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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了一下手。不用多说,两名保安进了观察间,强迫着这个女人出去。
基恩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干瘦的老头。他像国王一样支配着一切。“劳莱斯,”他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像在尝一杯馥郁的红酒。
“啊,你记得。”
“不大记得。听人说的。”
老头回头注视着计算机屏幕,屏幕上的脑电波图上下波动,可以看出基恩内心狂乱不已。
基恩焦躁地看着曲线图。
“我们正在给你拍脑电图,”劳莱斯解释道,“这是你的脑波图形。你以前也做过,记得吧?”
“你想得到什么?”
问题问得很直白,劳莱斯不由得愣了一下。只能明白地回答他了。他把枯瘦的手放在基恩年轻、富有弹性的腿上。
“我要的,是赐给奥德赛,却被他像一个傻瓜一样拒绝的东西;是吉尔伽美什苦苦寻求却无法获得的东西;是为提托诺斯所窃取,而他也因此罪恶而变成一只蝉的东西;是西芭莉答应了一个人却最终没有给他的东西;是复仇女神们赐予基克拉迪的礼物,让他来惩罚我。是永生。
“你疯了。”
“亲爱的,你可真怪。疯狂和古怪的区别在于这个人有多少财富,我嘛,只是极其古怪。现在告诉我,你对你的生命了解些什么?”
基恩很诧异地看了劳莱斯一眼。又是这个问题。
屏幕上的曲线跳动了一下。老头看了看他,“起作用了。”
“终于有进展了,”劳莱斯拍拍基恩的手,“很好,看来你这个小精灵就要给我们东西了。”
他举起手杖,用头戳着基恩的脸,用力压着他,强迫他看电脑屏幕。
“这是γ射线,这些图形会告诉我们你的真实想法。”
基恩恍惚听到门开了,有人走进来。他抬起头看到红头发女人站在他头顶,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实验服,拿了几只小玻璃瓶,瓶里装着清亮的液体,还拿着几支棉球和一个吸管。
“梅格。”
她没有回答。
她拿着吸管,开始用棉球吸瓶里的液体。基恩警觉了起来,他不顾疼痛挣扎了起来,手腕都被勒红了。
“你不是让她离开吗?”
劳莱斯一脸困惑,“我可没说。”
“她在干什么?”
“她在准备药。”
“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所以我们在这儿。”
红头发女人笑着看了看基恩,她拿起一个棉球轻轻地塞在了他的鼻子下面。一股辛辣的味道扑鼻而来,像是什么调料,又像是什么古怪的花,基恩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幽灵们只有通过这种气味才能感受到我们的世界。”
劳莱斯(3)
基恩竭力摒住呼吸。
“阴间没有任何固体的东西,只有影像、魅影、迷雾,阴影和梦境。无法目睹,也无法感知。它深埋于你意识之中的经验,是记忆。吸进去。你必须把它深吸进去,这样我们才能使你的灵魂再生。“
劳莱斯用手杖猛击基恩的腹部,基恩忍不住咳嗽起来,唾液飞溅,被逼无奈地把药水吸了进去,但是屏幕上的曲线并没有波动,他的反应并不是他们所期望的。
“试另一种。”
那女人用另一个棉球吸了一种新的药水,是几种化学试剂混合成的。
劳莱斯走近了一步,用他那骨瘦如柴的手捋了捋基恩的头发。用一根手指用力划过基恩的脸,竭力思索着。
基恩努力抵制这第二股刺鼻的香味。
“嗅觉是人类最古老、最基本、最原始的本性之一,可以不需要经过丘脑的加工,直接进入最深层意识的中心。”
红头发女人又把一块棉球塞进基恩的鼻子,基恩的人中已经冒汗了。
劳莱斯的手指在基恩的脸上和头皮上的电极板之间捋来捋去。“一个人的嗅觉不是仅与内侧颞叶的嗅觉皮层有关,它和大脑边缘系统的所有器官都有关,直接和扁桃体——情感中枢——相联,以及记忆存储地——海马——相联。”
这个老傻瓜在说些什么?纯粹是胡言乱语。房间好像亮了一点。他们在做什么?
