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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才子、哪个学士有私情的传言。
外面虽然传得有鼻子有眼,身在局中的太平却知道那都是些无稽之谈。唯独这个杨帆,几乎从不曾听婉儿谈起过,他们之间竟过从甚密?
那时太平公主心中就已暗暗存疑,只是犹自不信秤量天下的大才女真会喜欢了一个武夫。这时听说了上官婉儿的主动请缨,太平公主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那首《彩宫怨》,想起了被上官婉儿涂去的“西域”两字。
怀疑的阴影悄悄爬上了她的心头:“难道……婉儿真的是喜欢了他,他们之间有私情?”
妒恨像一条毒蛇,悄悄地盘上了李令月的心头:“我今日倒要好好看一看,你们之间是否真有私情!若果然是一对狗男女,我断不叫你们称心如意!”太平公主慢慢攥紧了双拳,指甲直刺掌心!
婉儿率领两名小宫娥、两个小太监,迈着轻快的步子一直走到宫门处,才倏地停住脚步。她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迈步走了出去。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杨帆,只一眼,她的眼中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人、其他的物,她的眼睛慢慢湿润了……,一日不见若如隔三秋,这几个月的日日夜夜该已是多久?
这个冤家终于回来了!
看到他的笑眸,婉儿便是一阵心跳眼饧,看到他削瘦的容颜,禁不住又是一阵心酸,这冤家,拼了命地去争,这一番番出生入死,可吃了多少苦头?
婉儿长长地吸了口气,强自压抑着心头的激动,向他们一步步走去,走到他们面前, 站定身子,说道:“各位将士辛苦了,圣人听说你等归来,十分欣喜,马上还要召见武攸宜大将军,对你等论功行赏!你等且回宿处歇息,嘉奖之日,或许圣人还要亲自接见的。”
黄旭昶等人大喜,连忙抱拳称谢,婉儿这才单独瞟了杨帆一眼,故作平静地道:“杨侍卫,圣人要召见你,请随我来!”说罢便急急转过了身,生怕再耽搁久了,脸上便露出什么不妥的神色。
黄旭昶等人知道杨帆此去必然荣升,望着他的目光都满是热切,不过他们虽然羡慕,却也嫉妒不来,这功劳是人家出生入死换来的,能分些功劳给他们,已是仁至义尽,杨帆这实打实的首功,他们想抢也抢不走。
杨帆随在婉儿身后半步,两个人都目不斜视,他们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身后还跟着一双宫娥、一对太监,只能强自忍耐着。
杨帆还能用眼角的余光捎着对方的倩影,婉儿与情郎咫尺之遥,却连他的身影都看不见,如何还能忍耐?
“咳!杨侍卫!”
上官婉儿故意顿了下步伐,与杨帆走了个并肩,然后随意地摆摆手,身后两宫娥两太监便会意地落远了些。
第十一卷 情深似海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树桃花开
上官婉儿侧首低诉:“你呀,这一去就杳无音讯,人家找不到你的人,又不知道你的一点消息,又是担心又是思念,真是想得好苦……”
那声音深情款款,荡气回肠,听得杨帆心尖儿便是一颤,抬眼望去,只见上官婉儿妩媚的眼眉微微扬起,正深情地凝视着自己,眸中满是绵绵的情意,忍不住说道:“婉儿……我在西域也好生想你呢!”
“才怪!”
婉儿轻轻撇了撇小嘴儿,酸溜溜地道:“想我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么?原说梅花开时回来,现在连桃花都快谢了,哼!人家听说,西域女子奔放多情,你这一去,怕是乐不思蜀,早就忘了我了。”
“哪有啊……”
杨帆嘴里叫着屈,脑海中却倏然掠过了穆赫月与天爱奴的身姿娇颜,这两个人,一段孽缘、一缕情丝,怎生消受得起。他生怕被婉儿看出什么不妥,忙打趣道:“婉儿,你要相信我才是,我连坐船都头晕呢,还能做出脚踏两条船的事来么?”
婉儿听了忍不住便想笑,瞪了他一眼,轻嗔道:“又骗人!你是从南洋回来的人,还说会晕船,人家信你才怪!就会油嘴滑舌的!”
这一番打情骂俏,就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虽然提心吊胆,却是格外刺激。几句话说下来,稍稍解了婉儿的相思之苦,两人离着武成殿也近了,婉儿这才住口不语。
两个人到了武成殿前。婉儿叫他稍候,先行进入殿内,一眼就瞧见太平公主正坐在武则天旁边,婉儿知道她最近来得很勤,倒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向她行了个注目礼,便对武则天欠身道:“大家。杨帆已经到了,就在门外候着呢。”
武则天笑盈盈地道:“宣他进来吧!”
