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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小姐。」艾希说。
这也许根本不是那么重要,她想。据说,靠近伊岚翠或是伊岚翠人,并不会真的提高一个人被霞德秘法选上的机会。
她的目光从窗外移开,看着艾希在她的座位旁上下飘移。截至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在凯依城的街上看到任何一个侍灵,然而这种生物据称是古时由伊岚翠术法所创造的,按理来说,侍灵在亚瑞伦应该要比她的家乡更普遍才是。如果她眯起眼睛,她可以勉强分辨出艾希光团中心的灼亮符文。
「起码盟约现在安稳了。」纱芮奈最后说。
「只要您人还在亚瑞伦,小姐。」艾希以他低沉的语调说。「至少依据婚约上的条文,只要您人还待在亚瑞伦,并且『对您的丈夫忠诚』,艾敦王就必须要信守他与泰欧德的盟约。」
「对一个死人忠诚……」纱芮奈低声咕哝着,然后叹了一口气。「好啦,总之我得留在这里,不论是有丈夫还是没丈夫。」
「如您所言,小姐。」
「我们需要这个盟约,艾希。」纱芮奈说。「菲悠丹以惊人的速度在扩展他们的影响力。五年前我也许会说我们根本不必担心,那些菲悠丹的教士绝对不可能影响亚瑞伦。但现在……」纱芮奈摇头。杜拉丹共和国的崩解把一切都改变了。
「我们实在不应该在最近这十年如此疏远亚瑞伦,艾希。」她说。「如果我们在十年前就和新的亚瑞伦政府建立深厚的关系,我也许根本不会身陷在这样的窘境之中。」
「您父亲担心他们的政治动乱会影响到泰欧德,」艾希接着说。「更别提『灾罚』之后,没有人能够确定那些重创伊岚翠人的『东西』,不会影响到一般人。」
马车减缓了速度,纱芮奈叹了一口气让这个话题结束。她的父亲知道菲悠丹是个危险的祸害,而他也了解古老的盟约必须重建,这就是为什么她在亚瑞伦的理由。在他们面前,王宫大门缓缓开启。不论友善与否,她终究是抵达了,如今泰欧德的安危系于她一人。她必须让亚瑞伦准备即将到来的战争,一场从伊岚翠倾圮后便注定发生的战争。
◇◇◇◇
纱芮奈的新父亲——亚瑞伦的艾敦王是个有着精明脸孔的纤瘦男子。当纱芮奈踏入王座厅的时候,他正与几名手下官员商讨事务。在她被冷落一旁,无人理会快十五分钟后,艾敦才对她点了点头。以个人而言,她并不在意等候,这还给了她机会,让她能够好好观察这个她将要誓言服从的人。但她的自尊却忍不住为这样的待遇感到被小小冒犯。光是她泰欧德公主的身分就应该要有一场迎接仪式,就算不盛大,也应当有个正式的礼仪。
在她等待的时候,立刻注意到一件事。艾敦一点都不像是个痛失爱子与继承人的父亲,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的哀痛,也没有一点失去挚爱亲人常见的憔悴与疲惫。事实上,纱芮奈无法不注意到,整个宫廷里居然也毫无哀悼的气氛。
艾敦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吗?纱芮奈好奇地想。或者,他只是一个懂得如何控制自己感情的人?
