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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笑而点头,觉得这个爷爷既慈祥又可爱,从他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关切与疼护让原本陌生的关系亲近起来。大伙争相报着自己的名字,每个人都亲热地喊他爷爷,海骄最调皮,紧挽着王润清,“爷爷,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吗?”
“不记得啰!我只知道海威有个女儿,天生的男娃脾气,从会走路就舞刀弄棍,整天抬把玩具枪喊冲喊杀,见了穿制服的都叫将军,每次都要请示任务,你嘛,我就不记得了。”
大伙哄笑,海骄还一脸认真,“那就是我呀!”
“知道知道!”王润清抚抚她的头,海骄还要调皮,女护士下楼来了,“爷爷,液体完了,情况很好,咱回吧。”
海骄两眼一瞪,“你是谁的女儿?怎么不归队?”护士莫明其妙,队员们却知道海骄的急性子又闹了误会。王润清这才介绍道:“她叫花梦,是我嫡亲的孙女。今年刚分到军政医院,因为三级政审合格,所以可以做你们的护理。但我还是那句话,希望她别派上这方面的用场。”
花梦跟队员们一一握手,伸到小猛面前时,见他呆呆地,花梦有些尴尬。
“队长。”白草悄声提醒,小猛这才握了握那只柔若无骨的手,“很高兴认识你,我代表精卫队欢迎你加入。”花梦淡淡一笑,算作答应。
凌晨两点,爷爷和花梦回去了。担任护送任务的小猛回到别墅时,队员们已酣然入梦。他腿软骨酥地栽到床上,却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什么是雏鸟计划?天地变动图是干吗的?还有那个拆合计划,内容是什么?至于藏械图,倒可以顾名思义地理解为躲藏枪械的地形图,照规划书里所说,它应该在边城应对党手中,要得到它虽然必费周章,但也不是毫无头绪……”
诸多问题象一把把大锤,接二连三地敲打小猛的脑子,他想起在地下室拷贝的文件,但他的身体不想动弹,渐渐地,头脑也浑浊起来,眼前却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近了,近了,是花梦。好美!
小猛从心底赞叹,她那天使般的面容带着超凡脱俗的风彩,双目是粼粼秋水,荡着温善的光波;双唇是含露的花瓣,吐着麝兰的芬芳;打结的发辫是乌瀑翻飞的浪花,纤柔的身姿是烟云幻化的仙影;微举手,吹来三月春风,唤醒沉睡的百花沐浴不眠的阳光;略抬足,荡涤人世的尘土,指引悲苦的人心踏入天国的脚步。
小猛抬起爱慕的眼睛,怀着敬畏的心情,想轻唤她神圣的名字,却怕因此获罪而噤不作声。突然,一个黑影向天使刺去一刀,小猛忙挡在花梦跟前,冰冷的匕首刺入小猛的心脏,他却看清了杀手的脸,是风江龙!
此时身后传来妈妈的哭喊,“猛儿你躲好,妈去抱弟弟……”随着一声爆鸣,小猛的眼前又出现那具焦黑的尸体!
“妈妈!”小猛挣扎着哭出声来,一道柔和的灯光照进眼里,原来是恶梦一场。他喘息着半坐起来,把台灯拧到最高亮度才发现自己已大汗淋漓,胸口被刺破的地方隐隐作痛。他胡乱找块药胶贴上,看看表,六点差五分,别睡了吧。他到洪岩的房间坐了一会儿,然后进了书房。
电脑前,小猛一一审阅拷贝来的东西,一份名叫“虎斗”的文件挂住了他。这时胜男进来了,两人盯着屏幕看起来。
“风江龙无疑是最好的杀虎工具。一旦他的改造完成,精卫队员将是他的首杀目标。即使失败,他也是死在自己人手里。这是个有趣的游戏,规则由我来定,结局也难逃料想。他的成功将是我向上部回报第一密令成功执行的可喜消息;他的失败也无疑是对精卫队和雷鸣的有力打击!”
文件的落尾是三个黑体特写:“杀!杀!杀!”
胜男抚胸大喘,久难平息。小猛将磁盘取出来,“这个交给你,江龙交给我,好吗?”
胜男怔怔点头,仍忧心忡忡。
“放心,我了解江龙的情况,我这就去找爷爷商量,相信我!”
