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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他看着蓦三,有些懊恼的问道。
蓦三看了看枪管上的消音器,又量了量何兆坤的后脑勺距离。
“老爷子过世的日子,就是你的忌日!”他虽然答应过外公不会杀何兆坤,但今天,他心情极度不好,所以有些事说出来或许会让他舒坦些。
“如果我是你,”蓦三转身,“我会祈祷老爷子活的久一点。”
“蓦三!”
洗手间外的黑衣人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吼,继而门被打开,带着半张面具的男人意兴阑珊的朝走廊走去,一边走,一边取出口袋里的手机。跟在他身后的男人,领着一只一米多长的真皮工具箱,只一眼,两人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拎箱子的人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脚回首看向守门的两人,紧抿的唇微微扬起,朝着两人做了个枪毙的动作,瞬间威慑住他们要跟上来的脚步。
“喂,面条,盯着的么?”面具男对着接通的电话问道。
“三少,这边一直盯着呢,照片都给您发过去了。”
“你给我盯紧了,尤其是那个女孩和那外国佬。”蓦三冲着手机说道,突然对手机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感到疑惑。“你现在人在哪?”
“三少,我在南天会所的表演吧里!”对方答道,还理直气壮。
“你在那干嘛?我让你办的事你……”大吼的人突然刹住脚,黑眸一转,修长的手捏上了额角。“我知道了,挂了!”
蓦三挂了电话,看着电梯的数字不断的变化,很快的,便到达了他所在的楼层。
“我们直接回去吧,西关已经在停车场等我们了。”站在他身后拎着盒子的傅潜走进电梯里,伸手要按负三层,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干嘛?”他不解的看着面具男,不回去还想干嘛?
“去6层。”蓦三伸指,按亮了那个6。
“去那干吗?西关还有事要和你商量呢。”蓦三不是个爱玩的人,傅潜有些不理解,他们在解除了一场危机后蓦三竟然不是第一时间准备回蓦家,而是要去人群纷繁复杂的酒吧,理由是什么呢?
严其灼此时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她坐在吧台边看着几个在舞池里群魔乱舞的老同学,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就是国人与外国人之间的区别,以前一起念书时,她是对派对最不热衷的学生。不论是谁的派对,她都能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大睡到结束。但若她愿意,她也能在派对里拔得头筹,成为最为耀眼的派对女王。
她曾经糜烂又癫狂的生活,何尝不是另一种自我解脱、自我治愈的方式呢?
“Lyo,为什么不去跳舞?”
肖恩从舞池走回来,将吧台上的酒一口饮尽,斜靠在旋转椅上望着面前的女孩。五年不见,她出落得越发迷人,那双眼,那双曾经一度让他们为之倾慕不已的双眼,如今更是璀璨迷蒙,水亮盈人。像是满月的月亮,又带着点点朦胧。
严其灼从不肯让他用朦胧来形容她的眼睛,她说,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得了Cataract,中文翻译:白内障。
“太累了,玩不过你们。”
“你还是这么虚弱啊。”
“比不了你们,尔乃蛮夷啊!”某人看了一眼池子里将一头金发摔得出神入化的金妮瑞,感叹道。
“蛮夷?”肖恩挑眉,“这个词我知道,在你们古代中国,将中原以北的地区归为夷,以南称为蛮,那你就是南蛮子。”
“谁和你说的,你才南蛮子,你们全家都南蛮子!”严其灼边骂回去边翻白眼,“你不懂可别瞎说,这里多得是爱国人士,小心他们把你这八国联军的后裔和卡擦了!”
肖恩环视四周后,朝着严其灼耸肩。
“你们中国人早已洋化,民风开放热情奔放,哪里会咔嚓我!我们都是友好的使者,来给中国的旅游业拉动发展来了!”
“就你?就你们这五个人五六年过来一趟叫给天朝拉动旅游业发展?”女孩嫌弃的目光将肖恩从上打量到下,“少在那拍马屁,你要知道,在毛主席的领导下,我们是经受得住这些糖衣炮弹的!”糖吃多了会蛀牙,从小她就知道,你看,多么的深入人心!