“你的记忆机器一直是运动着的,就像一架望远镜,总是注视着时间。”
基恩感到呼吸紧张,眼前出现了几个不想看到的影像,刺到了他记忆深处的东西。
“我说话的时候,你的大脑就正在识别这些气味分子,进行着无数的化学反应,激活负责记忆气味的印象网络。大脑很活跃,会照亮每一条与这个气味有关的路径,记忆大火将熊熊燃烧,并且无法被扑灭。你的γ射线正在减弱,你的片断记忆正在激活。海马正在发出β射线,努力阐释这个新信息,将它与已知信息相联。增强你的长期记忆,强化神经细胞之间的联系。气味分子,整幅拼图中丢失的一块,终于参与了进来,参与到这一昏睡良久,久已被人遗忘的活动中来。它被网住了,被点燃了。你闻到了吗?看到了吗?
基恩感到窒息,大口喘着气,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记忆被深深地触动,而他则无能为力。
“你想起来了吗?对你的生命你知道些什么?”
记忆剧场(1)
布拉格市政广场。
男孩不知所措地站在耀眼的金色天文钟下。
“用力想!往回想!想想你做过的所有事情。你到底知道什么?”
天文钟一分一秒地走着,声音厚重,沉稳,富有韵律。
“我……我什么都没做,阿萨纳特大人。”
“什么都没做,”阿萨纳特往上拉了拉斗篷,他里面穿着一件精致的绣边红色丝绸紧身上衣,脸上现出鄙夷的神情。“你出生的时候很危险,她辛苦把你养大,而你做的第一件报答她的事,就是给她找了这样的麻烦,玷污了你自己和她,你还说你什么都没做。”
“真的没什么事。”
阿萨纳特往前跨了一步,一手掐住男孩的下巴,狠狠地盯着他,“我不相信你。”
他总是很难控制住他的怒气。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很难预测。西罗科不敢应声,怕更惹起他的怒火。
有几辆马车经过,马蹄踏在石头路面上,发出橐橐声。他把男孩拽到一边,但并没有恶意,过来的马车不是他们的,它一直朝城里走去。
他一脸凝重,看了看正在西沉的太阳,看看天色,最后把目光落在天文钟的蓝色钟面上。
“我的马车呢,西罗科?你说八点,我去见皇帝不能晚,我要是晚了,你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还没到八点呢,大人。你听,钟还没敲呢。”
这句话引起了阿萨纳特的兴趣,“这钟可是为米库拉(大钟的建造者)敲的,不是吗?”
“看它多雄伟壮观。一座钟可以指示三个时间。那一圈罗马数字指示一天的24小时。外圈的花体数字标识波西米亚时间。看指针指向24,这是日落时间。米库拉最后加上去了我的时间,巴比伦时间,真正的时间。”
大钟重重地响了一声,随后响起一片铃声。
“这是人类所造的最伟大的钟,而米库拉为他这一番辛苦又得到了些什么呢?”
“国王文塞勒斯四世,”西罗科羞愧地看了看自己的脏鞋子,“命令人用一根通红的火棍剜出米库拉的双眼,为了不让他再为别人建造如此伟大的作品。”
阿萨纳特讽刺地说:“就为了一个计量时间的装置。想想最终揭示了时间奥秘的人又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呢?”
“大人?”
阿萨纳特看看前面狭窄崎岖的街道。“来吧,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夜晚。我们散散步。”
“可是,马车……?”
“不管它了。”
阿萨纳特大步朝壮丽的伏尔塔瓦河的岸边走去,挥手指向天文钟,“汉诺斯先生一定很庆幸,当他为天文钟添加观象仪的时候,是另一位君主当政。”
二人有条不紊、步履稳健地走着,径直走到石桥,石桥通往河对岸一座气势恢宏、蔚为壮观的城堡。汹涌澎湃的“魔鬼流”将康巴岛与河岸隔开,伏尔塔瓦河的威力在此可见一斑,但也仅仅是“一斑”而已。是什么魔鬼在水下兴风作浪?
“你让我很烦,西罗科。我拿不准该不该让你陪我去。”
“去城堡,大人?可是我们就快到了。我不明白。”
“问题正在于此。”
天色渐暗,“百塔城”在暮色的笼罩下显得亦真亦幻。那是一个光影流动的地方,每一条街道是都有鬼魂在出没,每一条街道都有故事可以讲述以警示世人。
“大人,您问我对自己的生命知道些什么,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只不过是您的侍从。”
“皇帝的侍从,内廷派来监视我的,仅此而已。”
“但是我服侍您。”
阿萨纳特没有回答。
“大人,您对您的生命知道些什么?
阿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