胜男欲言又止,终究只能点头。
小猛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去,“洪岩醒了,记得给他吃药,花梦昨晚留下的,我搁在床柜上了,红盖的两颗——”
“知道了,你去吧!”胜男将他推到门边,望着他远远地去了,才轻叹一声掩了门。
第十五章 告白
从军政医院出来,小猛沉浸在喜悦中,除了因为他从爷爷那儿得到了满意答复,还因为此时身边紧随着花梦的身影。
下了出租车,两人岔上林间路。两旁是苍翠的松林,树枝上偶而会窜出一只松鼠,栖息在枝头的鸟儿就会扑腾着飞向天空,只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花梦拭着额上的汗,“能慢点吗?”
“我忘了。”小猛停下脚步,满脸歉意。
花梦赶上来,“你忘了什么?”
“忘了带着你呀!”
“爷爷让我来看洪岩,我一路都跟着你,你不知道吗?”
“知道的,只是忘了你怎么能跟我一样快,所以步子急了点。”小猛说的是实话,但他脸色发红,倒象在撒谎。
“你急什么,洪岩不好了吗?”
“哪有?我出门时,他睡得很香呢!只是我习惯了这样走,你……生气了吧?”
花梦没答话,伸手把额前的一络头发绾到了耳后。小猛呆呆地,既象在看花梦,又象在想心事。花梦有些迷惑,但朦胧地猜到了小猛的心思,她不知该生气还是装作无所谓,在她身边历来不乏追求者,那些人不是富家子弟就是高官之后,也有不少年轻军官托人说合,但都被她婉言回绝。尽管至今仍有不甘者如蚊似蝇,她的心却只如一池静水——飞鸟跃过,留不下身影;乱石撞入,溅不起浪花;任你岸边繁花似锦,波光池水不狂不喜;随你四面荒芜狼迹,清流依旧不惊不惧。
这样的她当然不会为小猛的失态生气,但她的心在今天有些烦躁,好似一只惊鹊在猎人的网中扑腾翻挣,又似一只漏网的鱼儿在浪里欢游庆幸。这样的她怎么无所谓?
“花梦,”小猛的声音如启梦的金匙在她耳边响起,“我承认从看到你的第一面就失去了自诩是君子的资格,是的,我喜欢你。但请相信我的坦言绝无轻薄之意,我从不以为自己会有失控的时候,我为自己的失礼感到羞愧,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我跟你保证,以后绝不拿自己的蠢想来烦你,请相信我!”
花梦呆若木鸡,不是因为小猛的话,却是因为小猛的眼睛,她得承认她从没见过如此清亮而柔善的目光,那眼睛是至诚的象征,眼神是至真的代言。如果天地失了日月的光辉,你只要循着这样的目光,永远不知道什么是黑暗。
小猛见花梦痴痴地,不由担心道:“我的坦言吓着你了吗?对不起,我对自己人说话向来如此,可能是受了家族长辈的影响,他们都是直言不讳的人,也总是教导我,对自己人要坦言心事,隐讳和欺瞒常常带来误会和伤害。我喜欢你,所以不想隐讳,又怕你误会我是放浪的人,所以不敢欺瞒,跟你下保证是怕你受伤害。我现在是精卫队的代理队长,按队制,你也是我的队友,但愿你别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能原谅我并帮助我,好吗?”
花梦很想回答,可嘴里吐不出一个字;想回避他的目光,却逃不开这份摄取。
“走吧!”小猛接过她肩上的药箱,花梦就这样一路无语地随他进了别墅。小猛一进门就跟队友们说事去了,直到花梦守着洪岩输完液,他才出现,“这就走吗?还是我送你吧!”
花梦先时以为他肯定会故意疏远自己,现下见他这般从容,自己倒难堪起来,“你忙去吧,不用送我。”
小猛微微一笑,“那好!”
花梦的心往下一沉,淡淡失望浮上心来。出门时,她竟没理会白草的道别,一直走到林间路上,她还能听见自己的心在瞎跳。
出租车终于来了,她招手拦下,却有人从身后为她拉开车门,回头一看,好一张俏脸,依旧带着暖人的微笑。
“上车吧!”小猛绅士地把手挡在车门顶上,花梦意外而惊喜,因为车身启动时,小猛还在她身边,“不是说好不用你送吗?”
“可我跟你同路,不至于我另外叫车吧?”小猛说着就吩咐司机,“军政医院!”
花梦的脸微微发红,她找不到话说,见小猛穿件灰蓝的衬衫,便轻声道:“你喜欢蓝色?”
“是啊!”小猛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你呢?”
“我喜欢绿色。她是生命的象征,有和平的意念。即使在萧索的季节,只要眼中恍过一丝绿色,总能带给人希望的联想。”
“是啊!生命是美好的,能在和平中尽享生命的美,更是令人向往。”小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