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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圆不愿意上班,也不愿意去饭店帮个杂工,买些瓜籽、干果、小食品和水果之类的吃品,躺着听录音机,卧着看电视,坐起来就是个吃,闲着没事乱搭讪。几天不到,与住在隔壁的赵真雄俩口子混个脸热,与赵真雄的老婆魏则碧更是无话不说,状似密友。
赵真雄是宏光金属厂工会的一个普法干事,魏则碧是中三路建设中学的语文教师,是个带办班主任,都是让人尊重的文化人。
魏则碧三十五岁,长的白白净净,看上去很年轻,说话声音不高不低,象个文雅端庄的女人。
赵真雄面目一般,无啥缺陷,是一个挺爱说的人,张口法律条款,闭口司法援助,不知道底细的人以为他是个律师。
膝下一子十岁,叫赵平,已上小学四年级,活泼好动而顽皮。
陆一平刚搬到这的时候,对这俩人还很客气,但后来发现赵真雄与魏则碧做人不太地道,对同在一起住的父母没个好脸子,并有虐待的迹象,便不愿与之来往,见面打个招呼了事。
有时赵真雄来家中闲坐,陆一平总是找些理由躲了出去,溜达好长时间才回来。
赵真雄为人不怎么样,做人倒还知趣,看出陆一平对他有点烦,不愿搭理,知趣而退。
魏则碧则不然,没事就往陆一平家沙发上一坐,向袁圆唠叨些公公婆婆的不是。
陆一平从魏则碧的话里听出意思,嫌公公婆婆同住不方便且挤,儿子赵平不愿与爷爷奶奶挤在一铺炕上,尚嫌老人脏,想把公公婆婆撵出去。让赵真雄撵,赵真雄不敢张口,她这人心软,不忍心让老人住露天地。
陆一平不信魏则碧的一面之辞,有时与老爷子赵勇唠几句嗑,顺便问一下家里情况。
赵勇也不隐瞒,向陆一平细说实情。
这所房子,是金属厂分给赵勇的福利房,十年前赵勇退休的时候,赵勇花了三万元买下了百分之百的产权,并在中心区房地产科办了房权证。老俩口子一边省吃俭用,一边捡破烂换钱,总算还上了三万块的借款。
赵真雄结婚没有房子,赵勇便让赵真雄结在家里,当时说好有了孩子就搬出去,赵真雄俩口子起誓般地答应好好的。谁知这是引狼入室,一住就是十二年。
老人老了,不能动弹了,他们一家三口不仅不愿伺候了,反嫌老人脏且麻烦,今天一出戏,明天一出戏,就是想赶老人出去。
赵勇为人和善,迁就着儿子,谦让着儿媳妇,还得哄着孙子,不想失去这个窝。
赵真雄眼里只有媳妇,对老人一脸苦相,时不时地喝呼一通,训斥一顿,把老人唬得愣眉愣眼的不敢吱声。
魏则碧出了门象个文化人,回到家就脸沉似水,冷冰冰地又瞪又睕,处处不满意而挑毛拣刺,凶巴巴象个刁蛮的泼妇,阴损毒辣,从阴阳怪气到指桑骂槐,最后公开顶撞赵勇,摔摔打打。
赵真雄害怕魏则碧如老鼠见猫,魏则碧小脸一抽巴,赵真雄浑身哆嗦,都不知道站哪合适。若是魏则碧说声不让他上床去睡,赵真雄常常是主动找个搓板一跪,还得陪着笑脸央求。
赵勇见儿子如此窝囊,愁眉不展,委曲求全。人老了,想要与儿子、儿媳妇争个理表,但心有余而力不从心矣!都是文化人,让他们留个脸面而活得象个人吧!
陆一平最讨厌不孝敬父母之人,劝袁圆少与魏则碧来往。
袁圆口头答应,背陆一平依然来往不断。
一天晚上,突然隔壁骂声骤起。听得清楚,是赵勇与魏则碧互相骂了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陆一平同情赵勇,怕赵勇吃亏,忙跑过去拉架。
魏则碧是带班班主任,经常以各种名目勒索家长钱财,赵勇实在看不顺眼,等学生家长走后,赵勇忍不住劝上几句,魏则碧竟然恶语骂了一句,赵勇忍无可忍,撵他们三口人马上滚出去,双方各不相让,大骂升级。
赵勇与老伴久压的委屈如火山爆发,一边控诉,一边发誓要告上法庭。
陆一平知道赵勇只是想找回点家庭地位而已,把老俩口劝回了大屋,把赵真雄俩口子训了一顿,俩人收口停骂,缩回小屋。
不知是碍于老爷子要告他们,还是害怕老父亲再撵他们,赵真雄俩口子消停了十几天,再没什么口角发生,一家人在一起平平静静了。
一天早上,陆一平正要出门,忽然听见院里魏则碧嚎啕大哭,扬言不想活了,想上吊。
众邻居忙出来看,魏则碧披头散发,哭哭啼啼,“我今天早上正在厨房洗手,那老犊子竟然把手伸到我怀里,揉我的奶子,这让我可怎么活啊!”
