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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天培,你不明白……”
“你去不去?许志荣,好,从此之后,我们一刀两断!”
三天后,爱诗的身体已逐渐复元。
她把她婚后的一切,告诉家人。
“岂有此理的许志荣,他竟敢虐待我的女儿?”马永安怒气冲冲:“我去找他算账。”
“不,爸爸,不要去!”爱诗嚷着。
“为什么要阻止你爸爸?”马太太同样感到气愤:“志荣这种人,不应该惩罚他?”
“爸爸,妈咪,志荣当然有错,不过,根究起来,都是我不好,过去,我不自爱,才会有今天的收场,这是一种报应。”
“但是,许志荣没有权做刽子手,他害死了自己的骨肉,差点还令你丧命。”
“爸爸,就算你打死他,也不能令死去的孩子复生,”爱诗一想到失掉了的小生命,她就感到内心阵阵绞痛。
“我要他好好的补偿你!”
“我不要!不要。”她的眼泪一串串流下来,丽诗替她抹去一次又一次:“他不爱我,我们勉强在一起,不会有幸福。”
“你的话也对,我不能送你回去受罪。”马永安在下命令:“你身体好了,回家和我们一起住,我和你妈咪,会好好爱护你!”
“爱诗,我们母女又可以在一起!
“谢谢爸爸妈妈!”
“别哭了,身体要紧,”马太太安慰她:“今天的事,就算是一个教训。”
“二姐,”丽诗握着爱诗的手:“二哥待你那么凶,从此以后,我不再理他,见了面,也不和他打招呼,世浩,你呢!”
“他欺负二姐,我讨厌他!”
“我和天培,早就和他断交。”梦诗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你认识许志荣,我差一点害你送掉了性命。”
“不能怪梦诗,许志荣是我的朋友,祸是我惹的,我根本不应该把一个这样残酷的男人带进二姐的生命里。你们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揍他一顿。”
“你们根本没有错,是我自己不好,一个坏女人的收场。”
“你已经痛改前非了,这是他不肯给你机会!”
“要是志荣再不向二妹道歉,我不会认他做我的妹夫,森一,你怎样了?”
“我?……”
“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秋诗质问他:“你同情志荣?”
“我同情他?他值得同情吗?”徐森一恻着头:“我正在想,替志荣写一篇文章,让读者知道,二十世纪的太空时代,仍有像志荣这种头脑封建的男人。”
“他自私,多疑善妒,心胸狭窄。”
“大哥,替二姐出口气,给二哥写篇文章,把他骂个一钱不值!”
“好,我就替爱诗出这口气。”
“二姐,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同情你,站在你这一边。”
“谢谢!你们待我太好了!”
留医期间,爱诗并不寂寞,因为有父母姐妹还有天培、世浩、森一来陪她。她享受了很久没有享受过的家庭温暖。
不过,她内心并不快乐。她等待着一个人,她一直等,由充满希望变成失望,由失望变成绝望,唉!他不会再来了!
许志荣呢?他很久没有上班了,每天躲在房间里想,天培的话,对他有极大的影响,天培告诉他,爱诗愿意献出生命证明她爱他,令他感动,过去,他从未想过,现在静静的一个人,他想了很多,他发觉自己也爱爱诗。
去看她,告诉她,他爱她!
不!一种潜意识,令他仍然相信,爱诗对他不忠,于是他又再请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的报告是,爱诗已很久没有在公众场所露面,她过去经常流连的地方,已早绝了芳踪!
但,志荣仍然不能信任爱诗,他仍然怀疑爱诗背着他做坏事。
他又记起天培的话,要想知道受诗平日的行为,可以查间家中的佣人。
佣人是许家的忠仆,可以信任!
