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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前一晚一直坐在罂粟床边,一夜未睡。此刻听到鄢玉的风凉话,只是面无表情。鄢玉说得意犹未尽,又接着道:“我以前一直觉得A城的商少爷是个人渣。可我现在发现,跟你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个后脑有光环的圣人。商少爷喜欢上一个人,至少还懂得给人家一个未婚妻的名分。哪里像你,罂粟能忍到现在没主动去自杀,都已经算是她心胸宽大。”
罂粟不肯配合鄢玉的治疗。
鄢玉尝试给她扎针的时候,她一看到针头,瞳孔便微微睁大。等看到针头越来越近,她便不动声色地往床深处躲。若是这个时候鄢玉放弃,罂粟便松一口气,再慢慢挪回原来的位置里。若是鄢玉叫人把她按住,强行扎针,罂粟开始的时候眼睛里全是哀求,还会不停反抗。等到敌不过佣人的力气,针头终究扎进皮肤里,她便放弃了徒劳挣扎,只是黑白分明的眼珠稍稍一错,立刻就见到泪珠大颗大颗掉下来。
鄢玉不看罂粟的眼神,咬牙狠下心肠,扎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楚行在一旁看着,突然开口:“今天先不扎了。”
鄢玉听了,看看他,直起身来,微微一笑:“可以。只不过方法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种。今天不扎,明天还是要扎,后天也还是要扎。楚少爷如果觉得不忍心,不妨想一想,我这是在治病,不是在调^教什么情^趣。这一关迟早都得过。不过,倒是听闻楚少爷以前玩人玩得很好。扎针这种事情,对您来说,只不过是小事而已。”
他说到这里,把掌心里的针管递过来:“要不你来扎针试一下?说不定罂粟更信任你,会安分一点,而且指不定你扎针的技术比我还要好呢?”
鄢玉只是随口一说,但很快就看到楚行的脸色变了变。片刻后,越过鄢玉,坐到床沿,叫佣人把罂粟松开,罂粟立刻仓皇往床里面躲,楚行没有及时捉住她,给她缩进了最角落里。
楚行低声叹一口气,哄她:“罂粟。”
他又温和叫了一遍,罂粟把大半个头都埋在被单里,看都不看他。鄢玉在一旁哼笑一声,不知怎么竟有了闲情开冷笑话:“看来你就算把这两个字叫得百转千回,她现在也不会理你的。不过我倒是觉得罂粟这样做很对。已经都给你逼疯了,她现在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想。说不定心里想的满满都是珍*生命,远离楚行呢。”
楚行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鄢玉及时收住脸上的笑容,说道:“算了,看来还是只能继续押着。你不如把这里交给我,去想一想怎么把药片给她喂进去才成功。”
这两天,罂粟进食很少。鄢玉开的一堆药片,更是一片都不碰。她不肯碰,鄢玉顾虑强灌有好歹,更何况灌下去罂粟还可以自己吐出来,也不好逼着她。
鄢玉开的每顿小二十片药,楚行拿了一粒在手心里,摊给罂粟看,像哄着小孩子一样哄着她:“甜的东西。试着吃一片,只一片,好不好?”
罂粟只瞥了一眼,不为所动。楚行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把口气放得更平缓,柔声道:“罂粟,你吃一片,我吃一片,行不行?”
他说完这句话,过了一会儿,罂粟慢慢从窗外收回视线来,看着他,脸上看不出表情。楚行对她微微一笑,又开口:“我先来,好不好?”
罂粟盯着他无声地瞧。看着他把药片含到嘴里,合水咽下去,又把空无一物的掌心张开证明给她看。片刻后楚行拿来一片一模一样的,罂粟迟疑了一下,又看他一眼,这一次过了良久,终于缓缓伸出手指,把东西从他掌心里拿过去。
鄢玉在一旁不冷不热地开口:“还是楚少爷有办法。只不过小心这些药片吃多了,楚少爷反而得神经错乱。”
楚行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一片一片耐心陪着罂粟吃下去。单单把糖衣的几片咽下去,就花了半个多小时时间。剩下光秃秃的苦药片,罂粟只吃了一个,就立刻吐出来。脸上划过厌恶的表情,接下来看都不再看一眼。
楚行怎么哄,罂粟都扭过脸,不再配合。最后楚行把鄢玉一起叫出去,问他:“试试把苦药片都弄成相近药理,但包着糖衣的其他药片。”
鄢玉冷笑道:“你当包着糖衣的药片都是乱包糖衣的?连糖衣不同颜色对应不同的病都有讲究的,行吗?苦药片之所以是苦的,也是有它自己道理的,行吗?”
