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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没有回答,像在出神,只是自顾自答道:“我不配,的确不配。”顿了一阵,他低笑起来:“我死得不明不白,连墓碑也没有一座,这样才称你的心如你的意不是吗。”
她怔忪地看着他,手心冒出了汗。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不不,陈子岭是不会做傻事的,他不会的!
“或者,我帮你杀了程无双?”
圆杉诧异地瞪圆了眼睛,嘴唇有些哆嗦:“你在开什么玩笑?!”
陈子岭邪魅一笑,风华无双。他弓□子温柔地看着她,亲吻她的额角:“宝贝,我从来不开玩笑。”
圆杉僵着身子,一动也不动。她看着陈子岭温柔的脸色,一丝灰霾扣入心扉。她抓着陈子岭的手心,像是也感受到了他的绝望。她认真地看着他,一瞬不瞬:“陈子岭,你做任何事都弥补不了我。”
他任她抓着手,目光温和得像清亮的月色:“是吗?”他的声音极轻,听得圆杉皱了眉头。
她的心情很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子岭嘴角噙着笑意,看了她几眼,决绝地挣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去。
在这之后的一个月里,她再也没见过陈子岭。
他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在她生命中留下半点灿烂与阑珊。
陈子岭那个人飘忽不定,谁又知道他那一点话是什么意思?
出院前一天收到了个好消息,她的托福过了。杜叔已经着手帮她办理去英国的事,她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不曾想过会有一天离开这片大地。但在这片土地上,留给她的伤痛太多,怎么能够一直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
她会回来的,她也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假洋鬼子,毕竟血脉里留的是中华民族的血。八国联军侵华的事是任一位中国人都不能忘记的伤痛。等她的往事被时间淡忘,她会回来看一看旧友,问一句你好不好。
在出国以前,她找到了苏正琪。
眼前这个男人脸色苍白,神情萎顿。她顿了顿,打了声招呼:“HI!”
苏正琪低下头,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HI。”
这是一个小公园,很僻静,基本上没什么人烟。在这里谈话说不上有多安全,但总是能让心情沉静下来。
苏正琪局促地抠着手,手指微微颤抖,看得圆杉心酸。她伸出了手,搭在他手上。苏正琪一怔,抬不起头。圆杉温婉一笑,“我都知道了。”她把他的手收紧。刚开始的时候她对他做过的事总咬牙切齿,可是做梦梦见了他们的以往,也梦见了分手后的谈话。他告诉她,他家里情况不好,他告诉她,他的自卑他的不安全感。
当两难出现的时候,她也可能会选择自己的亲人,这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她不知道时光为什么待他这样薄凉,他本有大好前程,可是毁于一旦。
苏正琪挥开了她的手,“所以呢?警察在哪里?要抓我就快点抓!”
“……没有警察,这里没有谁,只有我跟你。”她从新抓住了他的手,要给他能量。
苏正琪的情绪极不稳定,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一直拽一直拽。想要把头皮都拽下来一样。圆杉看得也难受,她轻轻抱着他安慰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优秀,真的。”
苏正琪埋在她脖颈,听了这话流下了泪。圆杉感到湿意,抱得更紧。
“这段时间我很痛苦,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总是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她流了一身的血滚下楼梯,我不知道她有怀孕,我以为自己打不中的,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杉杉,我好难受……好难受……”
她懂他的感受,十岁那年她的心理状况也是这样差劲。闭上眼睛会看见那个场面,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也会出现那个场面。真的是把她逼疯的感觉!
她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心里又酸又涩。
“我想自杀,可是我又怕死……我好讨厌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她轻轻地扫着他的背,“嗯,因为老天嫉妒你,它不想你活得一帆风顺。”
她一本正经的说着,把他浓烈的慌乱都冲淡了。他嗅着她的气味,发现自己十分想念。这样一个好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怎么能这样狠心把她踢开?他紧紧抱着她,呢喃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你离开我是对的,你瞧,我变得这样落魄可恨。你会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她抱着他,没有说话。
两人又待了一会儿,谈谈小天,过得很愉快。比当年更加愉快的相处,苏正琪揉揉她的头发:“杉杉,这段时间我一直身陷恐惧,可是你让我走了出来。”
她笑着拉下了他的手:“我的初恋怎么可能这么不中用?”