他第一个传见的是看守门口的广伯。
“少奶很少单独出外,是的,最初的几天,她早上天天出去,以后,她就没有外出。偶而,她会和许嫂出去。不过,算来算去,不会超过十次,她去哪儿?那要问司机。”
第二个被传见的是司机:“少爷上班后,少奶要我开车送她回娘家,吃过午饭,再去接她回来,去了多少天,是四天,以后,她就没有叫我开车送她。啊!她和许嫂出去,是去海边买海鲜,少奶说少爷喜欢吃游水虾。她会不会自己开车出去?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为什么不问问许嫂,她一天到晚跟着少奶。”
“许嫂,我每天上班后,少奶在于什么?”
“结婚的头几天,你上班后,少奶回娘家探望亲家奶奶,大约去了四天,她不再去了。她告诉我,怕少爷打电话回来找不到她,她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规律,上午,开菜单,料理一下家务,下午学习插花,烹任或者画画,一直等你下班,待候你。”
“我晚上出外应酬?”
“她看电视等你回来。”
“她没有外出?我记得有一次……”
“少爷,我也记得,那天你和少奶吵架,你出去了,不一会,少奶就换了旗袍下楼。那一天她没有吃饭,一直坐在客厅等候你,连天黑了,她也没有开灯。”
“我以为,她会跟着出去!”
“她没有出去,也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深夜,你回来了,你骂她,她也没有埋怨,只是靠在墙上哭。”
“你似乎对爱诗很有好感。”
“我同情她,觉得她很苦。”
“你觉得她的为人怎样?”
“她是我所见的,最好的女主人,不抽烟,不打牌,不逛公司,不会每天往外跑……”
“你证实她从未单独出外?除了回娘家的那几天?”
“我许嫂用人头担保,少奶是最好的少奶,她人温和,不摆架子,尊重丈夫,肯受气,少爷,有句话,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你说吧!”
“我觉得你一直在虐待少奶,最难得的,她半句怨言也没有,你回来,她总是微微笑,其实,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常常躲起来哭。”
“许嫂,你认为少奶是个好妻子?”
“最好的太大,温柔,对丈夫依顺,她为了要留在家里陪伴你,无论什么人打电话来约她她总是推了!”
“有没有陌生的男人找她?”
“少爷,没有。找她的都是马家的太太和小姐。”许嫂垂下头:“少奶小产了,本来许家应该有一个小少爷,少奶太冤枉,太可怜了!”
“啊!”志荣脑海一片空白,他呆住了。
爱诗一早就办理好出院手续,她要在父母姐妹到来迎接她之前离开。偷偷躲到一处没有人能够找得到她的地方。
她收拾好一切,然后对特护说:“请你替我电召一部车,我不想在医院门口耽太久。”
特护出去了,很久没有回来,爱诗提起旅行袋开门出去,门口挡着一个身影,她抬头一看竟然是许志荣。
她看见他,一愕,退后两步,打着跄踉。
“我知道你今天出院,一早就来了,我在外面等候,不敢进来。”
她看着他,说不出半句话。
“许嫂很关心你,天天打电话给端姨,打听你的消息。”志荣一步步走进病房。
爱诗一直退到窗前。
“爱诗,我是特地来迎接你回家的!”
“我不回去!”
“你真的要回娘家。”
“也不回娘家。”
“你要去那儿?”志荣很焦急,看着妻子那张瘦削苍白的脸,他感到心痛。
“我不知道,哪儿能容我,我就留哪儿。我会走得远远的,我不想负累任何人。”爱诗已强忍不住泪水:“但是,我不会再结婚,一次,对我来说,已经太多了!”
“对不起!爱诗。”志荣一手接过她手中的旅行袋,另一只手要拥抱爱诗,但爱诗避开了:“我知道你恨我,我也实在该死。我,向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我从来没有根过你,其实,我们彼此都有错。算了,过去了,也忘了,不过,我感到毕生遗憾的,是我那死去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他含冤而死……连一个父姓也没有。”
爱诗伏在窗幔上痛哭起来。
志荣忍不住也流下了泪,他应该怎样说?怎样去表达自己?他真想和爱诗抱头大哭,但是她一直躲避他。他哽咽着,支吾着,终于冲出了一句话。
“我害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