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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辰看他，说道：“我猜，我妈也是想谢谢你，我也谢谢你。”
叶暮笑了，拿了筷子吃饭，他吃相斯文，跟他的外表一样具有很强的观赏性，就算是狼吞虎咽也不让人觉得粗鲁或是不雅。叶暮齿颊留香地嚼着饭菜，笑得一双眼睛眼角都翘了上去。
顾星辰也笑了，倒了汤递到他面前，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他吃饭，不时地送张纸巾或是把离得远的菜往他近处挪一下，殷勤却又温馨。
叶暮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停了筷子问，“你不吃？”
顾星辰摇摇头，说道：“不饿。”
叶暮皱了皱眉，看着她，问，“不吃晚饭？”他知道有些女孩子为了减肥或是保持身材晚饭是不吃的，可她实在没那个必要，应该多吃点的。
“偶尔吧。”
“是偶尔吃还是偶尔不吃？”他不打算让她含糊带过，脸上表情严肃又唬人。
顾星辰笑着起身，说道：“都有吧。”然后往客厅走去。
叶暮在她身后叹道：“看来以后我又多了一项看着你吃晚饭的任务。”
顾星辰在沙发上坐了下去，习惯性地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膝盖里低低地笑，呼出的气体散不出去全打在了她自己脸上，弄得脸上和眼睛里都湿湿的。
以前，秦斯年总叮嘱她好好吃饭，初中那会儿，她正发育，吃得也比平时多。最先有感觉的是胸前硬硬的又总是涨得疼，看着那里越来越大她羞赧地总是含着胸走路，生怕被人看出来难为情。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吃太多的缘故，就有意的减少食量，后来秦斯年知道了提前给她上了生理课，告诉她那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还鼓励她多吃。后来就成了习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他就告诉她不要刻意节食要好好吃饭。
顾星辰抱着膝盖的手紧紧用力，她想把这些记忆赶出去，已经做了决定就该一心一意，可她越是提醒自己越是徒劳，那些记忆生了根似的在她脑子里搅来搅去，把她搅得心烦意乱。
“星辰？”
顾星辰被打断，从膝盖上抬起头傻傻的看着叶暮。
叶暮在她身边坐下，给了她一张承诺书。顾星辰看完后带着疑问看向叶暮，叶暮说道：“不要怪我多事，我也并非有意猜度别人，只是觉得这样处理会更稳妥。毕竟白纸黑字的东西会给以后省掉很多麻烦，当时的情况并没有人看得很清楚，所以受伤的一方理所应当的就成了弱势被同情的一方。”
顾星辰攒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妈妈口碑向来不好，肯定没人会向着她这一方的，可她还是相信，她妈妈绝对不会推蔡玉琴。
叶暮握住她的手，说道：“真相已经不明，别人怎么看都不重要，你只要继续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就行了。而我，肯定是相信你的。”
“我是非不明你也信？”
“我相信你不会。”
“你这是拿结论压倒我。”她虽然跟叶暮调笑，心里却轻松不起来，她在叶暮面前一点藏掖的余地都没有，她不想瞒着他什么，只是这样站在他面前心里总有一种自卑。
叶暮看着那张承诺书，说道：“其实，如果只是蔡阿姨，这张承诺书显得多余了。只是不想他们再到你家去闹事。”
顾星辰明白他的意思，那天在医院她也看出来了，蔡玉琴是心怀愧疚的，不然也不会要把卡还给她。
叶暮接着说道：“你妈妈跟蔡阿姨吵架只是一时气愤，其实不难看出，她是在乎你的。我跟程谟说过，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不要让别人的看法左右了你的生活，就算命运不堪，生活不堪，你周围的人都不堪，你依然有权利选择美好的去生活。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做一个真正心平气和的人。你跟阿姨，是在乎彼此的。”
“我妈去医院了，她把我的卡换回来了。”顾星辰情绪低落下去，闷闷地说了一句，就是因为明白又觉得无能为力才会失落。
“慢慢来，有心最重要。”
顾星辰点点头，又突然问道：“这个你是什么时候去签的？”她晃晃手中的承诺书。
“昨天晚上。”
顾星辰动了动嘴又放弃了，把那个疑问压了下去，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问，免得现在问了尴尬。要是叶暮真的给了蔡家钱，她现在也不好提出来要还他。
