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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宫女们搬来的两扇屏风以及一盏铜灯,火如歌这才深吸口气,转身面向已经稍稍表露出不耐情绪的天启帝和众多大臣。
“父皇,儿臣献丑了。”
不待火如歌说完,众人的目光一股脑的全部集中到了她身上。这其中,不仅包括对此抱有极大好奇心的六皇子慕容齐,也包括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慕容珏,更有喜怒无常暴虐无道的二皇子慕容珩。
将梁王世子凤璇玑用屏风圈在其中,借助铜灯从丝帛中透出的橙黄色光芒,围坐在四周的众人均能在各自的视线范围内清楚的看到凤璇玑那投影在丝帛屏风上的挺拔黑影。
环视了一下四周,火如歌见众人的兴趣已经成功的被吸引了过来,她微挑唇锋,目光扫向立于天启帝身后的带刀禁卫,继而笑问向天启帝:“父皇,儿臣还需一人协助。”
“你需要谁便自己指定罢,朕全权交给你。”大掌一挥,许是因为对火如歌接下来要做的事有些好奇,因此,他并没有拒绝她的要求,而是给予了她无限的特权。
微福身躯,火如歌脸上的笑意自唇角向外一直辐射至耳根下,只见她气定神闲步履轻盈的来到了方才对她出言不逊的高大男子面前,伸出一根纤纤玉指,不容置疑般定定道出了一个字:“你。”
不待她话音落定,后者沉遂阴冷的眼眸里径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困惑与不解,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揣测不定的戒备。
一言不发随着火如歌的脚步一直来到了屏风旁,男子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以一种厌恶与防备并存的情绪盯着她,从未有过任何改变。即便四周围坐着的清一色都或多或少算是火如歌的强力后盾,但他却并没有做出丝毫掩饰。
轻描淡写的瞥过那高大男子紧紧绷着的臭脸,火如歌像是全然未觉般,身形一闪便从他腰间抽出了那把有着乌黑手柄的配剑。
见状,男子浓重的眉峰陡然一挑,先前毫不掩饰的厌恶情绪立时变作了一道稍纵即逝的惊怔。
目光在通体布满了回形纹路的窄剑上掠过,火如歌勾勾唇,笑道:“好剑!”说着,她遽然猛的一翻手腕,毫无预兆的一剑刺进了屏风,刺入了那抹代表着梁王世子凤璇玑的黑影里。
只听“噗”一声布帛碎裂的轻响,只一瞬,众人脸上的期待之色尽皆被苍白与惊恐取代。
“大胆!火如歌!屏风内可是梁王世子!你怎敢如此胡闹!”龙须怒颤,天启帝目眦欲裂的瞪着火如歌,盛怒之下,竟不顾她靖王妃的身份,脱口而出吼出了她的全名。
冷眼旁观着吹胡子瞪眼的天启帝,面具下的国师不着痕迹的挑了挑唇角。
不得不承认,这二皇子夫妻两个确实有活活把人气死的本事。
不冷不热的将双唇贴在酒杯上,慕容珩甚至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仿佛现在那个惹得龙颜大怒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正妃般。而与之相反,六皇子慕容齐与太子慕容珏则是双双瞪圆了眼珠,两人尽皆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像是全然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不相信火如歌会有如此之大的胆量。
“噌”得一声拔出窄剑,火如歌一甩手将其抛回到那已经陷入震惊中的高大男子跟前,响亮的“哐当”声让早已看傻了的大臣们猛的打了一激灵,随即魂归现实。
“父皇,事实究竟是不是您所看到的那样,还是由世子殿下亲口告诉您吧。”朝天启帝略施一礼后,火如歌打了个响指。只听“砰”得一声闷响,两扇屏风立即裂成四片单扇,分别朝四个方向倒去,而梁王世子凤璇玑则完好无损的立于其中,甚至连衣袍都没有半点破损的痕迹。
“陛下,既然本世子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治罪什么的,我看就不必了罢。”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盯着凤璇玑看了半晌后,天启帝最终吐出了一句话。顿了顿,他那双看向凤璇玑的龙目微微沉了沉,进而继续道:“君子一言九鼎,朕说出的话就是圣旨,世子无需为她求情。”
“无刺激,不成欢,本王倒是觉得,如歌的做法很有趣。”蓦地,就在梁王世子与天启帝相持不下时,慕容珩那慵懒邪妄的声音径自盖过了二人。
听罢,包括火如歌在内,众人的目光一股脑的全部倾向了慕容珩,只见他懒洋洋的擎着酒杯,连看都懒得看天启帝与凤璇玑,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简直像是在自说自话,全然与现在众人关注的话题无关。
而此时,天启帝旁一位如花似玉正值青春年华的美艳女子软软糯糯的开了口。那甜美的嗓音柔软的语调,真真是听一次便足叫人酥了一身的骨头。
“陛下莫怒,您是万金之躯,当心龙体。既然梁王世子不做追究,那岂非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儿?”