他不明地一笑,撇转了头:“其实你没有原谅我,也不可能原谅我,我知道。”
她眼神一凉,低下头没有反驳。
杜卿婷比苏正琪,真的重要太多。可是她已经想开了,婷婷再也活不过来,她恨他,要毁掉他,半分意义都没有。
风很轻柔,阳光也很温暖。苏正琪觉得自己这半辈子,真的什么也经历过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后半生活在惊惶里,他喑哑着声音,静静说道:“我会自首,我对不住的人太多,不能连自己也对不住。”
圆杉嘴角缓缓绽开笑容,“不愧是苏正琪,你的判断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不曾出错。”
他一笑,没有说话。只是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潇洒离去。望着那个身影逐渐远去,圆杉脑子一顿,忙跑着追了上去。
站定在苏正琪面前,她给了他一个最灿烂明媚的大笑,嘴巴扯得高高的,都快要滑上耳际了。
“苏正琪,我不后悔。”
他一愣,黑亮的眸子像是蒙上污浊的物体,他快要看不清面前这个笑容美好,长相靓丽的姑娘了。
“保重。”依然在大笑,太阳光晶亮亮地照下来,她披上了一身彩霞光。他在这一刻觉得,她就像只已经学会飞行的雏鸟,不再孤弱地躲在窝里,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在苍穹下随心飞翔。
笑容太过灼人了,他竟不敢去看。也许自己从一开始便配不上这个温暖得如雏菊的美丽姑娘。她给了他三年的时光已经太奢侈。他没有珍惜,又怎么会再有机会让他得以牵上她的手?
过往一切不会如云烟,她情窦初开,最盛放恣意的青春全都毫无保留地倾注给温柔和煦的少年,不曾后悔。时光没有眷顾他们,他们之间横生的枝节包括生死包括背叛,可是此刻天青云淡,再也没有更美好的此刻了。就算他们不能执手到最后,再见,亦是朋友。
他究竟缓过神来,也笑了,云淡风轻,就像他曾无数次地对她大开怀抱等到她投身进来那般温煦宠溺地笑。在他清澈的眼眸里,只印着她,没有夏情也没有被现实逼迫的残酷。
“你好,我是路圆杉。”她伸出了手,收敛了笑容,眉目温顺。宁静古朴得仿佛通过了时光隧道来到他面前的不再是那个彷徨指责他的路圆杉也不再是紧紧攥着过去绝不放手的路圆杉。
“你好。”他也伸出了手,却在就要碰到她的手时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得就像一根羽毛飘落在她心田。
这就是曾经的那个少年,他用一份对感情的释怀切割出细碎的时光,刻上了她的名字。曾经,他真的爱她。只是败给了现实,屈从于虚浮的荣光。
“你好,我是苏正琪。很高兴认识你。”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个拥抱了。那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转的小师妹不会再对他甜甜地笑,怯怯地递上一份温热的早餐。却会眯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跟他说,师兄早。
在这之后,她会昂起头来阔步向前。他呢?
圆杉也轻轻搂着这个曾让她心动得疯狂的少年。穿过少年的肩膀抬眼望着橙黄色的天际,云朵张狂地飘。圆杉欣慰、满足。
她做得到。
告别那段沉溺挣扎在过去,而又无比偏执的时光、告别那束曾无比柔软地落在心上,而又还未消散模糊的光亮。
属于路圆杉的未来,该要温暖地敞开。
她的未来没有苏正琪,没有陈子岭。她要为自己肆意地活,不会再去纠葛于爱恨情仇,过去就是过去,她要让自己过得更好。
圆杉后来去到了养殖场,她见到了杨姐,她整个人变化不大,只是更黑了些。
“杨姐。”
“啊,杉杉啊,你好久都没来了。”
她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苏正琪出了事,如果她是不知道的,又何必多嘴说呢。
接下来的谈话圆杉不露端倪地把话题引向苏正琪的身上,杨姐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抱怨苏正琪很久都没有一个电话。
圆杉默然,最后轻轻笑开:“前几天我倒是见过苏师兄几面,他老板很欣赏他,已经把他正式签了下来,还调去了国外。我们年轻人磨练多一点总是好的,苏师兄也很忙,杨姐你就不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