肖恩看着她熠熠生辉的小脸,突然凑近,蔚蓝的眼动也不动的凝视着那双黑眸。
“Lyo,其实我也是可以常住中国的。我向学校递交了交换申请,目标就是石城的D大。”
严其灼一愣,然后不着痕迹的拉开他握在腕上的手掌,看着近在咫尺的毛脸,微微歪着头颅。
“我可养不起您,您还是快点玩好了就滚蛋吧!”
“严其灼!”肖恩叫她,用生涩的中文念出她的名字,有些恼羞成怒的看着她。
“你什么都好,就固执这点特让人反感。如果你愿意回个头,或许会有更美的风景在等着你,比你一直追逐的幻象要美上千百倍。你若是这么执迷不悟下去,没有人会等你一辈子的,肖恩。”
清水妖眼捕捉到热舞的金妮瑞偶尔瞥向他们的眼神,外国人的感情向来是easy e easy go,可是肖恩却是个特列,他竟然执迷不悟了这么久,她除了一如既往的拒绝之外,便只能唏嘘一下,自我感觉良好一下。
除了宋青城那个眼瞎的,其实能看到老娘好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严其灼身后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变得安静,肖恩微微抬眼,继而愣住。
一个男人,一个戴面具的黑衣男人走了过来,一身漆黑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所到之处似乎都处在一片黑暗里,让人觉得窒息。
安静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严其灼疑惑地抬眼看去立刻掉进两潭幽深古井里,那人也正看着她。白皙的脸上,左边的脸颊眉下、下颚上的部分被一小张面具遮住,乍一看去,让人不寒而栗。
好熟悉的一张脸,严其灼皱眉,苦苦思索,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男人在众人的瞩目中慢慢走过通道,沿着严其灼的方向走来,两人就这样望着彼此,仿佛这世间这空间只余二人,其余都已架空。
是在哪里见过呢?严其灼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渐渐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寒意。
妈的,这毛乎乎的外国佬都快贴到她嘴上了,她是死了还是瞎了,连闪开也不知道么,还在那傻愣愣的停驻着,难不成还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所谓的外国‘小’男朋友上演一场热情的情人吻么?
蓦三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朝她走来,脑子里不停地蹦出脏话,一双眼自严其灼身上移到肖恩身上,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就在距离女孩仅半步之遥时,他却突然脚步一转,连停顿都没有的继续向前,而酒吧的大门,就在十米开外的前方。
两个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不远处,一个黑衣男人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直到面具男人出了大门,消失在夜色里,他才颤抖着手去捏捏自己僵掉了的小腿肚子。
尼玛,三少竟然这么巧正好在南天会所,之前看严其灼一帮人玩得起兴,他还打算出去遛个弯买包烟什么的,这么一来,幸好没去啊,不然当场被抓包,岂不是要死翘翘了?一想到平日里犯错蓦三是如何整他们的,他就浑身恶寒。
幸好幸好!他双手合十,正要给各路神明拜一拜时,电话催命般的响了起来。他苦着一张长脸,将电话接起来。
“三少!”
“面条,干得不错啊!”某人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带着薄凉的冷意。
面条吓了一大跳,赶紧抱着电话狂吼。
“三少,我就站在这看着严小姐他们呢。我刚刚还看到你从这走出去的,那场面倍有面子,您看到我没?”看到了,一定要看到了啊。我可真没有玩忽职守啊,我连遛弯都没敢出去遛啊三少。
“闭嘴!”某人心情显然不好,火气通过电话都喷上了面条的脸。
“三少,我这没出去遛弯,我是打算的,可我想想还是没去,我就这么一直藏在暗处看着他们呀!”面条差点哭起来,为了极力向电话那段的人保证自己一直坚守在岗位上,他声泪俱下的说道。
蓦三将电话拿开一点,待面条的声音消失后,才又贴回耳朵里。
“行了行了,别在那给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有正经事说。”
一听有正经事,面条立马将强行挤出来的一滴泪吞了回去,准备留着下次用,隐秘在柱子后的身子几乎要弯到地下了。
“哎,三少,什么事您说,我一定万死不辞!”
“我告诉你,你他妈拍照技术给我好好练练,别每次都把不相干的人拍进去,尤其是那个毛乎乎的跟猩猩似地外国佬,老子一看他妈饭都吃不下去!”
对方话音刚落,面条的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显然,蓦三将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