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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来越成熟了,破茧成蝶,羽翼丰满。他合上手掌怕会握碎了她美丽的翅膀,可不握紧的话,不知道她何时要飞走了。
“刚来了就要走。”白惜言攥紧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才两个小时,这怎么够?”
是不够啊,满打满算半天的假,还带着来回路上耽误的时间。
本以为看他一眼,知道他好好的,就能安心在国外把那半年的书读完。可这次见了他,心事又沉重了几分:眼睛看不到东西,就无法阅读,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他说得轻巧,“不过是暂时的”,可即使是暂时,苗桐也无法想象他如何能忍受眼睛看不见东西这件事。
这一面见得像打仗一样,话都没说到两句,就匆匆告别了。
一直到苗桐回校,白惜言都没有再见到她,只接到她上飞机前打来的匆忙忙的电话。
2
大部分时间,白惜言分不太清白天和黑夜,好在每日医生来查房的时间是固定的,他便以此来判断大概的时间。
一般来说眼睛看不到的人,都非常的无助和孤单,可白惜言却嫌烦,不让任何人来陪着。他的大姐白素拗不过他的脾气,可还是好奇他一个人怎么度过。有次她悄悄地站在病房门口观察弟弟,发现他一整天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白素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弟弟非闷出神经病不可,于是没事就带着年幼的白夏生来医院里看他。夏生现在还是不会开口叫他爸爸,而白惜言也不勉强他,实际上孩子跟他并不亲。小孩子总是最柔软而敏感的,他清晰地感知到大人的亲切与淡漠。
一只小手放在他的膝盖上,白惜言下意识的覆盖上去。柔软的 的小手,在他的掌心里像一个小小的星球,而小星球握着一颗糖,放在他手心里。
“苦。”夏生的声音像 糯米糖,”给你。“
白惜言握着糖,有些好奇:“糖怎么会苦?”
夏生把他的手掌合上,表示不会要回来,认真地说:“甜的!”他现在说话还不能连贯成完整的句子。
白惜言被他左一个苦右一个甜的弄的晕头转向,正纳闷着。白素看到小侄子急得眉毛都皱在一起,笑呵呵地替他解释:“他前两天感冒吃了药,保姆都拿一颗糖给他吃,嘴巴就不苦了。”
白惜言握着那颗糖,心中叹息着,嘴角却扬起来了。他喜欢这个孩子。
这个画面被白素收进了相机里。仗着白惜言看不见,他拍了不少父子在一起的照片。
之前白惜言很抗拒夏生的存在,如今虽然不抗拒,却也失去了最初建立亲密感情的机会。为人父母的兴奋与害羞,他没有过,想起来也是一桩憾事。
白素想得倒是简单,小孩子长得太快,不想等他长大了连和父亲的合影都没有。
白素悄悄把相机收到包里,看他们亲昵,也觉得非常愉快,笑道:“都说男孩儿会长得像妈妈,以前我不信这个,我儿子就不像我。可夏生现在越长越像小桐了,说起来小桐的基因也太霸道,尤其是眼睛,带出去都没法作假。”
“像她最好。”白惜言补充一句,“她长得好看。”
白素失笑了,真是傻弟弟,虽然说苗桐也漂亮,但比起外貌自然是他更出色一些。可弟弟情人眼里出西施,自然觉得苗桐哪里都好,在这个话题上跟他争论根本没有胜算。
“对了,你二姐离婚了。”
白惜言一愣,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若不是白素把拿去做试管的 换成苗桐的,那么现在二姐白敏多半还在努力促成他和朱玉珂的婚事,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就算是名存实亡的婚
姻,也要给赵家一个妥当的交代。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又不肯低头同本家道歉,最后闹个离婚的下场也不算亏。
“以后她的事情不用告诉我。”白惜言把勺子放下,拿起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角,“我饱了。“
“惜言……”白素规劝道,“她毕竟是你二姐。”
“我不是圣父。”白惜言的眼睛雾茫茫的,没有焦距,“大姐,你也不是圣母。”
并不是说出于“好意”就可以理所应当地伤害别人,就算是亲人也不行。
人活于世,儿时依靠父母,长大后就只有靠自己,再亲近的人也无法用你的心去思考你所想、用你的脚去走安排好的路。
人本身就是孤独的、自私的个体。