上官婉儿敛衽道:“是!”
上官婉儿转身向外,扬声唤道:“圣上有旨。宣杨帆晋见!”
太平公主坐在一旁,瞧见婉儿进来时的神韵风情,心中便是一动。
这些时日。婉儿思念情郎,眉宇之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郁,哪怕她正笑着,隐隐然也有一种落寞的感觉。而她此刻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是那种容光焕发的神情,哪里瞒得过太平这个有心人。
杨帆整理整理衣衫,大步迈进殿来,急步趋至武则天面前,欠身行礼道:“臣杨帆,见过圣人!”
大唐礼制。无论官民,在皇帝面前都称臣,这个规矩,杨帆自然是知道的。
武则天道:“免礼,平身。”
“谢圣人!”
杨帆直起身子。眼角往旁边一瞟,目光与上官婉儿堪堪一碰,便迅速收了回来,定睛再往武则天身旁一看,一眼看见太平公主,那双眼睛正灼灼地盯着他。杨帆不由吃了一惊,急忙眼观鼻、鼻观心,躬身站在那儿。
他与婉儿的目光虽只如蜻蜓点水般稍稍一碰,太平公主却是一直在盯着他们的反应呢,本就心中存疑的人,哪怕你没有私情,瞧着尚且可疑,更何况二人目中情意一览无余,这一切被她完全看在眼里。
太平公主的心头好象猛地被割了一刀似的,血淋淋地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我是败在婉儿手中!原来……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就是婉儿!”
太平公主的手在袖中紧紧地攥了起来,她强忍恨意向婉儿看去,却见上官婉儿一双目光痴痴恋恋地倾注在杨帆身上,哪曾移动半分。太平公主娇躯僵硬,牙根紧咬,只气得手脚冰凉,耳鼓嗡嗡作响,竟连母亲和杨帆的对话都没有听见半句。
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时,就听武则天沉吟道:“突其施的乌质勒么……,呵呵,如果他有这个能耐,那就叫他显显他的本事,只要他真有本事,朕就承认他这个可汗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斛瑟罗扶不起来,再扶一个就是,只要对我大周有利就好!”
杨帆垂首道:“圣人英明!”
武则天换了一副颜色,和颜悦色地道:“杨帆,你此番西行,很是为朕长了脸面呐!尤其是潜入突厥,计赚沐丝,智退十万大军,功劳不可埋没。朕任人用事,一向有功必赏,你想朕怎么赏你呀?”
杨帆心中一动,几乎脱口就要说出:“那就请皇帝把婉儿赐给我吧!”
一句话险险到了嘴边,上官婉儿察其颜色,立即咳嗽一声,插口道:“大家,杨帆是武将,大家这赏赐自然是要赏他官职的了,依婉儿看来,杨帆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大家给他个旅帅做做还是可以的。”
武则天指着她笑道:“小气,婉儿啊,你忒地小气!要不是看他太年轻,不宜贸然加以重任,朕想着,以他的功劳,就算奖他个中郎将都是应该的。嗯……”
武则天轻轻叩着御案,略一沉吟,轩眉道:“杨帆,朕封你为羽林卫左郎将,即刻到任!你好好做,你还这么年轻,只要用心为朕作事,前途不可限量!”
这是授官了,如同下旨,杨帆就得行大礼了,他单膝跪倒,行了个军礼,恭声道:“臣谢陛下!”
太平公主见上官婉儿一脸欢喜,心中愈加愤怒,她眼珠微微一转,忽然攀住武则天的手臂,娇声道:“阿母,你这官儿授得妥当!女儿看这杨帆的模样,大约还未及弱冠吧?”太平说着,转向杨帆问道:“杨侍卫,你多大年纪了?”
杨帆看她一眼,欠身道:“在下十九岁,过了十月的生日,才满二十!”
太平微微一笑,道:“是啊,十九岁,就已经做到了郎将,若非如此大功,若非是阿母赏识,怎么可能嘛,我朝自开国以来,似乎还从不曾有过这么年轻的将呢。”
武则天正高兴着,便拍拍她手臂道:“话不能这么说,杨帆确是为朕立下了不世之功,当赏!只是他小小年纪,如果任职太高,并非一件幸事,最起码,那些军中同僚不免要为之侧目,心生妒恨。朕这也是出于爱护,才稍稍委屈了他。”
太平微笑道:“阿母说的是!不过阿母既然觉得这官赏得与他的功劳不般配,又限于他的年纪,不好升迁的更高,那么……不如再给他一些别的补偿,方显阿母公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