循声看向一旁的女子,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天启帝竟在一瞬间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双龙目里怒火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令火如歌都有些头皮发麻的浓情蜜意。
“看在世子与容贵妃的面子上,朕姑且不做计较,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沉默半晌后,天启帝那低沉浑厚的严厉声音方才缓缓响起。
尽管火如歌觉着她应该为这样一个最终判决而感到庆幸,可眼瞅着天启帝与容贵妃这一老一少的忘年组合,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暗暗咋舌一番。
瞧瞧,人当皇帝就是好!不仅能明目张胆的老牛吃嫩草,还能顿顿不带重样的!不得不承认,容贵妃这位后宫新贵确实是位绝代佳人,就连火如歌一个女人都忍不住想往她身上多看两眼。
然而,她身旁的慕容珩却是朵不可多得的奇葩,这位心高气傲的二爷压根儿就没把人家花容月貌的容贵妃放在眼里。相反,他那双泛着幽蓝光晕的浓黑凤眸,倒是时不时的朝凤璇玑身上飘个几下,愣是让人免不了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
环顾着大臣们那一个个似有若无、意味深长的眼神,火如歌扁扁嘴,眉心微皱。
合着慕容珩这位高调主的那些个不能说的秘密早就人尽皆知了!如此想来,也难怪人家慕容珩被她威胁的时候最大的反应也只是但笑不语了!去他娘的但笑不语啊!看看,看看!她这不是阴沟里翻船还能是啥?顶多……高级一点,王府里翻船!
就在火如歌越想越觉得胸闷气短时,慕容珩那股不咸不淡的声调慢慢悠悠的飘了过来。
“真可惜。”
“是啊,真可惜,可惜你爹是位明君,没能治了我的死罪。”毫不犹豫在第一时间反唇相讥,火如歌笑的好似一朵最娇艳的春花,却最是毒辣。
许是因了火如歌这么一折腾,接下来明月公主亲自上阵助兴的歌舞表演对众人而言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吸引力。尤其,是那位远道而来的梁王世子凤璇玑。
透过那一个个衣袂翻飞、香汗淋漓的窈窕身姿,凤璇玑的目光停留在慕容珩与火如歌同坐的方向。
他派出去的刺客无一而返,个个死状恐怖。不是没了手,就是没了脚,更有甚者,还被人施以腰斩之刑,手段残忍之程度,令人发指!
对于慕容珩,他假设过许多可能,直到发现日前郊外遇到的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竟会是靖王妃火如歌,就更让他颇为好奇。而方才,亲眼见到火如歌一手便将萧凛腰间的窄剑轻松抽出,这更加剧了他想要一探究竟的急切情绪。
尽管在众位大臣眼中,慕容珩正肆无忌惮的望向星眉剑目、清俊无双的凤璇玑,可他的目光却只是在身材颀长的萧凛身上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未作任何停留。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但他却十分肯定,方才被火如歌抽出来的窄剑确为江湖传闻中杀人无血的鬼剑“饮血”,而此剑早在数十年前就已追随其主一同销声匿迹,如今又出现在凤璇玑的贴身侍卫手中,这着实是有些蹊跷。
慕容珩本不是一个爱好兵器之人,对兵器也没有什么研究。但这并不表示,他对“饮血”剑全然不知。江湖传闻,“饮血”剑长两尺八寸,相对一般宝剑而言要稍稍短上寸许,但其重量却足有二十斤,绝非常人可用。
如果说他一开始还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可在看到凤璇玑身后那侍卫一闪而逝的惊怔目光后,慕容珩很肯定,那把看似毫不起眼的窄剑确为曾令江湖人士闻之色变的鬼剑“饮血”。
至于火如歌,他一直都不觉得,她是个寻常女子。至少,寻常女子不会动不动就直呼他的名讳,更不会整日说些古怪的词儿。
歌舞过后,众位大臣之间又掀起了一阵恭维的风潮,整整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才逐渐有消停之势。
越发觉得这气氛正在沉默中逐渐走向诡异的边缘,看看那些大臣举杯投箸的模样,又看看慕容珩那副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