日遗落在这里的鱼竿,或许自己的身体要在河中泡上一整夜才会被发现。想到这里,傅佩岚打了个哆嗦,自杀果然是她三辈子以来做过的最蠢的一件事。
“冷了?”冯霄从自行车车筐里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