在她父亲的宫廷里随侍多年,让纱芮奈变成一个分辨贵族性格的行家。她被要求待在房间的最后面,等候靠前晋见的允许。这让她听不见艾敦正在说些什么,但国王的动作与癖习给了她不少艾敦个性上的蛛丝马迹。艾敦的语气坚定,喜好给予直接的指示,偶尔会停下用他细长的手指戳着桌上的地图。他是个性格强硬的人,纱芮奈如此断言着。对事情有明确想法,并希望事情依自己的想法去实行。这样的性格不坏,以目前来说,纱芮奈觉得艾敦似乎是个值得合作的对象。
但很快地,她开始修改她的想法。
艾敦王对她招手,她小心地隐藏等待时的不悦,并以一种适宜而柔顺的贵族姿态走上前去,他却挥手打断她进行到一半的屈膝礼。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你长这么高。」他大声地说。
「大人?」她抬起头说。
「无所谓,我想唯一会在意这件事情的人也看不到了,伊瑄!」他吆喝,一个像是透明不存在的女子突然从房间的另一端恭敬地出现。
「带这个人去她的房间,找一堆东西给她,让她有事可以做。看是要刺绣还是随便什么东西,总之你们女人会喜欢的东西。」就这样,国王转身准备接见下一批请愿者,一整群的商人。
屈膝到一半的纱芮奈整个人傻住,震惊于艾敦的极端无礼,完全是靠着多年的宫廷礼仪训练才让她的下巴没有掉下来。艾敦叫唤来的女子迅速而低调地靠近,那是伊瑄王后,国王的妻子,小跑步过来搀住纱芮奈的手臂。伊瑄个子矮小而且骨架瘦弱,带点棕色的艾欧金发已经开始慢慢变白。
「来,孩子。」伊瑄以尖锐的音调说道。「我们可不能浪费国王的时间。」
纱芮奈任由自己被推过房间的侧门。「上神慈悲,」她喃喃自语。「我惹上了什么麻烦?」
◇◇◇◇
「……你一定会爱上那些玫瑰的,等那些玫瑰花一来,我就会叫园丁把它们全种满,好让你不用靠近窗户也能闻到花香。我只希望它们别那么大。」
纱芮奈疑惑地蹙起眉头:「是说玫瑰吗?」
「喔不,亲爱的,」王后几乎没有停顿地继续说着。「是那些窗子。你一定不会相信早晨的时候,透过窗户的阳光有多刺眼。我让那些园丁替我找些橘色的玫瑰,因为我实在太喜欢橘色了,但那些家伙只给我找来一些糟透了的黄玫瑰。我这么告诉他们:『如果我要黄色,我就会叫你们去种雅伯廷花了。』你实在该瞧瞧他们道歉的模样。不过,我肯定在明年年底之前我们就会有橘色玫瑰了。你不觉得那样很棒吗,亲爱的?当然,这些窗户还是太大了,说不定我该让人把其中一些给封起来。」
纱芮奈赞叹地跟着点头,不是因为那些对话内容,而是因为王后。纱芮奈原本以为她父亲学院里的讲师擅于发表言不及义的长篇大论,但是伊瑄绝对可以让他们都惭愧万分。王后在话题间跳跃的能力有如蝴蝶在花丛间飞舞探幽,但是永远找不到一个适当的停留点。王后的每一个话题都有发展成有趣讨论的潜力,但王后总是在纱芮奈能够掌握主题之前又转往下一个。
纱芮奈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她并不怪王后,那是王后的本性。上神的教诲说,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一项值得珍视的礼物。王后以这种漫无目的的闲聊,散发出一种属于她自己的魅力。不幸的是,在见过国王与王后之后,纱芮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在亚瑞伦找到任何政治盟友。
某些东西让纱芮奈莫名不安,伊瑄的行为不知为何有点奇怪之处,不可能有人像王后这样多话,她一刻也不停歇地持续,几乎像是她因为纱芮奈的存在而坐立难安。经过了好一会儿,纱芮奈终于领悟到问题在哪里了。伊瑄谈遍所有可以想象到的话题,唯独漏了最重要的一项:去世的王子。纱芮奈眯起的眼底闪着猜疑的光芒,她无法肯定,毕竟伊瑄是个非常没有定性的人,但以一个刚刚丧子的妇人而言,王后终究表现得太过开朗了。
「这就是你的房间,亲爱的。我们已经帮你把行李都打点整理好了,我还替你添了不少东西。所有颜色的衣服都有准备,甚至是黄色,只不过我无法想象你怎么可能会想要穿那种东西。多可怕的颜色啊。当然,我不是说你的头发颜色可怕。金色跟黄色是不同的,绝对不一样,就跟马和蔬菜是完全相异的差不多。哎呀,我们还没有替你准备坐骑,但你别担心,你可以使用陛下马厩里的任何一匹马。我们这儿可是有很多品种优秀的动物,你知道的,杜拉德在这个时节真的非常漂亮。」
「当然。」纱芮奈回答,打量着她的房间。房间不大,但是很符合她的品味,空间太大让人却步,空间太小则让人觉得被束缚。
「还有你会需要这些,亲爱的。」伊瑄说,并指着一小堆服装,那些衣服似乎刚刚才拿来,并不像其他衣服早已吊挂妥当。而那些服装全都有一个共通点。
「黑色?」纱芮奈问。
「当然,你现在……你应是在……」伊瑄支吾地找不到适合的词语。
「我在服丧。」纱芮奈明白了,她不满地轻轻踱步。黑色向来不是她喜欢的颜色。
伊瑄点点头。「你可以从里面挑一件好参加傍晚的丧礼。我亲自做的安排,仪式应该会很不错。」接着她又重新开始讨论她最爱的花卉,这长篇大论的独白很快就退化成一篇她有多厌恶菲悠丹料理的演讲。于是纱芮奈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