“糖衣的颜色对着什么病我是知道的。”楚行淡然说,“但既然罂粟要吃包着糖衣的药片,那么苦药片之所以是苦的,一定就是没道理的。所以,我认为鄢医生你一定是有办法的。就算没有办法,也一定会在某些条件下变得有办法的。”
“……”鄢玉无语半晌,骂道,“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要挟我?”
楚行抚了一下袖口,慢吞吞地说:“啊。”
“你能更无耻一点儿吗?”
楚行又慢吞吞地说:“能的。你要试试吗?”
“……”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觉……双更就是霸王们滴温床。只要双更,评论数量就嗖地掉下去了。
你们好残忍好冷酷好无情!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一周之后,路明抱着一堆待处理的文件去楚家找楚行的时候,正好碰上他在给罂粟穿鞋子。
罂粟神色恹恹地坐在床沿,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白皙的肌肤上遮出一小片阴影。像是低头在看着楚行,又像是根本没在看,平板的脸上空洞,没有表情。
路明看她这个样子,就想起前些天在宴会上见到她的场景。那时罂粟虽然死气沉沉,至少还会走路会拧眉会不耐烦,现在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看不出一丝人气。
这些年他身为旁观者,看着罂粟的长相愈发秾艳,脸上的戾色却也越来越重,一直到了令人心惊不敢直视的程度。当时他还在曾暗中头痛地祈祷过,愿有一天上天慈悲,让罂粟能忽然变一变人性,安生一些。
那时他没想过,竟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阿凉一夜之间被逼疯的时候,路明也曾去看过一眼,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心里还微微有厌烦。毕竟在楚家,这种表面风平浪静,底下荆棘丛生的事,发生得实在太多。十多年下来,他早就什么都看惯。死几个人都不算是大事,就更不要提仅是被逼疯。
然而今天看到罂粟成了这样,路明竟觉得微微有些心酸。
似乎罂粟这个人,天生就该是眼高于顶,骄纵又机敏的。长着秀丽面孔,揣着凉薄心肠,才是她的本真。如今的痴傻与愚钝配在她脸上,怎么看,都不愿让人相信是真的。
楚行半跪在房间中的羊毛地毯上,把罂粟脚心搁在他的膝盖上面。一只手握住她脚踝,把袜子一点点套上去。罂粟往后微微一缩,脚趾蜷起来,不肯配合。他抬起头看她一眼,而后屈起手指,在她脚背上轻轻一刮,又柔声哄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儿,罂粟慢慢安静下来,同意他的动作。
路明这几天每天过来,除了第一天看到的时候吃惊了一瞬,到现在已经面色十分平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自从罂粟变成现在这样,楚行就没有再去过书房,更不曾离开过楚家。路明手头积压了一堆文件等着他处理,每次他都是被下面的人催得心急火燎,觉得不能再忍了才跑来这里,然而一见到里面的情景,再焦心的话都咽了回去。
楚行等把罂粟的鞋子都套上去,把她的脚轻放在脚凳上,才头也不回地问:“有什么事?”
“T城的莫先生今天来C城,之前约好了他跟您的会面时间是下午两点……”
楚行把罂粟的头发拨到耳后,一边心不在焉道:“你替我去。”
“……”路明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少爷,莫先生从T城坐了两个小时航班专程过来,跟您会面是最主要目的。更何况明年春天我们在T城那两个重点想开发的地皮现在都捏在他手里……总之,总之您还是去一趟为好啊!”
楚行微微一皱眉,路明加紧游说道:“罂粟小姐在这里有管家跟佣人照看,您离开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再说谁敢在您起居的地方上轻举妄动?莫先生那边是紧要,再长也不过就是两个多小时时间,罂粟小姐肯定不会有事,您还是去见一见莫先生才好啊!”
路明见楚行态度有所松动,赶紧把大衣从一旁的椅背上取了下来,毕恭毕敬地双手捧到他身边。楚行看他一眼,过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去。
他穿衣服的时候,罂粟缓缓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她的眼睛一向黑白分明,又像是含着一点湿润润的水意,这样仰脸看人的时候,便很有些无辜可怜的意味。楚行穿好衣服,低下眼,便看到这样的眼神,动作又停顿了一下。
路明在一旁看见,有一瞬间不知为何莫名产生出一种自己在活生生棒打鸳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