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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汉的话真是刺耳……
“哪里来的中土下等人,小混蛋,竟然跑到咱们番国来撒野,还敢对本大爷手什么中土话,不会说番国话就给老子滚回中土去!这是中咱们番国的地盘,谁准你这下等人来撒野的!”
那大汉说罢,一个巴掌就要打下来,龙小虎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挨打,顿时呆住。
宫曜凰一眯眼,一把将她拉过来护在身后,抬手接下一掌,只见她薄唇紧抿,双眸喷出寒意,可他只能勉强听懂,并不懂怎么骂回去,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蠢货,才会惹出两国事端来。
“他娘的,现在咱们这儿是怎么了?竟然走在大街上到处都碰中土下等人,真以为你们那什么狗屁美人嫁给咱们国君就把咱们番国当自己的地盘的,带这你们的美人给大爷滚回你们中土去!”
“……”
“当年国君怎么就迷了心窍,吧粮借给你们这些中土下等人?饿死你们最好了,你们以为对咱们国君玩什么美人计就能侵占咱们土地吗?呸,你们中土的狗皇帝真是如意算盘打得精,连老婆都能不要,孬种啊!大家说是不是?”
“哈哈哈哈!中土人是够孬种的,这次还想跟咱们攀亲戚关系,派那什么美人的外甥来谈和议。”
“就是就是,都怪那中土妃子嫁进宫后,国君就迷了心窍,又是迁都,又是重用中土文人,竟然还让学校教中土语言,考官也还要考中土文章。呸!要老子说,中土文章就是个屁,鬼才要学呢!”
龙小花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朝他们围堵过来,抓紧了面前宫曜凰的手臂,这才发现他绷紧了拳头,咬紧了牙根,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他们做什么都围过来呀?小曜,他们……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还笑我们?我都到过谦了呀,我明明道过谦了。”
“……你站远些。” 他眯了眯眼,手往腰上的软剑摸去,手指搭上剑柄,蓄势正要拔,却被一只手阻挡住。他不悦地抬头一看,见那小如意一手按住他紧握剑柄的手,一面笑着同那番国人用番语交流。
“我说大块头,你不识字吗?不识字的话,我池如意不介意陪你去布告栏哪儿看看,国君亲自发的布告:自签和议日起,谁无故挑起与中土人的事端,满门抄斩。”
“池……池如意?”
“呦,认得我?认得我就好,要不热,我还以为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间谍狗儿呢,尽知道给咱们番国人丢脸!哼,莫非是你二字学不好中土语言,考不上官,所以你在这里发牢骚?那就快些滚回家里多读读书,中土人有就句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考不上官,怪的是你这个做老爹的教不好,竟然敢怪在国君身上?你吃的雄心豹子胆吗?”
那大汉立刻一蔫,身形一低,作势就要溜,却被宫曜凰快一步抓住他的手肘,向回一拉,那大汉本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以为这中土男人根本不是对手,哪知这手一被钳制就完全动弹不得,定睛一看,却见到宫曜凰充满杀机的眼眸,顿时冷汗直流。
宫曜凰瞳色一深,垂下眼帘看着地上的尘土,低语道:“喂,写艳本的,麻烦帮我翻译句话给这混账。”
“咦?什么话?”
“四年。”
“……”
“四年时间,小王定还了借你们番国的粮!”
这一回,龙小花听懂了,也大致明白了那些番国人的话。她抿了抿唇,看着宫曜凰,那是男人壮志未酬的不甘心,以及被人辱及国家的怒火,这种不甘心的怒火她在她家老爷身上也看到过,那不是针对奸臣,也不是针对纨绔子弟,那生生的万丈怒火,是他为自己国家的不成器,为自己的不成器。
她好像懂了。正因为恨透了这些所谓的这不成器,所以,她家老爷才会对她的不成器如此头大又严苛,束手无策却又不能放手不理。
怕她出事。
四个字便拒绝她来番国,她以为他只是担心她吃不惯,睡不好。其实,他是不想她面对这等难堪吗?