看那架势,似真的一样,但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不可信。
赵真雄好象是从外面跑步回来,一副惊愕又委屈的表情,而且又气愤又无奈,拉着魏则碧进屋,“这叫啥事呵!一会没在家,就出了这么个馊巴事,快回去,家丑不可外扬!”
听赵真雄这话,好象他爹真摸了他老婆的奶子似的。
魏则碧哭声震天,大有欲死之状。
赵勇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哆嗦,指天发誓,一再否认没有这事,后经大伙劝着,一再表示相信才凄凄回屋。
众人都猜想是赵真雄俩口子玩的阴损伎俩,想败坏赵勇的名声,赶走老俩口子。
陆一平心里不痛快去了饭店,傍黑时从饭店回到家时,见赵家围了许多人,魏则碧则哭的似乎歇斯底里,拍着大腿哭道:“爹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我要知道你这样,我怎么能说出去呢,我后悔呀!”
陆一平一问,才知赵勇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了,老赵太太正哭的死去活来。
第二天,众人帮忙把赵勇发送出去,谁知当晚半夜,老赵太太服了大量的安眠药,待早上发现的时候,人已死多时。
派出所调查好长时间,然人死无从对证,魏则碧坚持赵勇摸了自己的乳房,咬定赵勇羞愧而死,老赵太太因为老伴的死而失去理智自杀。
派出所调查来调查去,不了了之,赵真雄与魏则碧理所当然地继承了赵勇的全部遗产。
因为此事,令陆一平想不开并愤怒,一度想搬家,考虑再三没有付诸行动。此房是魏国忠、钱灵通过熟人在金属厂房产科借用的,没有房租不说,水电也由金属厂房产科承担,一年可以省下好多钱来。自此以后,陆一平见到赵真雄从不搭话,赵真雄主动搭话,陆一平顶多“哼”一声。
袁圆有时劝陆一平给个面子,陆一平头一摇,“不给!给谁面子,也不给他们面子。他俩那是人吗?!爹妈都交不下的人,交他们干啥?那是牲口不如的东西,我‘哼’他一声,是‘哼’一条狗!而且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他们俩口子,一对猪狗不如的东西!搭理他们耽误事。听着,今后不许与他们来往。”
袁圆表面答应陆一平,但私下里与魏则碧来往不断。陆一平在家的时候,她们没有动静,陆一平这边刚出门,魏则碧很快就来找袁圆,再不就是袁圆去找魏则碧。
袁圆想学学魏则碧是如何制服丈夫的,让赵真雄服服帖帖象一条摇尾巴狗。想学学魏则碧是如何摆平公公婆婆的,公公婆婆死的不明不白,却啥毛病找不出来,轻而易举捞到一笔财产。自己独门过日子,与公公婆婆不大往来,估计也不是婆婆对手,也不敢去惹祸婆婆,别自找其辱,但是,怎么能摆平陆一平呢?陆一平不仅不听摆弄,自己反受制于他,得改变这种现状。外面正流行“妻管严”,应当学学魏则碧的经验。
魏则碧明白袁圆心里所想,倾囊而授。魏则碧一肚子阴招损计,治人的鬼蜮伎俩层出不穷,让袁圆惊叹不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声声“碧姐”叫得蛮欢。
魏则碧平常大多时间并不在家,多在周末和中午才有闲时,而且特意躲着陆一平。
陆一平早出晚归,也并不刻意看着袁圆,他也不是那种人,往往说过就了,听则高兴,不听则生会闲气,有时骂上几句宽宽心拉倒。陆一平对这种非原则的事情,一般说来对别人抬手过高,对自己要求比较严格,说到做到。
袁圆善于表面文章,尽量做到不露蛛丝蚂迹。每回陆一平进门,袁圆都是听话地看电视或听录音机,然后把饭菜端上来。
陆一平以为袁圆安分守家,不与魏则碧来往了,是个听话而明白自己主张的媳妇,心中一高兴,也不再撵她去上班了。
七月下旬,下雨的天气多起来,影响客源,生意有些淡,赶上下了一晚上的雨,客人少的可怜。
陆一平望着外面雨晰晰沥沥地下,没有停的意思,不打算回家去,想在饭店将就一宿。
一平母撵陆一平回去,担心下雨天袁圆在家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