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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瞳？小瞳。
我爸妈都没有这样叫过我，会这样叫我的，只有一个人。
身子被人一动，下一秒我的脚踏到了地上。
下意识站稳了，眼睛却还是移不开。
我茫然回头，想问清小平头他们是怎么回事。
祖尼不是已经放弃我了吗？那现在这出是干嘛？
可是一转头，还没看清他们的脸，我已经撞入了二楼那双深邃如潭的眼，他依旧站在落地玻璃窗旁，静静地看着我。
我连忙垂下眸，眼帘正准备垂下的一刻，他倏然转身走开了。
定了定神，看向一旁的高队长，急忙问道：“这怎么回事？你们弄的？”
难道是他们想让我和祖尼和好？
高队长没开口，一旁的小平头立刻嬉皮笑脸地抢答道：“小宋妹妹可别冤枉我们，我们可干不了这么浪漫的事！”
“对啊对啊！！”一堆红衣还坏笑着附和，还打着眼色哈哈大笑的。
我一下就火了，最讨厌这种明明什么都知道就不肯挑明的人。
不理他们，我抬头看了看观众席。
妈啊，平时一终场就散得七七八八的球迷，现在都齐刷刷坐着那里等看戏啊！而且那些体育记者还长枪短炮地盯着这边！
刚才他们那一抬，那不全世界都知道我就是那个小瞳。
最重要的是，那个应该出现的求婚者可不会出现，只有这大堆搞恶作剧的红衣们，和我这个孤零零的被求婚者……
真是丢脸丢上体育台了啊！
一把推开挡在我前面的红衣，低着头气冲冲地就想往休息室方向走，我一脚一大步踩上绿茵茵的球场。
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还被人寻乐。
寻乐也没关系，别寻这种乐，明知道祖尼和我……
想到祖尼，踏地的力度又虚了。
可能，我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了，晚媛希望我找的那个男人。
眼前根根清晰的小草慢慢模糊成一片，就像一张没对焦好就按下的照片。
原本一直在身后叫喊着我的红衣们也倏然没了声。
我擦了擦眼泪，一抬起头，脚就停住了。
原来求婚者来了，褪去了红球衣，换上了正式的衬衣西装，竟然与他的干净气质没有一丝违和。
记忆中的葡萄眼依旧晶莹闪烁，不再有失望和决绝，却是深深情意。
我看着他，连动作也忘了。
直到他走近我，停在我面前，伴随这观众席上震耳欲聋的惊呼声和起哄声。
震惊地睁大眼，看着他的手指像以往一样轻轻地抹开我残余的泪，然后抚上我的脸，完全不顾我那震惊的表情。
温暖的掌，一丝一点地暖和着我冰冷僵硬的脸，也恢复了我的意识。
咽了咽口水，我勉强开口：“你……不是走了吗？”
没想到，他突然粲然一笑，霎时身后阳光万丈。
“其实……你可以软在我怀里的。”说完，他双臂一把环着我的腰，我整个人撞入他的怀里。
除了他的白衬衣我什么都看不到，除了他心脏的跳动和说话发出的震动我什么都听不到。
他一句话我就知道了，我和高皓扬在车上说的话他都知道。
原本因为突然而抵在他胸前的拳，慢慢松开了，掌心轻轻伏在他胸前，感受着他加快的心跳。
我闭了闭眼，轻轻开口：“那你也听到我说我嫁过人、没本事、又要养父母，那你怎么还这样做？”
很多人在婚前都会尽量把最好的一面表现给另一半看，最后婚后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拍拖的时候你都不是这样的！”
现在，我都所有底牌都摊在祖尼面前了，一个这样的我，选择权在他。
肩膀被人轻轻推开，我抬头看着他的认真的脸，恍然与上次在他宿舍，他问我知不知道腾达队传统的那表情重合。
祖尼，一向对我认真，只是我，一直逃避，践踏他的真诚。
“可能你一直会很奇怪，我怎么会莫名奇怪就爱上你了，在甚至我连你的名字都不会写的时候。”他的声音沉沉传来，说出了我的疑惑。
突然他把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往我右手无名指一套，然后与我十指紧扣，拉着我的手抬到我眼前，我垂了垂眸，低着一大一小，两只右手上的无名指，“因为在你笑着递给我小馒头的那一刻，我就觉得。”
“你就是我老婆。”
银色的承诺，却比另一个男人给我的更加令我动容。
曾经我认为，我一直是多余的，是我和凌浩智婚姻里最多余的一个。直到现在才发现，我也能是我最重要的一个。
突然有种笑的冲动，我也真的笑了出来，不再勉强，却伴随着眼泪。
我点头，用力点头，泪光四溅。
祖尼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了下来，下一秒，他用力拥我入怀，我把头埋在他肩膀，哭得不能自己。
“你是不是答应了？”
