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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晓东压低声音:“我威胁他,如果不帮你做,我就告发他。”他突然觉得,这样说会更有气魄一些。
颖子的脸上立刻充满崇敬。
她眼里晓东的形象立马高大起来。
看着她的眼神,晓东心里的感觉很好,很舒服。
他们不再说什么,一起聚精会神地看转糖人做板龙。
他肯做板龙,颖子立刻就原谅了他先前的无耻。
板龙是最考验转糖人手艺的。做别的东西,转糖人只是在白板上用糖稀画出平面的画,形似就行。
而做板龙,必须是立体的,要求神形兼备。
也许因为板龙难做,也许觉得愧疚,总之,转糖人做得格外认真。
他手里的勺子仿佛充满灵气,上下左右灵活地飞舞,同时,他用挑、压、抖、转等不同的动作,制作出板龙的不同部位,然后小心地将它们组装起来,最后按龙爪,贴龙须,点龙睛,一条吞云吐雾、张牙舞爪的板龙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转糖人将板龙粘在两根竹签上,递给颖子。
颖子接过来,板龙几乎有她大半个人高。
晓东忍不住说声:“小心。”
颖子用两手小心翼翼地举着板龙,她激动得脸都红了,手也微微发抖。
哦,板龙,真的是板龙!
她先跟转糖人说声:“谢谢。”
然后转身,看着晓东,笑靥如花,说:“东东哥哥,谢谢你!”
她说得很清晰,可是晓东仿佛没有听清。
她叫他什么?
东东哥哥!
晓东一下子开心得不行。
原来,被她叫哥哥,是这种感觉。
快乐满足的感觉。
晓东很高兴,很高兴今天碰上颖子,很高兴能让她破涕为笑。对他来说,五块钱并不是个小数目,可是,他觉得很值。事实上,花更多的钱他也愿意。
“东东哥哥,我要回家了,再见。”
晓东有些诧异。换做别的孩子,转到板龙,一定会满世界去游行。可是,颖子却急着要回家。晓东想,她一定是要赶回去给她的爸爸妈妈看板龙。
他微笑点头,挥手再见。
颖子和莉莉走了。她们在大院门口也分了手,各自回家。
颖子走进大楼,径直去敲王阿姨家的门。
诚诚打开门。
“诚诚哥哥,你看,我转的板龙。”颖子大声地宣布,同时,将板龙高高举起。
哇,这么大条板龙,诚诚看得目瞪口呆。
看他脸上惊讶的神情,颖子笑了,更加觉得心满意足。
“你吃吧,很好吃。”
“你吃过了?”
“还没有。”
诚诚看着张牙舞爪的板龙,有些发呆,问:“这怎么吃?”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于是,两人一起研究。
龙首。。。。。。
龙身。。。。。。
龙尾。。。。。。
龙爪。。。。。。
好像都不舍得。
诚诚说:“算了吧,我们不吃,就看。”
“那怎么行。”颖子立刻反对。刚才一拿到板龙,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跟诚诚哥哥分享除了看,还有吃。
“我们可以吃龙须。”颖子建议。
诚诚还在犹豫。
“吃吧,吃吧,你看,它有很多龙须。”颖子抬高双手,再次将板龙举到诚诚面前。
诚诚小心地掰下一根龙须,一折两断,放一半颖子口里,放一半自己口里。
真的又香又甜。
两人相视而笑。
“你怎么转到的?”
真高兴你问。颖子立刻滔滔不绝地讲开了。从莉莉来她家开始,一直讲到转糖人怎么无赖,还有她都哭了。
诚诚听着气愤又心疼,真希望他当时在那里。“后来呢?”
“后来,幸亏东东哥哥帮忙。”
“谁?”
“东东哥哥。”
东东哥哥?不知为什么,这声哥哥听起来有些刺耳。除了自己,诚诚还从未听颖子叫过任何人哥哥。“东东哥哥是谁?”
“就是A栋一单元的东东哥哥啊。”
诚诚的眉头皱起来。他已经知道颖子说的是谁。
她竟然叫孟晓东“东东哥哥”!
