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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一般平稳的放在了陈莫西的身前,距离他的喉咙也不过半寸。
一个金袍子打扮的佣兵从黑暗中走出来,手中一把细剑,朴实无华,却寒气逼人。
“江湖路远,来日方长,这位大人看的生疏,之前若有得罪之处,不妨说出来。”陈莫西是聪明人,聪明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说聪明的话。
他只用了一个眨眼和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分辨了出来,眼前这个金袍子的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再看那金袍子握剑的手,虎口粗糙,关节之上布满青筋,皮肉撑的发白。
这手绝对是一双专门杀人的手,这金袍子的战斗经验也绝对是比自己高出了无数个层次。
陈莫西是聪明人,混迹行伍多年,虽说有别部司马的名头,但许多年不曾与人动手,陈莫西早已忘了怎么杀人。金袍子却不一样,刀口舔血,最善杀的便是细皮嫩肉的人。
他看向角落里的那半个阴影,眯起眼睛,心中想着,金袍子各个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没有钱他们不会犯险来杀一个堂堂州府的别部司马!
眼下那阴影之中的人绝非一般,最起码有能力和财力,驱使一个金袍子潜入进来!
是谁?陈莫西绞尽脑汁。
不知何时窗外一阵凉风拂过,却吹不散屋子里的那一股子血腥和胭脂混合的古怪味道。窗帘拂过,却露出来了角落里那人的一整张面容。
其貌不扬,蒜头鼻子,一头乱发。穿着文人的长袍,却满是行伍的不羁。
范琦手托腮,歪着头:“陈司马不用想了,你我之前的确没有见过面。”
陈莫西歪着头,继续不解道:“那为何?”
“我听说你和解元郎聂秋有些许的过节?”范琦仍然没有站起来。
听到聂秋这么一个名字,陈莫西突然皱起了眉头,浑身的肌肉组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时刻没有忘记聂秋,如今如日中天,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走出村落的小泥鳅,变身一跃,却成为了朔州书院最炙手可热的士子,更是被泥犁宗的上师看好!
将来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只是时间问题!
这些日子陈莫西一直有些后悔,尤其是那何家被灭门之后,他更是有些担惊受怕。
陈莫西吞咽了一口口水,试图压惊,却发现,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第九十七章 扼死者
“我与聂秋的恩怨,实属个人恩怨。这位大人器宇不凡,想必不会做这替别人出头又出刀的事情吧?”
陈莫西言下之意把那范琦捧的极高,意思准确。大抵上的意思便是,我看你穿的华贵衣着,谈吐高傲,绝非是市井小民。既然是贵族,做别人刀子,替别人杀人这事情,做出来就不符身份了。
“陈司马不必抬举我,真的没必要。我长什么样,我自己比你心里清楚。我做什么事情,也不需要你教给我。”范琦简单的一句话,却好似是判官下了死令一般,让那陈莫西浑身一震。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流觞楼外几处残影飘过,不只是风吹了树叶,还是那楼外潜藏着无数的高手。
陈莫西不用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眼下的金袍子一个人就足够自己与他周旋了,胜负各半,但那金袍子杀人见血,吃的就是玩命的活计,杀个把人无需眨眼,他陈莫西拼不了命,踏出书院,进入朔州军界,这本就是一大步,他走了两年,不愿意轻易的就死在这青楼之中。
“他聂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书院士子,许诺了你什么?阁下想必不缺钱。在下执掌朔州兵马,手下军曹也有几人。若是阁下愿意,这朔州城我与你平分如何?”
男人在这世上走一遭,无非打拼的只有三样东西。金钱,权力和脸面。
聂秋什么身份陈莫西比谁都清楚,权财给不了。但他陈莫西能给他!
“呵呵,陈司马好大的口气哟!与我平分朔州城?陈大人当真不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的道理?就凭你这句话,放在盛京长安,死一万次都不够的!”范琦突然变了脸,但说完这话,却又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不过这种天下王权,庙堂高远的屁话我自己都不相信。杀你只不过是想送给解元郎一个见面礼。”
听到这话,陈莫西浑身一震,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事情没你想得这么复杂,其实就是我与解元郎聊的投缘,虽然这世道杀人不容易。但替解元郎杀个郡府的司马,老子也无需多加考虑吧。”
范琦这话说完,流觞楼的这间房间之内,陡然气氛降到了冰点!
