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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代玉想哄她,但硬下了心肠道。“我爱你是我女儿,你父亲也宠你,但这世道对女人不公,我们再爱你,也不敢让你像你祥哥哥那般大马金刀的去读书上学,也不能像你叔宝兄弟那样可以离家上京读书,因为你的地儿不在学堂,不在科举,而是在后院方方正正的一块天空下。”
“是!”贾静静硬气,把哽咽声吸了起来。
“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那是假的,皆因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知是断断长(juang)不长,只好窝里斗,又因眼皮子浅,什么小事都不放过。鸾娇儿为何不说你祥哥儿,因为祥哥儿对叔宝确实如亲兄弟一般。而且是男子,看起来又孔武有力不是好惹的人。为何只说你,全因你是女子,长的又好。哪怕明知这事不到你身上,可是她受了气,就必定要发作,叔宝是她的主子,所以她也不敢动。就只有你,因为你是女子,又和他们两个人好,哪怕前后只错了一点半点,不论真假,她也要加油添醋的说---------这起小人的嘴,你方才是听见了,在外人面前真真能颠倒是非黑白。。。。。。。。”
洪祥一听以为是闺阁之话,刚要退出去。
林代玉唤住了他。“祥哥儿不要走,你日后也是要娶妻当家的人,倘若后院理不清,也是笑话一盘。”
洪祥一听避无可避,躬身站住。
“昨日的事,祥哥儿做的就很好。家里人受了欺负,就该出头。”
洪祥也想为妹妹分证一二,应道。“不若把小人赶出去,不就一了百了。”
“别说那孩子话了。”林代玉叹了口气。“避得了一个,还能避得了永远。这样的小人,不要说大户人家,就是小户小家也是有的。妹妹能全部避开不成?”
洪祥低了一回头。方道。“娘说的对。”
贾静静体贴出母亲的意思来,想到刚才自己还埋怨了母亲,反觉可愧。于是上前倒了茶给母亲。“娘,润润喉罢,女儿等着你的教诲。”
她想通了,神色间也就变得亲昵起来。
林代玉见她大悟过来,连忙接过女儿奉过来的茶,一口喝尽。又命她到自己的跟前。
贾静静走过去后抬头对母亲微微一笑,“娘,我真的知道错了。”
眉宇间虽笑意盈盈,但脸上脱不去愁绪。难道以后遇上这种事,就真的只能袖手旁观了。
林代玉叹了口气,“要帮人也是可以的,但自身要先保全。自己都全不了,又如何帮人?日后遇上这事,要先想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逞一时之气。”
洪祥连旁插嘴道。“可不是,明面上不能,但暗地里的法子多的很。别说十年了,只要给我一个晚上,我立马能想出无数个损人利己的法子来。到时候妹妹不好出手,我却是可以帮妹妹出气的。”
贾静静就笑着啐他一口,“讨厌!就哥哥不正经。”
洪祥一听,不怒反喜。因为贾静静成天叫他祥哥哥,听着是尊敬,但到底不如哥哥二字令人感到亲近,不由高兴的翻了一个筋斗走人。
倒把后头的贾静静笑坏了。
但看着哥哥一走,贾静静就对着母亲苦笑,“从此要真离了叔宝兄弟才好。要不然,被这起小人无事生非,女儿的名声也被败坏了。”
说的已是一脸的担惊受怕。
林代玉笑:“你越是这样。鸾娇儿就越发得意。咱们虽然不惹事,但也不可被人瞧低了。”
贾静静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其实我也不太想的,叔宝兄弟现在也躺在床上。”语气毕竟有些犹豫。
“鸾娇儿虽然是你寿山伯母的丫头,但你是我们贾家的大姑娘。虽不与她计较,但更不可被她看小。”奴大欺主,说的就是这样的事,“再说你帮叔宝出气也是对的,只是法子不当而己。如果你避开了,一来称了小人的心,二来与你叔宝兄弟也生疏了,吃亏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己。”
贾静静没有做声。
林代玉嘴角就露出了一丝笑意。
到第二天,贾静静突然提出来和洪祥一起去看陈叔宝。
惹得洪祥一阵愕然。
清晨时分下了一场春雨。天气清凉,花香在其间淡淡的弥漫。
陈叔宝窗外的石榴树刚抽出的芽儿被冲洗的黄嫩嫩。
两人走到陈叔宝屋外的当头,只见秋贵儿正在支起纸窗,外头的鸾娇儿捧着脸盆,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此刻见了贾静静和洪祥两人,只不做一声。
贾静静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站在外头做什么,等水凉了,叔宝兄弟还拿什么水来洗脸?”