这一声哥哥更加难听。
诚诚眉头微皱,双唇紧抿。
颖子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诚诚神色的变化,添油加醋地讲了东东哥哥怎么英勇地和转糖人做斗争,怎么大无畏地威胁他,迫使他老老实实地给自己做了板龙。
诚诚当然不相信事情的经过是像颖子所说的那样,可是,他能说什么?听颖子左一个东东哥哥,右一个东东哥哥,同时两眼放光,满脸崇敬,他的心里有些烦躁,更加希望当时是自己在那里。
颖子终于讲完,完全没有注意到诚诚已经半天没有开口。他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
“我们接着吃吧。”
“不。”诚诚现在觉得嘴里又酸又苦。
“为什么?”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
过了几秒,诚诚才能开口:“小心吃散架了,你爸妈还没有看到整条板龙呢。”
也对,颖子点头同意,不一会儿便告辞上楼去了。
那天余下的时间,诚诚闷闷不乐。
后来,又见了颖子两次,她没有再提什么东东哥哥,诚诚也就慢慢忘了这事。
直到现在。
看着晓东和颖子的互动,诚诚这才真正意识到,那天下午,因为板龙,他们两人已经成了朋友。
有了东东哥哥,颖子还会跟他玩吗?
诚诚的心里有些担心。
15叛徒
突然有人喊:“打雪仗,打雪仗了!”
孩子们开始往梧桐树的两旁聚集。
诚诚往颖子的方向张望,她应该回来了。
可是,晓东还在不停地和颖子说着什么。
颖子几番摇头。
晓东脸上的神色有些急切,但依然不放弃,手舞足蹈地说着。
颖子似乎越来越犹豫不决。终于,冲晓东点点头,然后转身向诚诚跑来。
诚诚松了口气。将气吐出后才意识到,刚才他一直屏住呼吸。看着向自己跑来的颖子,诚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他高兴得太早。
因为颖子跑到他身边,只是匆匆地说了一句:“我今天在东东哥哥那边打雪仗,打完了就过来。”然后,也不等他答话,转身跑了回去。
诚诚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心里忍不住大叫:叛徒,叛徒,叛徒!
他很生气,同时,也很失落。
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有了东东哥哥,颖子就不跟他一起玩了。
这真让他伤心。
雪仗开始以前,按照惯例,是准备“弹药”的时间。
大楼前面的小路两旁都是花坛,花坛里现在只剩下一些常青的灌木,枝叶上覆盖着白雪。
大家用花坛和灌木做掩护,忙碌地为战斗做准备。
若是平时,诚诚此刻一定在帮颖子做雪球。
颖子的手小,手劲更小,雪球怎么都捏不紧。
所以,做雪球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到诚诚的身上。
诚诚的手不仅大,而且非常有劲。但是,他不会将雪球做得太大,因为他怕颖子的手拿不住。他做的雪球,总是不大不小。
颖子曾经抓在手上,左转右转,然后歪着头,露出深深的酒窝和雪白的牙齿,笑着对他说:“诚诚哥哥,你看,刚刚好。”
诚诚也呵呵地笑。
每次,他都把捏得紧紧的雪球在花坛的台子上摆一排。等雪仗开打,颖子便会把它们一一扔出去。她扔得不太远,偶尔砸中个什么,不管是人还是树,就欢呼雀跃。
于是,诚诚也高兴得很。
现在,她不在这里,诚诚失去了做雪球的动力。
他站在那里,看向对面的花坛。
花坛后,颖子正低着头,专心地做雪球。
晓东站在她身边,身子靠得很近,头靠得更近,给她做示范,“这样,这样。。。。。。”
诚诚越看越心酸,越看越生气。
颖子是个叛徒,B栋的叛徒,可耻的叛徒,不可原谅的叛徒。
好吧,最后那个可以去掉。只要她回到B栋来,他可以原谅她。
他承认,换做别的B栋小孩,叛变到A栋,他不会这么生气。
事实上,他不会多想一秒。
可是,这是颖子,他的颖子啊!
站在她身边的,应该是他张敬诚,而不是什么孟晓东。
因为,从来都是这样的。
可是,现在。。。。。。
诚诚的心里,此刻就像刚刚摇晃过的柠檬汽水,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泡。又像刚刚鼓过风的砖垒灶台,呼啦呼啦地蹿着火苗。
他恨晓东,恨他抢了他的位置。
他怨颖子,怨她成了一个叛徒。
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们。
可是,不行。
事实正好相反,他很在意。
他自我安慰,现在不用帮颖子做雪球,也好,他可以自己尽情地玩。
对,这样更好。
想到这里,诚诚突然伸手抓起一大把雪,又一把,再一把,将它们用力捏紧。接着又大把大把地抓雪,添上,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