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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芷岚!」顾芳华涨红了睑,一手指着他的眉心,「我真是把你当还有一丝仁善之心的好人才来看望你!你怎麽从头到尾都没句好话?」
冷冷看着她,程芷岚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特别讨厌你。」
胸口似被人狠狠砸了一下,有说不出的难过。虽然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但是被人这样明明白白的当面说讨厌,还是很受伤。
她垂下眼睑,静默了片刻,又对他微微一笑,「好吧,虽然你讨厌我,但还是感谢你救了杜小姐,害你被牵累,我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可是你知道我们太医院没什麽本事,帮不到你,只能请你吃几个包子。如果陛下真的要追查下来,你供出我好了,我来承担责任就是。」
少见的,她淡淡微笑,没有再和他斗嘴,也没有和他发脾气,只是真诚道谢。
看着她的笑容,程芷岚的神情却越发紧绷。他不是真要伤她,只是总教她气得失控……忽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死死握在掌心,挥然不觉己接得她指骨生疼。
顾芳华皱紧眉,觉得今天的他特别奇怪,刚想询问却听他沉声开口。
「如果陛下这一次真的不肯原谅我……一定要治我的罪……」
他的话一出口,就说得顾芳华心情沉重。从没见他这麽正经八百、严肃冷峻的模样,仿佛那天大的旨意己经领下,於是她怔怔听着,不敢打断。
「如果陛下抬了我死罪,那我在这里也没有什麽亲人,我就把我的後事托付给你……」他的声音像是潺潺流过的河,动听却沉郁。
不知怎地,顾芳华鼻子一酸,几乎要流下泪来,连忙劝道:「不会的不会的!陛下一直很宠信你,不会抬你死罪的!」
闻言,他依旧凝重地说道:「我希望死後不要埋在这,这不是我家的祖坟,我一个人孤零零葬在这里实在太过凄凉,每年清明也不会有人为我洒酒祭莫。」
这番话听得她的心都开始疼了,她抽了一下鼻子,柔声说:「你不要多想,怎麽可能会到那麽决绝的地步……」
「如果真有那一天,你愿不愿意帮我?将我烧了,化成灰装在骨灰坛中,选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也别离京城太远……」他依旧自顾自的说着,神情怅然,「最好面前能有一条河,那河是向东的,因为我娘的家乡就在东边,她是商均人,千里迢迢嫁到华岚来,我毕生没有回去过商均,死後能够望一望家乡的土地也好。」
「不要说了。」顾芳华被他说得真的掉下眼泪来,一只手被他拉着也不敢抽回,另一只手则拚命擦掉眼角的泪,「程芷岚,人家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也不是什麽好人,会长命百岁的。」
「原来在你心中……我真的是这麽坏的一个人。」他的嘴角凝出一丝苦笑,「我就知道,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你有多好。」
「不是啦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其实你也是个好人,只是外表老装得像坏人。」
「真的?」他的双眸一亮,「你真的觉得我是好人?」
「……是,你看你虽然教了太子那些不学无术的事情,但是太子很高兴,毕竟,他在宫中百般受制,那麽寂寞,只有你这个太傅才能让他真正开心起来,你不学那些老学究,而是真正为太子着想,当然是好人,还有杜竿竿这件事,你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却偏要一力相救,如果不是至情至性的大好人,怎麽可能如此舍己为人?」看他心情这麽低落,於是她绞尽脑汁地夸奖他,指望他能高兴一些。
程芷岚握着她的那只手似乎颤抖了一下,白哲脸烦竟然泛起一抹红晕,「那……若是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吗?」
「都说了你不会死的。」
「如果我真的死了呢?你会伤心吗?」他闷闷的问。
他执着於这个话题,逼得她不得不认真想,「那个……我肯定会很伤心,以後也没有谁和我斗嘴……」真糟糕,自己太不会说好听话了,这个时候应该说她会痛心疾首、痛不欲生之类的才对吧?
可是,还是觉得有些古怪,她又不是他的什麽人,轮得到她为他伤心吗?