头顶传来的声音比我在胸口上听到得要迟，但我的回应却没有迟疑。
点头，还是点头。
心里的人就是他，未来的一切怎么会知道？只要知道，在我点头的这一刹那，拥着我的人是我最爱的人就够了。
喝彩声和欢呼声响彻了整个球场，我甚至觉得，这是我一生中最精彩的球赛。
感到他慢慢转过我的身子，直到我的背紧贴他胸前，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一只手臂紧紧地环在我腰上。
“你看看那里。”他指了指红衣们站在的方向。
我疑惑地抹开眼泪定眼一看，一堆兴奋过度的红衣们啊，还有谁。
突然瞥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再定眼，我的泪又涌上来了。
一直不敢面对的父母，还有一直支持我的凯琪，就站在球员出口处。
一向坚强的老妈红了眼眶却死撑着，一向霸气的凯琪还是昂着头一脸不争气地看着我，眼圈却红得像兔子。
她们慢慢走向我的，我的笑容越来越大，泪也越落越不受控。
原来祖尼带来的不是他的父母，而是我爸妈。
幸好我抓着了，这样一个男人。
我的被求婚现场就在红衣们的满场疯跑，双方球迷的热情祝福，父母凯琪的拥抱中结束了。
晚上的球队庆功宴变成了订婚宴，红衣们兴奋得好像是他们求婚成功一样，一个劲地灌酒，祖尼平常不怎么喝，今天兴致高涨，拦也拦不住，喝醉了还一个劲地朝我笑，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凯琪拉开劝酒的我，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个角落。
“怎么了啊？”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搞得好像搞地下工作一样。
“怎么？”凯琪一脸不爽，骂道：“我还不是关心你！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这样是不是真的想嫁给祖尼？”
“那是当然！”我答得很干脆，我哪里不像想嫁的啊？
凯琪着急地问：“你分清是感动还是爱没有？！”
“爱。”如果在以前我还会迟疑，但现在，我很肯定。
凯琪定眼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开口：“眼神没有闪烁，没说谎。”
我无语地看着她。
“那行，我叫罗尉祥跟凌浩智说清楚。”凯琪得了个结论，一拍手就站起来了。
我看了看她，还是问了：“关凌浩智什么事？”
她不耐地挑了一下眉，“你以为球场是谁的地盘？凌浩智老早就知道祖尼要求婚了，不阻止的用意你也猜到，就是让你自己选。难为罗尉祥还陪他在医院楼下找了一晚上戒指，叮了一身包，你看，人家祖尼一套你就戴上了。缘分啊！”
她瞄了我一眼，幽幽道：“你也别想了，你都选了可别后悔，到时候祖尼想不开可怪你。你自己想清楚，我走了。”走了几步，又猛然回头，眼中闪着威胁的光，“这次的伴娘非我莫属啊！”
我默默地转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目送凯琪的背影。
我没后悔，就是有点，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算不算是愧疚？
回头看了看被小平头搭着肩膀说话喝酒的祖尼，我站起了身，突然想出去透透气。
下了楼，深夜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一阵寒风狠狠地刮过来，紧了紧棉衣，我呵着气，慢慢往前走。
这一带我很熟，因为刚好是我高中的附近，走了三年，什么大街小巷没走过。
走着走着，真的走到了大门前，大门的旁边，石壁上刻着硕大的校名，保安室里空无一人，试探性地往铁门后铁锁开关一拉，就像过往我每次迟到趁保安走开偷偷拉开校门窜进去一样，这次轻轻一拉也开了。
轻轻地关上门，我走进了熟悉的校园。
夜晚的学校没有一丝生气，说真的还安静地有点吓人，我可不敢上楼。
慢慢地踱去了足球场，只依靠学校旁的商业楼的灯光，球场不至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能见度也很低。
摸摸撞撞走上了石梯，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想找回记忆中那个熟悉的位置，待走近，一个高大的黑影倏然坐在那里，应该是早坐在那里，只是太黑我没发现。
突然一吓，心跳得厉害，刚想开口道歉，他突然回头了，光沿着他的黑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