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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什么?”
“我害怕学姐跟到家里来。”菲菲说。
“所以,你在家里也感觉到肚子‘饿’了。这是你最担心的事情,一个寝室六个女生,已经有四个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你觉得,下一个就是你,你也逃不掉。”
当赵卿说完这句话,我感觉到菲菲用力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她的面色更加苍白,身体轻微地瑟缩起来。而这时候,赵卿却回到了之前的一个问题,她问菲菲:“你知道为什么跳楼的女孩在死之前会喊饿?”
赵卿他说着,转头看了看身边地张医生。张医生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医院急诊干了十多年,这种情况我们经常会碰到。有的患者,因为外伤失血过多,送来的时候一直喊冷,浑身哆嗦,甚至出现幻觉、说胡话,比如‘你们不要过来,我不走’,或是‘好重不要压在我身上’,说什么的都有。前几天有一名妇女骑着电瓶车在十字路口被货车压坏了下半身,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她不停地说肚子饿又说下半身很烫,像被火烧一样。实际上当时她的腹部以下都被碾没了。这名患者我们没有抢救过来,那种情况其实也没法救的。弥留之际,她一直反复地喊饿、喊热。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人受到了外部伤害,神经系统接到了身体发出的一些指令,当然,因为身体已经遭到损坏,所以这些指令的正确性,自然也就不必说。你们所说的跳楼女孩临终前喊饿,我们医生是司空见惯的。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会被鬼附身,那还有什么人敢在急诊当大夫呢?你说对吗?”
十几年的急诊外科医生,张医生说的话自然十分具有说服力。菲菲在听完张医生说的这些事之后,捏着我的手明显松和了许多。
她问张医生:“真的,真的有很多人都那样吗?”
张医生笑道:“我们学医的人,见这些事见得比较多。我读医大的时候,有一次做人体解剖,刀子刚下去,解刨台上尸体的手臂忽然收缩,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当时我可是吓哭了、真是吓哭了。那时候我年纪比你现在也大不了几岁。后来我们老师告诉我,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由于一部分的死者在脑死亡之后,身体的一部分神经还没有完全丧失功能。我们的手术刀下去,激起了神经反射,所以手就抬起来了。这就像在家里剖鱼,内脏都被弄出来了,扔进锅里还在跳,一样的道理。”
有了张医生这更加让人心惊的经历,菲菲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说:“其实室友跟我说学姐临死前喊饿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多吓人。我也认为这可能就是意识不清说的胡话。但后来我们一个寝室的人,一个接一个出现那种情况。冯青青和周雨是目击者,她们那样还说得通。可是我跟王敏,根本就没有亲眼看到这事,为什么我们也会觉得‘饿’,我不是骗人,我当时真的觉得肚子很饿。”
“集体性癔症?”张医生扭头问赵卿。
“是的。”赵卿对刘菲道:“刚才张医生已经给你做过相关的检查,可以排除甲亢、糖尿病这类的器质性病变。神经性的贪食,不可能一个寝室的人集体出现这样的症状。你们寝室几个女孩的‘饥饿’和‘暴食’症状并不是突然发生,而是具有弥散性和感染性、最初只有一个人出现这种状况,随后,一个接一个,相继感染。在2005年,安徽的中小学生接种疫苗,当时有一个孩子出现了头晕、呼吸困难、面色苍白的情况,接着,几百个接种同样疫苗的孩子也相继出现了类似状况,胸闷、抽筋等等。家长认为这是疫苗过期导致的,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但后来经过调查,疫苗并没有问题。06年湖南一所学校给学生发打虫药,吃完之后,两百多个学生全部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头晕、腹泻、腹痛,还有人高烧不退。后来学校把几百个学生送医救治,但医院检查的结果是并未发现器质性病变。相关部门做了药物的质量检查,打虫药是正规厂家生产,药品质量并没有问题。这一类的事情,其实每年都会发生那么几起,当第一个人出现异常状况的时候,同样处境的人会担心自己是否也会出问题,在自我心理暗示和相互暗示之下,果然就真出了问题,这种情况叫集体性癔症感染。在你们寝室几个姑娘出问题之后,隔壁寝室的人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集体性癔症,只发生在集体当中,是人与人之间互相心理暗示引起的,当你们搬回家,被分隔开,症状就会逐渐好转。在你之前被接离学校的几个女孩,现在的情况都逐渐稳定了。你呢,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我们聊了这么久,你还觉得肚子饿吗?”