程芷岚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将她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胸口上,缓缓逼近她的脸,「芳华,也许你现在还不懂我对你的这颗真心,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啊?第一次被他这样称呼,还叫得愁肠百结的,甚至那张平日看起来讨厌至极的脸此时竟满是柔情,连那五官眉眼都顺眼得让人晕眩,吓得顾芳华不知所措。
「程、程芷岚,你、你干什麽?」她不由自主地开始结巴,因为他的气息己经越来越迫近自己的脸,她不敢吸气,仿佛吸一口气,都能把他的气息全部吸进身体似的。
他的睑孔慢慢在眼前放大,漆黑瞳孔盯着她时,柔情似水,教她双腿发软,几乎要坐倒地上,所幸他一只手臂温柔的托住她的後腰。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呼出的热气会扑到他脸
上。平日给病人看病,再怎麽近距离肌肤接触也无所谓,连人的身体她都见过了,可是为什麽程芷岚不过靠近一点,她都会如此紧张惶恐,心脏好像要蹦出来似的?
就在她的呼吸几乎要停摆的那一刹那,突然问程芷岚的一切动作都停止了,紧接着,他那张满是忧伤的脸被愉悦的笑容取代。他微笑,一点点笑意在胆上漫开,又恢复成那狐狸般的促狭笑容。
「果然是个蠢丫头,这麽容易就被我感动了吧?是不是我的话你都相信了?真以为我喜欢你,还是真以为我要把後事托付给你?」他松开手,坐回桌边,又夹起一颗包子,「在我眼中,你还不如这个包子可爱呢。」
瞪大眼睛,顾芳华怔怔地看着他,脑子好一阵子回不过砷来。怎麽回事?这个人刚才是在和她演戏吗?之前说的那些感动得她泪眼迷蒙的话全都是假话?
「程芷岚!」她陡然咬牙切齿地咒駡,「你这个大骗子!这辈子才不会有人喜欢你!你死了我都不会去你的坟头哭!」
程芷岚却呵呵笑着,「你要是去我的坟头哭,别人还以为你是寡妇哭夫呢。我是不是骗子无所谓,骗到你了才有意思。」
气急败坏的她伸手去抓包包子的油纸,「我才不给你包子吃,活活饿死你最好!回头给你做棺材都可以买小一号,省下木料当柴烧!」
他挑着眉,不怒反笑,「哟,连我的棺材都惦记上了?看来你是真心喜欢我啊,否则何至於算计得这麽情楚,果然是勤俭持家的好媳妇儿,既然你这麽痴情,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做二房好了。」
顾芳华被他调侃得退无可退,只得反唇相稽,「你连一房都没有,收什麽二房?你要想死得快些,我也不介意做个谋杀亲夫的恶老婆!」她抬头瞥了一圈,「反正你这院子不小,够我和我爹住的了,你死了之後我替你收屍,就给你埋在河边,让你的头朝向商均,我还会在每年清明和你的忌日上坟哭你一遍!怎麽样?心满意足了吧?」
他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那麽,我几时下聘啊?看你家世平平,这聘礼也不必太多,有个二、三百两银子就够了。」
顾芳华鄙夷地笑道:「二、三百两银子你就想娶媳妇?是你没见过大户人家办婚事,还是你以为这是给青楼妓女赎身呢?就是个商家纳妾,也得二、三百两,更何况是情情白白的好人家姑娘,像我家这样名声家世都显赫的宫家千金,没个三、五万两的聘礼,你以为你娶得来?」
「哈!左司马尉迟大人要把侄儿说给我,提督宋大人的公子也对我有意,他们都是官场上炙手可热的红人,比你这个被罢黔的前太傅有财有权又有势,想来人家的聘礼一定丰厚到能埋了你!」
程芷岚摸了摸下巴,「看不出你这个没嫁过人的清清白白大姑娘这麽了解嫁娶的行情,是不是都己经给提督大人和左司马开过价了?开了几万两银子啊?」
「你管不着!」顾芳华气得一甩头,步步沉重地往外走。
忽地,他在她身後扬声道,「顾芳华,你大难临头了,都不求我救你吗?」
「危言耸听!」她耻笑一声。「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明明是你嘛。」
「刘妃的事情你以为瞒得住?」
这不高不低的声音却惊得她魂魄几乎出了窍,她迅速回头瞥他一眼,颤抖着牙齿问:「瞎说什麽?刘妃有什麽事需要我瞒?」
「有没有事你心里清楚,瞒不瞒得住,我心里情楚。」他啧啧叹道:「像我这种小官,都难免会有流言蜚语传进耳朵里,刘妃以为她的小秘密旁人会不知道吗?後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眼里带刀的盯着别人?」
顾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