以往眼睛好用的时候,他自以为什么都看的清楚,不过是盲人摸象。如今眼睛看不见这个世界,能在黑暗和孤独中思考,反而每个毛孔都敏感地睁开了眼睛,真正地看见了这个现实的世界。
弟弟的反应在白素的意料之中,可她还是难过了,怔怔地又重复了一句:“她毕竟是你二姐……你是没见到她那个样子……”
白家姐妹都保养得好,白敏性子又开朗泼辣,四十多岁的人一点都不显年纪,活脱脱就是一个王熙凤。可前几天她只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从上海过来,好似那些岁月一下子重新长回了她身上,干瘪且憔悴,却强忍着。
白素停了一会儿,这才叹气:“算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白惜言一味沉默着,半搂着夏生摸索着往他的嘴巴里塞水果,一句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他已经铁了心,要自私,为自己。
一个周五的下午,他照常被护士带去医院后头的绿地晒太阳,说是有助于身体合成维生素d,还能天然杀毒。
他过两天就要出院了,小护士准备了礼物给他。他握在手里是一个球,很轻,塑料的,大概是超市里十块钱的一个小玩具。
小护士倒也没觉得礼物轻,反正白先生什么买不起呢,也就是一个心意。
“那天有几个住院的孩子在绿地上玩这种球,其实医院里的便利店就有卖,八块钱一个,可夏生看到了,站在这里好久没走。白素姐姐好像没注意,所以你带回家给他玩吧,他会喜欢的。”
“你对小孩子倒是有耐心。”
“其实我想当幼师,可我妈不准我给人看孩子,非要我考护理专业。”
白惜言一下一下地抛着球,却精准地重新握住,笑着说:“我原来啊,也想着当画家,到处流浪的那种,我妈倒是同意了,我最后还不是经商去了。”
小护士捂着嘴,笑着肩膀一抽一抽的:“行了,我走了,护士站的姐姐们说不能跟白先生你说太久的话,会怀孕的。”
“……”
“你放心,怀孕了我就生下来!”小护士 完毕,捂着脸哈哈笑着跑了。
白惜言哑然失笑,手一抖,塑料球从手中滚落出去。他忙伸出手四下摸索,触之所及,却摸到了别人的脚。他忙收回手,气定神闲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不见,能帮我捡一下我的球吗?”
对面的人一言不发,可也没有走掉的声音,白惜言疑惑地皱起眉,只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半晌,白惜言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哭腔的细腻女声——
“惜言……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啊?!”
没想到在医院里住了半年,临出院了反而碰上了故人。
白惜言自然记得她的声音,毕竟他们也曾相爱那么多年,微微一笑:“瑞莎,你怎么在这里?”
瑞莎没回答他,捂着嘴哭了。
“哭什么呢?我不过是术后的并发症,可以治好的。”
可他说什么瑞莎都听不见,一下子伤心过了头只顾着哭。当年和白惜言分手,是她提出来的,他们没什么怨怼,感情淡了,就散了。不做恋人,几乎也断了联系,可内心深处他们仍是彼此亲密如初的儿时伙伴。
白惜言劝了好久,瑞莎才慢慢停止了哭泣。
听着她的哭嗝,白惜言觉得好新鲜:“你以前不这么爱哭的啊?更年期提前了?”
“去你的,以前你那么好,我有什么好哭的。”瑞莎破涕为笑,“你这个样子,我真是吓到了。你真有本事啊,能让分手将近十年的前女友为了你哭。”
白惜言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生病了吗?还是来看病人?”
“我男朋友胃 ,我来照顾他的。”提起自己的男朋友,瑞莎稍稍打起了些精神,露出无奈的笑容,“等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当初你也是因为工作应酬搞垮了身体,你们男人只会叫女人担心。”
“我当年没能把你娶回家,有我这个前车之鉴,你男朋友当然要拼命,早点把你娶回去,省得被你一脚蹬掉。”
瑞莎那张混血的漂亮面孔露出调侃之色:“你后悔了?”
“是后悔啊,有你挡着,耽误我寻找真命天女。”
“哼,我早就应该知道前男友这种生物是个讨厌的存在。”
白惜言呵呵笑,临别时交换了新的联络方式。他们不联络对方是一种默契。尤其是瑞莎,作为前女友她无法免俗地会讨厌前男友身边的女孩儿。
这跟那女孩儿是谁没有关系,跟她爱不爱白惜言没关系,世界上“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