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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之城:伊岚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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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说我们要准备开动了吗?」凯艾丝直接了当地问道。

「我讨厌占杜菜。」铎恩抱怨着,声音听起来跟他姊妹没有两样。「太辣了啦。」

「你除了里面放一大把糖的菜以外都不喜欢。」路凯一边弄乱他异父弟弟的头发一边调侃着。

「铎恩,去把阿迪恩叫来。」

「还有一个?」纱芮奈问。

朵菈点头。「最后一个,路凯的亲生弟弟。」

「他可能在睡觉,」凯艾丝说。「阿迪恩总是在睡觉。我想是他的脑子只有半颗是醒的吧。」

「凯艾丝,说哥哥坏话的小女孩通常都会没晚饭可吃唷。」朵菈警告着。「铎恩,赶快去。」

◇◇◇◇

「你看起来不像个公主耶。」凯艾丝说。小女孩拘谨地坐在纱芮奈旁边的椅子上。餐厅里充满温馨的氛围,带着书卷气,墙壁以黑木镶衬,而四周放满了凯胤从旅途中带回来的纪念品。

「你的意思是?」纱芮奈问,努力思索着怎么使用古怪的占杜餐具。桌上有两件,一个是末端尖锐,而另一个有着铲子般平坦的末端。其他人使用起这两样东西就如同他们的天生就会似的,所以纱芮奈决定不说任何话,如果她不能靠自己猜出怎么用,她就什么都吃不到了。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愈来愈高。

「嗯,首先你高得不像个公主。」凯艾丝说。

「凯艾丝。」她妈妈用着某种恐吓的口吻说道。

「是真的。所有的书上都写着公主应该要娇小。我是不太确定娇小是什么意思啦,但她好像一点都不娇小。」

「我是泰欧德人。」纱芮奈说,成功地用她的餐具戳到一小块像是卤虾的食物。「我们都这么高。」

「爸爸也是泰欧德人,凯艾丝。」铎恩说。「而且你也知道他多高。」

「但是爸爸很胖。」凯艾丝说。「那你为什么不胖呢,纱芮奈?」

凯胤从厨房门后面出现,在端菜出来的途中,心不在焉地拍了小女孩的头一下。「跟我想的一样,」他喃喃地说,听着金属煎锅发出响亮的声音。「你的脑袋完全是空的,我想这解释了很多事情。」

在凯艾丝把注意力转回她的餐点之前,她生气地擦擦头并且哀怨地说。「我还是觉得公主应该要更小一点。除此之外,公主应该要有好的餐桌礼仪,纱芮奈堂姐大概掉了她一半的餐点到地上了。你们有听过一个公主不会用麦彭棒的吗?」

纱芮奈羞红了脸,低下头看着她的异国餐具。

「别听她的,奈……」凯胤笑着,把另外一道看起来很美味的餐点放在桌上。「这是占杜菜,它就是用很多油做的。要是不把一半弄到地上的话,吃起来味道就不对了。你早晚会抓到这些棍子的诀窍。」

「你可以用汤匙,要是你想的话,」铎恩一副想要帮忙的模样。「阿迪恩都这样。」

纱芮奈的目光马上就转到第四个孩子身上。阿迪恩是个将近二十岁,有着一张削瘦脸庞的男孩。他的皮肤很苍白,神情奇特,令人不太舒服。他的动作笨拙、僵硬而且不太受控制的样子。当他吃饭时,他会对自己喃喃自语。纱芮奈觉得他是在重复念着数字。她曾经看过这种人,心智不完整的小孩。

「父亲,餐点很美味。」路凯说,把她的注意力从他弟弟身上转移开来。「我不记得你曾经这样料理虾子。」

「这叫做海寇。」凯胤用他沙哑的声音应着。「你去年在思弗丹念书的时候,我跟一个旅行商人学的。」

「一千六百四十万七百七十二,」阿迪恩模糊地说,「这是去思弗丹要走的步数。」

由于阿迪恩的发言,纱芮奈暂停了一会,但是她发觉其他人根本不理会他之后,她也开始这样做。「这真是太好吃了,叔叔。」纱芮奈说,「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厨师。」

「我一直很喜欢做菜。」凯胤解释,坐进他的椅子里。「我去泰欧德的时候也想煮点东西给你们吃,但是你母亲的大厨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觉得王室成员不应该出现在厨房。我曾经试着向她解释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厨房有一部分是我的,不过她还是不让我踏进那儿准备餐点。」