刘菲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突然觉得不是那么饿了。”她话音刚落,大家都笑了起来。
因为赵卿的帮忙,刘菲好歹没有被转院到省二医。她在医学院的急诊室内观察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被接回家中调养。因为刘菲他们寝室出的这事情,他们学校做了应急处理,专门从医院请了精神科医生到学校开讲座,给学生做团体治疗。而后,这场风波总算是平静下来了。不过,后来听刘菲讲起这事儿,我挺纳闷的。她们寝室那个姓林的同学,整个就一神棍,做个鬼梦把别人都吓唬成了癔症,她自己躲到老乡家住了几天,却是屁事都没有。后来我问赵卿:“为什么就那小姑娘没事呢?你看她神神叨叨,不单把的室友全吓出病来,别寝室的人也都吓成了吃货。”赵卿听后笑道:“人家有金链子。”
第55章 倒错
刘菲那件事刚过去,有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妈突然问我:“杨杨;你每天早上给带早餐的那位同事;该不会是前天和你去医院看菲菲的赵医生吧?”
尽管我在心理咨询中心工作已经有四年;但我爸妈一直不太分得清楚“心理咨询师”和“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的区别;我们中心那些咨询师;我爸妈一向喊医生,我也懒得去纠正他们。大龄单身青年的父母大约都有这种毛病,但凡能出现在自己儿女身边的异性,都会让他们雀跃一番。我当时看我妈那眼神,就知道她想多了;我不敢搭茬,可我不说话倒更像是默认了这么回事。
我爸问:“那位赵医师看起来一表人才,他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哎!你看!来了、来了不是?
我尽可能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道:“哦,他是北师大心理学硕士,好像还在密西根大学留过国学。”我以为当我说完这句话,接下来我爸妈必然回一人一句地问“他今年多大岁数啊?”“有没有女朋友没有?”“你们在单位的关系不错吧?”“他家里人是做什么的?”不过让我颇为意外地是,我爸妈居然没继续问下去了。
我妈说:“老刘,昨天煤气公司的人来,说这明天要来检修煤气。我明天要出去,你有没有事啊,没事你就在家里等等他们。”
我爸说:“唉?不行啊,明天我约了老李他们去钓鱼呢。”
我妈说:“你不能换一天去啊?我明天真有事……”
我爸说:“你能有啥事啊,不就是跟人约好了去某家打牌吗?”
我看着他俩完全丢掉了之前的话题,顿时有一种被藐视、被忽略的感觉。我打断了他们的絮叨,问:“哎?你们怎么不继续问了啊?”
我妈扭头看了我一眼,奇怪道:“问什么?”
“问赵卿啊!”我说。
我妈说:“哦,你提起赵医生我倒想起来了,你这么大的人,一点都不会处世,人家帮菲菲的忙,仗的是你的人情,人情是要还的。你们要谢谢人家,请人像像样样吃顿饭。明天你打电话给刘菲,由菲菲出面请赵医生吃饭,至于饭钱,杨杨你做姐姐的,你来付。”
我妈说完,扭头继续跟我爹说话,并且,在说话的间隙里,她对我说:“杨杨,你把桌子收了、碗洗了,一会儿顺便去浴室照一照镜子。”
我问我妈:“干嘛要我照镜子?”
我妈说:“我怕你不知道自己生什么模样了。”
我被我妈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回到房间气了个半死,但我依然顽强地用我仅存的半条命还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刘菲,让她打电话给赵卿,感谢人家一下,顺便约人吃饭。我觉得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一方客气地说我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另外一方客气地说小事情不用放在心上。你来我去,就完事了,我也不用再花掉几百块请客。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菲菲很快打来电话说:“赵老师说明天下班,就请在你们公司附近的苗侗鲜香楼。”我“哦”了一声,心想这个赵卿宰人一点都不客气,这一顿还不吃掉我三五百,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