鸾娇儿正没了主意,又想起和贾静静有过节,怕受辱没脸,忽听她骂自己,虽添了畏惧,但不敢不从,反比昨日多了恭敬把水盆捧了过去。
一进了屋,陈叔宝已经起床,穿着拖鞋到案前看起了书,正看得入迷,眼前突然来了一道黑影。
也不及分辩是谁,便听得贾静静嗔道。“起床也不先洗洗脸。喝了白水不曾?”
“好姐姐,不曾呢。”陈叔宝听了心中欢喜,但是看到她身上站着鸾娇儿,脸色登时一沉。“谁让你进来的。脏了小爷的屋子。”
贾静静听了,忙对鸾娇儿骂道。“低了你的狗头,没听见叔宝兄弟在生气吗?”
说完又喝命。“你头是低了,但脚被捆吗了,还不放下拧了巾子给叔宝兄弟擦脸。”
鸾娇儿不敢怠慢,拧了巾子递过去。
贾静静笑着对陈叔宝道。“好歹接过来擦把脸。”说完后扬头对秋贵道。“给倒杯温水过来。”
秋贵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陈叔宝一边擦着脸,一边悄悄地问贾静静。“贾姐姐不生气了。我正想把她撵了去呢。”
“谁生气了?”贾静静白了他一眼。“我想着她好歹是你母亲的人,再说了,去了一个软娇儿,还不会来一个硬娇儿啊!”再说就这样让她去了,没事也要生些事出来。
洪祥在陈叔宝桌子的右边坐下,看着他们两个人就笑。
笑完后,又一边打量着一直不敢抬头的鸾娇儿。
这时又看见站在贾静静旁边的陈叔宝虽看着虽温和,可洪祥总觉得他的骨子里透着冷然,“爹让你不要老呆在屋里。出去走走才是。他今天休沐,等睡醒了带我们去酒楼和人喝茶。下午还要带我们去梁大人那里看人比武呢。”
陈叔宝有些意外。
他一来就听秋香秋健说,老师这些日子一直带着洪祥出门应酬,结交了同龄的少年和公子,还开始跟人比武,听说他们的关系也因此越发的好了。。。。。。可是没想到自己一回来;老师还是记得带上他一起出去。
贾保玉一面被林代玉服伺着穿衣服,一面嘴巴嘀咕着道。“陈叔宝那小子一天到晚只顾温书,小心读成了一个四体不勤的书呆子。有了事,只能在自己的小屋子发火。”
林代玉替他系上腰带。“你的世兄也是望子成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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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送了贾保玉出二门。
林代玉方才轻声开口,“多紧点叔宝。那孩子敏感,有些儿不对劲,他都不自在。”眉宇间含着一缕不明之色,亦有一丝勉强出口的神色,顿了顿,“还是孩子呢。”叹了口气,“家里的娘只能呆在四四方方的一块天空下,眼界儿小,只怕他日后还有的艰难。”
贾保玉点头道:“可不是。”
林代玉听他说提顺溜,倒是一怔,----怎么都不在意。
是了,大概他想起了从前的事,心底微微一紧。
白日光线的太好,她的这些细微的表情,尽收了他的眼底。
贾保玉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妻子。“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也想想叔宝的心意。”
朝阳下,她嘴角的酒窝儿抿了出来,除了唇色之外,整张脸便素着,看着倒好些,褪去了前世的矜持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为人母的烦恼。
林代玉看丈夫说的戛然而止,也不多问。
对叔宝的看重,应该是当儿子看待,毕竟他还没有长大,未来的事不能尽知。
----这些事心里明白,但还止不住的想。
林代玉回到院子,只见女儿在树下画画,十分高兴的样子。
“娘!”贾静静看母亲看着自己淡淡的微笑着,让自己起了亲昵之心。
----至于母亲内心的烦恼,对于年仅十一岁的贾静静来说,根本不可能察觉的到。
林代玉对她笑了笑,视线往她的画上看去,“好好画吧!”
女儿终究是会长大的,终有一日,她会嫁出去。可是嫁什么人呢?
一想到这些,林代玉就觉得有些头疼不已。
“娘,鸾娇儿老实很多了。也不敢对我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