41。夜会
家里的事算是解决了，叶暮病了两天也好了，顾星辰收拾了东西，准备第二天跟他一起回C城。收拾好东西，顾星辰把叶暮给她的承诺书找了出来，拿着去了贺兰芝屋里。
贺兰芝自打出事后也没再去打牌，天天守在家里，比起已往，心态平和了许多，对着顾星辰也不再是以前那种视而不见的态度。只是母女俩的话仍是不多。
贺兰芝正折衣服，顾星辰在门口站住，看着贺兰芝低垂的头忽然有些酸了眼眶，贺兰芝头顶也有了白发。贺兰芝爱美，顾星辰小时候总看见她用醋洗头发，洗完之后还要用木梳打理很长时间，头发又黑又顺。那时候她总是一边做作业一边偷偷地看贺兰芝的头发，长长的，垂在后背，像一挂黑色的瀑布。
她看得入神，好几次贺兰芝回头都被撞个正着，她惊慌地继续低头做作业，待心里稍稍平静下还是忍不住偷偷去看。那一头黑色的长发，如今也随着贺兰芝头顶的白发成了过去。
贺兰芝抬头瞅了她一眼，把折好的一叠衣服放进衣柜里，又坐回床前折剩下的衣服。顾星辰走进去，在另一头坐了，拿了贺兰芝的衣服折起来。
有人打了贺兰芝的电话，贺兰芝接了，顾星辰听着是叫她去打牌。贺兰芝说自己没时间应付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俩人的电话像是约好了似的，贺兰芝的电话刚挂断顾星辰的电话就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脸色变了变，抬头看过去贺兰芝正不悦的盯着她，她眉心一紧摁断了电话。
贺兰芝沉了脸，三两下折好剩下的几件衣服装进了衣柜然后转身出了卧室。
顾星辰平复了下情绪，想起刚才过来找她的目的，拿着承诺书跟了出去，说道：“妈，这是蔡阿姨家里写的承诺书，你留着吧。”
贺兰芝瞅了眼，脸上还是刚才的不豫之色，说道：“知道了。”她还想再说什么，顾星辰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贺兰芝合了嘴打开电视也不挑什么频道就坐在那看了起来。
顾星辰悻然地关了电话，说了声，“我回屋了。”
转身时，贺兰芝在她背后凉凉的说了句，“别走错一步，后悔一辈子。”
顾星辰脚下一顿，恹恹地回了屋。
手机不停地响，随着不安的震动急躁地传递着打电话者的烦躁和急切。
顾星辰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天秦斯年的脸。痛苦，绝望，不甘，愤怒，这些情绪一起出现在他脸上，一向和气的他难得有如此激烈的时候。却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她和秦斯年的关系就变了。再也不故作冷淡，彼此掩饰，他总是表现得那么明显，明显到将他的占有欲和霸道全暴露了出来。他的愤怒仿佛是在向她控诉对她的不满，甚至是背叛。
顾星辰抚住自己的心口，她觉得闷，难受，对着秦斯年她的心硬不起来，更做不到把他一点一滴的剔除出去。就像现在电话响着，她不能去接，却也没把它挂断，只等着他自己放弃。
可这电话铃声扰得她心里更加烦乱，她知道自己的思维在犯错，但她管不住自己，想关机又想抠电池，试了几次都放弃了。她裹了被子把自己的耳朵堵住，直到把自己闷得要窒息才放开自己，而电话早已停止了响动。她松了口气，心里却像是被掏了个洞，空却又深不见底没了着落。
贺兰芝听着里面电话响，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没有像方文秀那样找上门去大吵一架，以前是破罐破摔，现在知道了，她的形象累及到了女儿，所以只能收敛起来。她虽然泼辣但还算明白，也是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厌倦了。有了这件事，她渐渐找回了些做母亲的责任。可她一向心高气傲，即使早就没了资本，又是自己亏欠太多的亲生女儿，她还是张开嘴去示好。
顾星辰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几个小时，电话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她心跳漏掉了一拍，挣扎间竟然有种绝望。
电话响了几声便停了，之后没再响。顾星辰翻过电话点亮屏幕，竟然是叶暮打来的。她心生一股挫败，定了定心神将电话打了回去。她急切的想听到叶暮的声音，想用对他的愧疚把她对秦斯年的留恋给压下去。
只一声电话便接通了，接着传来叶暮低缓清润的声音，带着些惊讶，“还以为你睡了，吵到你了？”
“没。还没睡，打电话有事？”她紧紧的贴着电话，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
“没有。”
电话那头叶暮像是挫败的轻笑了一声，带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