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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慈,你犯二啊?”她说。
我心虚的眼神不敢往台上看。
“我真的想回去了。”
“第一排,你确定?”
我没胆量地往身后挤爆的大厅瞄了一眼,根本无处可逃。
我尽量低着自己的头,如坐针毡、如芒在背,感觉头顶上一道热辣的视线始终在徘徊。
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无限的悲凉,感慨家中那台八十年代产的电视机怎么偏偏就在我年幼无知的时候生生夭折了。如果它还在,我发誓,我赌咒,那天在火车站的第一眼我就会认出林静深。
整个讲座,我的脑子嗡嗡的,充斥着林静深阴恻恻的声音:“我并不希望今晚的事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以后有任何关于今晚我的消息传入了我的耳朵,那么……我不确定你还可不可以在暨城继续呆下去”。
“我不确定你还可不可以在暨城继续呆下去。”对!就是这句!
我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他究竟会怎么样让我在暨城呆不下去。
果然,轮到提问环节,一直低着头的我再次万箭穿心。
我栽了,狠狠地栽了。
“第一排左数第十二个同学。”他的声音犹如鬼魅,危险而低沉。
全场都在数第一排左数第十二个人到底是谁,我没底气地在椅子上滑坐得更低了。
周锦压低声音问我:“你举手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陈安安瞪了我一眼,“那林先生怎么让你提问?”
“一排十二座同学?”他佯作不解地催促。
我讷讷地站起来,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终于直视他。
他的眼睛像世界上最牢固最密实的网,差点将我的灵魂都捕获了进去。
我支吾道:“请、请问林先生……”我实在不知道要问什么啊。一瞟而过手上所剩无几的果珍,我像脑子短路了一样,脱口而出:“请问您爱喝果珍吗?”
全场轰然大笑。
前面几个人问的几乎都是再严肃不过的问题。有问他专业技巧方面的,有问他在外留学期间的心得,总之都是正儿八经的问题,不会像我这么不伦不类。
“你问的很好。”他说。
“我不喜欢喝这种冲剂类的果汁,不太营养,而且里面的添加剂是你们肉眼所无法看到的,一般我只喝鲜榨的果汁,记住了?”这句话的语气似乎是只对我一人在说。
我以为我可以夹着尾巴逃过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了,没想到他用严厉的口吻接着说:“这位同学,我希望下次你别再喝这样没营养的。毕竟,祖国的未来还在你们这一代身上。”
他说得冠冕堂皇,完全以家长说教式的口吻,但眼神却像利刃已经将我凌迟处死了不知几千几万回。
讲座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我的两次乌龙彻底成为这次讲座的两大亮点。
吸了吸鼻子,我想,大概明天的暨大BBS上就会见到我刚刚拿着果珍杯提问时又二又呆二狗子般贼愣的镜头特写了。
我为我刚才愚蠢的行为感到由衷的悲哀。
天上一道白晃晃的闪电哐啷而下,我手里的果珍杯果断地抖了抖。
、Chapter05
我站在A厅的门口,人潮涌动。
“你真的不回去?”陈安安问。
我偏着头,看了看阴森森的天气,点点头。
“伞留给你,真怪,都酝酿了这么久,老天还不下雨。”陈安安把她的伞塞给了我。
“谢谢。”我盯着自己乳白色的细带凉鞋说。
我站在门口等了很久,人越来越少。已经是晚上了,好在暨大的路灯还算亮。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只是直觉告诉我,或许现在的状态下,留在原地会更合适。人生总该有些莫名的等待,无论等待来的是什么,学会享受这个过程的人运气总不会太差。
七点四十三,A厅的场地已经清理完毕,负责这次讲座的幕后团队开了一个小型卡车把音箱之类的设备运走,门关了,这里只剩下我。
人走茶凉,我突然想起了这个词。
终于下雨了。
我捏紧手里的雨伞,很感激陈安安把伞留给了我。
八点二十,我等的腿脚发麻,手表的秒针走动声在耳边无限放大。
已经足足一个半钟头,我的耐心磨光了。滂沱大雨,我有点自暴自弃地直接没入雨中,不认真撑伞。
飞斜的雨珠一串串击打着我的脸我的发,雨水溅入我的眼睛,我看不清路。
路边的一辆灰色轿车的喇叭突然鸣起,车灯很亮,我清楚地看见里面坐着的人。
车子向我开来,车窗摇下。
“上车。”他说。
我收了伞抖了抖上面的水珠钻进了车里。
他皱着眉看我像只落汤鸡一样,浑身湿答答。
“你去哪了?”他问。
我一怔,脸颊有些烫。
“没,只是在附近转了转。”我撒谎。
他从怀里掏出手帕,帮我擦着头发。
“哦。我等了很久。”他说。
“……嗯。”我也等了很久。
“你的雨伞会漏水?”他有些恼意,手帕已经完全不够擦干我的头发。
我眨了眨眼睛,“您抽烟了?”