龙小花低着脑袋跟在小如意身后,不敢抬头看走在前方的宫曜凰,他仿佛是泄愤似的快速挪着脚步,仿佛是恨透了方才那块被人嘲弄的地方。
小如意推了推龙小花,示意她上去安慰一下男角儿,她却摇了摇头,理不清自己一脑袋的乱麻,因为她有一块玉玺,先不论是真是假,可是……
她将它藏在床铺底下,让三朵“花”日夜镇守,如果真的是玉玺,皇帝公公为什么要吧它交给她?她该把它交给谁呢?自己老爷,还是小侄儿?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本想带你们大吃番国美食的,没想到碰到这种败类,扫了大家的兴,我……我做东,我们继续再去吃其他的好不好?”
宫曜凰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池如意:“写艳本的,你是谁?为何那人听到你的名字就呆住了?”
“我?我不重要的啦。”
“你说是不说?”
“好好好,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我说便是。”池如意先是慢慢打了个哈欠,趁宫曜凰不备,迅速将还呆立在一边思量什么的龙小花抓来挡住自己前头,“哎呀,你知道的,中土的皇帝还是番国的国君都是一样的,除了后宫那些个女人,再有几个什么红颜知己是很正常的,但早年番,汉不通婚,再别提有孩子了,我爹,就是现在番国国君他爹只好把我抱出宫养啦,但是无论怎么样,我,咳咳,也算是现在番国国君的亲戚啦,所以我在番国才没人敢惹。”
“……”
“……对了,我可是一向反对种族歧视的。但你好好回想回想,难道你们中土就没有像刚才那种种族歧视番国的败类吗?番,汉和平共处,这在你们当今皇帝的手上是没指望了,只看你们下个皇帝能不能改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成见?”两个民族若要和平共处且各自保持自己的风格,上位者的态度是非常重要的,虽然到处都有那种坚持自己血统最高贵的白痴,但那势必要被和平的大潮流所淹没的。
宫曜凰不语,眼含深意地看向没有星星的夜空。
小如意轻笑一声,似乎想起什么,又说道:“不过,应付这种状况我最有经验了……嘿嘿嘿,话说,你和晓乙真不愧是叔侄,长得像也就罢了,连说话的语气,架势都那般相似呢。”
宫曜凰被这话刺得一窒,转头,眯眼,看向正抬头望天回忆那日情景的池如意,过了一会儿,池如意收回视线,对龙小花笑道:“你知道你家‘爹爹’是怎么让我家小风宁如此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的吗?”
龙小花一呆,轻轻摇了摇头,她家老爷几乎不同她说自己的过往,对自己的身世更是绝口不提。
“他在你家客栈过大当家的时候,不是经常在外做生意吗?那一天,也发生了跟刚才相似的事,有人辱骂他远嫁的母妃还有中土人,他当日那个眼神跟你家小侄子如出一辙,交织着阴郁,执著以及敏感。”
原来他在外头吃的苦,受的委屈有这么多,她却一句也没有听他提过。说要宠人的她,如果一点儿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那还要怎么宠下去?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漂亮,不够女人味,所以才不能好好宠他,其实……根本是她不懂他的心思,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东西……
“最可爱的就是,他们连撂狠话的内容都一样!我还记得小风宁同我说,当晓乙说出那句话是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大有可为,选他做主子准没错了。”
“他说了什么?”这句话是宫曜凰问的,只见他眉头紧皱着,语气低沉。
“两年。”白池如意伸出两指,学着龙晓乙当年撂狠话的气势和姿式,“给我两年,我定还了借你们番国的粮,连本带利。”
宫曜凰凤目一眯,发出讥讽的笑:“他倒是比小王还敢说,两年?还连本带利?哼,他回京查看过户部账目后,现在肯定后悔自己当初吃人说疯话了。”
就算他龙晓乙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两年内补了户部的赤字打窟窿,还要腾出前粮还给番国,还连本带利?除非他去抢。而且皇爷爷究竟是把这江山交给曾亏空国库的十九皇子,还是重兵在握即将立下大功的他,都还很难说呢。他说过,他不是十九皇子的代替品,决然不是!皇爷爷并没有吧他当代替品……并没有……
他加快了脚步,往使节馆赶,仿佛急着回去证明什么。脚才踏上使节馆的阶梯,边看见他安排在京城的传信使跪在大门口,对着他磕头。
“曜小王爷,曜小王爷,大事不好了!”
“可是京中发生什么事?快说!”
“回……回小王爷的话,圣……圣上……圣上他薨了!”
“……”宫曜凰垂在两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