「看来,她可让我们亏大了。」纱芮奈说,「你不会全部都是自己来吧?」

凯胤摇了摇头。「幸运地,没有。朵菈也是很高明的厨师呢。」

纱芮奈惊讶地眨了眨眼。「你说你们家没有一个厨子帮你们煮饭?」

凯胤和朵菈一起摇了摇头。

「爸爸就是我们的厨师。」凯艾丝说。

「没有仆人或是侍从之类的?」纱芮奈问。她本以为现场没有仆人,是因为凯胤刻意想让这一餐中没有外人。

「一个也没有。」凯胤说。

「但是,为什么?」

凯胤看看他的妻子,然后转头向着纱芮奈。「纱芮奈,你知道这里十年前发生什么事吗?」

「『灾罚』?」纱芮奈问,「『天惩』?」

「是的,不过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纱芮奈想了一会儿,轻微地耸了耸肩。「伊岚翠人的末日。」

凯胤点了点头。「你也许从没有遇过任何一个伊岚翠人,灾罚发生时你还很小。很难去解释在这场灾难后,这个国家改变了多少。伊岚翠曾经是这世界最美丽的城市——相信我,我走过世界各地。它是一个用耀眼的石材跟光亮的金属所打造出来的不朽城市,而居住于其中的人民也仿佛是用同一种材质所雕刻出来的。然后……他们崩坏了。」

「是的,我曾经念过这些。」纱芮奈边说边点头。「他们的皮肤变得暗沉,其上还有黑色的斑点,然后他们的头发也开始掉落。」

「你可以从书上读到这些,」凯胤说,「但是当它发生时你不在这儿。你不明白那种目睹众神腐烂萎缩的恐惧。他们的崩坏毁灭了亚瑞伦的政府,导致整个国家陷入混乱。」

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就是那些仆役最先开始反抗的,纱芮奈。从他们主人崩坏的第一天起,仆人就叛变了。有些人——大多是这个国家现今的贵族们——说这是因为伊岚翠的下等阶级过得太好了,惯宠的天性让这些人在主人们一露出衰弱征兆时,就把他们彻底推翻。但我认为那只是恐惧,无知地害怕那些伊岚翠人感染了恶疾,混杂着看到前一天你还膜拜的人,今天就在你身旁倒下的惊惧。

「不管怎样,这些仆役造成了最大的伤害。首先只是些小团体,接着演变成难以置信的骚动与破坏,屠杀任何他们找得到的伊岚翠人。他们从最强大的伊岚翠人开始杀起,接着那些弱小的也一样。

「而且受害的不只是伊岚翠人。人们开始攻击自己的家人、朋友,甚至是那些被伊岚翠人所指派的人。朵菈和我目睹了这一切,恐惧着并感谢我们家人里没有人是伊岚翠人。因为那晚,我们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去雇用佣人。」

「不过实际上我们也不太需要。」朵菈说。「你会对你自己能做多少事情而感到惊讶呢。」

「特别是当你有一对孩子可以叫他们做那些容易弄脏的差事。」凯胤狡猾地笑了。

「我们就只有这点用处吗,父亲?」路凯边说边笑,「刷地?」

「这也是我所能想到要生小孩的唯一的理由。」凯胤说。「你妈跟我会生下铎恩,也是因为我们决定要多个人来洗夜壶。」

「爸,拜托。」凯艾丝说。「我还想吃饭。」

「慈悲的上神,请拯救打扰凯艾丝用餐的人。」路凯窃笑着说。

「凯艾丝公主。」小女孩更正他。

「喔,我的小女孩现在是公主啦?」凯胤愉悦地问。

「要是纱芮奈可以是,那我也可以是。毕竟,你是她的叔叔,所以这不就让你变成了王子吗?对不对?爸爸?」

「技术上来说是。」凯胤说。「虽然我不认为我仍正式拥有这个头衔。」

「他们大概是因为你老爱在餐桌上谈论便壶,而把你除名了吧。」凯艾丝说。「王子不做那种事情,你知道的,这代表了糟糕透顶的餐桌礼仪。」

「当然,」凯胤带着宠爱的笑容说。「我还在想我为什么之前没想通这一点呢。」

「所以,」凯艾丝继续说。「要是你是王子,那你的女儿就是公主了。」

「我怕这件事情不是这样的,凯艾丝。」路凯说。「爸爸不是国王,所以他的小孩会是男爵或是伯爵,不是王子。」

「真的吗?」凯艾丝带着失望的语气问。

「恐怕是如此,」凯胤说。「无论如何,相信我,任何说你不是公主的人,凯艾丝,都不曾听过你睡觉前的抱怨。」

小女孩想了一会儿,显然不知道要怎么继续接话,就继续吃着晚餐。但纱芮奈没有在注意她,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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