车内烟雾缭绕,浓重的烟草味呛得我的眼睛有点酸涩。
他沉默地按下车窗,雨水有些溅进来。一颗颗朦胧的像水晶一样的小东西夹杂在他的发间,车内的灯光很晕黄。
“林先生,很高兴再见到您。”我说。
“我很意外。”他说;“萧慈,下次不要不辞而别。”
“……哦。”
“我很感谢暨大这次邀请我来。”
他的眼睛直直看着我,眼里的笑意那么温柔。
我沉静地望着他的眼。
“我不知道是你。”我突然冒出来这句话。是啊,如果知道是他,我一定穿着最好看的衣服,更不会表现得那么窘迫。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但他说:“没关系。”
“您真年轻。”我说。
他的外表完全不像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所应该有的年纪,俊朗、阳光,像一个谦厚而优雅的学长,是所有小师妹眼中的梦中情人。
他似笑非笑,“我今年二十八了。”
“哦,我也十七了。”还有几个月,我就成年了,是个生理上法律上都完全成熟独立的成年人了。
“也?”他玩味地打趣。
“你跟我的侄女一样大。”
“嗯?”
“我姐姐的孩子,今年上高三。”
“……她真幸福,有您这样一个舅舅。”我感叹。
车内的空气冷了许多,我打了个寒噤。
他升上车窗,脱下西装外套裹在我的身上,丝毫不介意我身上湿漉漉的雨水。我贪婪地嗅着上面的气息,温暖、干燥,淡淡的烟草味上混着他特有的青草薄荷味道。真好闻啊。
“对不起,把您的外套弄湿了。”我有些不安,但没有把外套还给他。
他平和地对我说:“下次请换一把可以帮你挡住雨水的伞再出门。”
这样的口气很好笑,明明是说请,但却是用命令的口吻。
“好。”我说,“林先生,我请您吃饭吧,别多想,我没您那么慷慨,我只请得起食堂。”
“下次吧,这次不行。”他无奈地看了看表,“九点钟我还有个会。”
“下次会有多久?”我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不经意瞥过后视镜,我的整张脸红得像被烤熟的大番茄,上面蒸腾的热气隐约可见。
他失笑。
看着我明亮的眼睛,他说:“下次就是明天。”
“啊?”我一愣。
我以为会很久。
“明天下午我有空,来学校找你怎么样?”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有些苦恼,“明天下午我有课。”是专业课,文学艺术概论,变态的老教授逢课必点名。我气愤地想,用点名这种低俗的技巧来留住课堂上的学生,简直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没课?”
“双休日吧,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满课。”中文系虽然清闲,但是该有的课业还是安排得妥妥当当。
“你的宿舍楼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别扭着。经常有小轿车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面,总是能引起种种猜测,而这些猜测总是不太好听。
面对我的局促,他不再执着。
将我送到离宿舍楼较近的一处林荫道,车子停下。
我脱下外套,看着上面斑驳的水渍,想起了《红与黑》上面的血渍,眉头微微蹙了蹙。
“您的伤没事了吧?” 我问。
“你说呢?” 他笑了笑。
我盯着他伤口的位置,呼吸凝滞。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就那么停在胸前的白色衬衣上,一颗一颗不紧不慢地解开扣子,动作利落,节奏掌握得十分暧昧撩人,而眼睛却是不曾移动半分,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小腹八块小豆腐一样的腹肌。那里的肌肉紧实富有侵略感,像是凶猛饥饿的野兽,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我生吞活剥。
我装作不经意地别过头,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萧慈,你看,它好了。”
“那伤疤真丑。”我说。眼睛却不老实地有意无意滑过他的腹肌。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