一股子寒意刺痛了陈莫西心尖儿,他后退了数不,也顾不得赤膊,纵身一跃便要跳出流觞楼,朝外掠去。
长夜和长街,几片寒星落下银色的光芒。陈莫西冲破阁楼窗户,木屑四溅,他纵身一跃,却也顾不得自己在那流觞楼的二楼高高跳下。
不远处的街口便是他的马车:“保护我!”
长街之上,陈莫西踉跄前行,却发现那马车周围隐隐的还有三条人影。却并不是自己的贴身护卫,而是另外的三个金袍子!
他们站在黑暗之中,只能依稀模糊的看到一个具体轮廓和影子。手持长刀,车夫和自己的卫兵已经被斩杀殆尽,整条街都充斥着一股子弑杀的味道。
“妈的!”陈莫西怒骂了一声,周折转身,准备夺路而逃。
他心中所想,只要撑过了今天,明日一早回军营。就算这人神通广大,难不成还能追杀自己道军营中不成?
陈莫西的如意算盘在心里敲打着,朔州城的每一条街道他都熟悉,怎么跑都能跑的出去。
但是那精明的算盘也就只能在心里拨一拨,就在陈莫西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一条黑影已经掠过长空,手中一把古朴的弯道,绝非是中原的产物!
倒更像是北荒蛮兵喜欢用的马刀,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的像是一杯浓烈的老酒,辣的摧枯拉朽。
天上一轮明月,照耀大地,银光洒下,分不清是刀光还是月光!
陈莫西踉跄甩手格挡,但那弯刀劈下,没有实实在在的力量,却刁钻的像是蝮蛇吐信一般,精准无误的切入了自己手腕的皮下组织。
刷!
手起刀落,金袍子的刀法算不得华丽,却异常的实用!刀芒掠过皮肉,眨眼的功夫不到便飚出一道血光。
血花四溅,陈莫西来不及判断,自己握着刀的右手,连手带刀一并被那弯刀砍下。
陈莫西惊叫一声,身体已然在半空之中失去了平衡,难以周折,鲜血在他身边自由四散。
噗通一声闷响,陈莫西像是一只被击中的大雁一般,从天而降,摔落在地上,摔进了尘埃之中。
“四柱神拳!”
轰隆!
一声巨响,这陈莫西虽说被金袍子斩断了一条手臂,但临死之前,却也绝非是轻易束手就擒之人。
四柱神拳是大唐军营行伍之中一门拳法,虽说算不得高端的拳法,但却是极为实用,深受行伍军人爱戴。几乎大唐的高等军官人人都会!
陈莫西悬着自己的半条臂膀,甩开了膀子,抡圆了胳膊就是一拳砸向那金袍子的佣兵!
拳势破空,当真是犹如天外飞石一般,迎着那金袍子的面门砸了过去!
这铁拳挥舞出去,隐隐的那周围虚空之中立起四根银白色的石柱。
这四柱神拳本是一门道宗的护教功法,后来血手人屠范尧最早传入西蜀军中,而后流传大陆。
这四柱分别便是,年、月、日、时。四根大柱!
这陈莫西一拳便砸开了四柱,可见这四柱拳法他也是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轰隆!
声声巨响撕扯震荡的耳膜剧痛,金袍子脚下一个趔趄,后退了数步。他本就不是凭借绝对的肉身和修为来杀人的!
而是凭借的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江湖上你来我往的生死厮杀,才有的今日这番杀伐手艺。
而这四柱神拳大开大合,却也是无形中克制了和金袍子的手段。饶是他有万般的手段,却也难以在这四柱神拳之中讨得半天的便宜!
“月轮闪!”范琦的左手断裂处还在滴血,可他却丝毫不顾那伤势的血流。转过身来,大手一挥,那四柱之中月柱陡然闪烁起一片光泽,紧接着,四柱中央闪现出七道虚影。
虚影掠过,便是七个陈莫西的分身!闪烁起来,跳跃腾挪,登时之间竟将那金袍子牢牢包围在了中央!
砰!
砰!
连连几拳,拳拳到肉,掌掌生风。七个残影,虽说只是虚影,但终归其中有一个是真的
陈莫西凭借着那月轮闪出的七条和自己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