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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上!一切缘由,尽是起自于灞上!”
李太公重重地一顿拐杖,转首问道:“灞上可有我们的人?那里骚动渐起的时候,我们可曾有所察觉?”
他的长孙李冥鲲苦笑着回答道:“没有!我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灞上那帮泥腿子。实际上,我们控制的人与灞上那些人隔着好几层呢,结果他们愣是以星火燎原之势,由灞上那群漕丁漕夫牵连到漕口·通过漕口牵连到中低阶层的长安士绅官吏,再通过这些中低阶层的士绅官吏牵连到更高一层的官员······,太公,他们下了一手好棋啊!”
“笃!”
拐杖重重地顿在地上·李老太公中气十足地道:“这盘棋还没有下完呢!老夫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以为扫荡了关中官场,老夫就只能依赖他们了?两个鼠目寸光的小辈,老夫会让他们晓得厉害!”
李老太公越说越气:“尤其是沈沐那条白眼狼,老夫是不会放过他的!这个混帐东西,若非老夫一手栽培,若非老夫不遗余力的支持,他会有今天?他可倒好·花言巧语地诳到了七七,现在又来对付老夫!若不是他成了老夫的孙女婿,老夫岂会对他一直这么放心·怎会任他做出这么大的动作都始终不曾怀疑他的忠心!!”
李冥鲲咳嗽一声道:“孙儿一直觉得,沈沐脑有反骨······”
“屁话!”
李老太公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这混帐东西,想去当算命先生么?你早看出来了你不说?你妹妹跟了他时你还大表赞同。”
李冥鲲讪讪地道:“那不是小妹对他死心踏地么,小妹那脾气,太公你也知道。”
李太公又愤怒起来:“七七这个死丫头,亏得老夫这么疼她!她的男人行这些阴谋诡计之事,她不会一点不知,居然瞒着老夫·居然帮着她的男人对付老夫!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李冥鲲苦笑道:“太公,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沈沐派小飞箭张义还有赵逾送来了他的亲笔信,向您老人家请罪·并且说明他的苦衷,重申他并无背叛世家之意,只是想掌握更大的主动权·由俯首听命变成彼此合作。有请太公向各大世家斡旋,太公的意思是?”
李老太公吹胡子瞪眼地道:“叫他们滚!老夫不见!还想利用老夫么?想都别想!他以为老夫最宠的孙女儿给了他,他就能随意摆布老夫了?他的根基在关陇,关陇可是老夫的地盘,老夫马上就还以颜色,叫他晓得老夫的厉害,叫他向老夫负荆请罪·叫他······”
李老太公的豪言壮语还没说完,门外匆匆走进一个容貌清瞿、三绺长髯的青袍儒士·李冥鲲一见连忙毕恭毕敬地欠身施礼:“父亲!”
青袍儒士理都没理他,匆匆走到李老太公身边,面色凝重地道:“父亲,这是陇右诸军大使、凉州都督郭震上任以后发布的第一道政令!”
郭震,姓郭名震字元振。这郭元振说起来也是一位奇人,他十八岁就中了进士,被任命为通泉县尉,可谓才学出众,前途似锦。但是这位少年进士却是性情豪爽,好使气任侠,喜打抱不平······
当然,这是他走上正途并且做了大官之后的官方美化之语,其实就是喜欢打架斗殴。结交了许多不三不四的江湖豪强,他在通泉县尉任上时,就铸造、掠卖人口,干下许多违犯纲纪国法的事情。!
可他后来却幡然醒悟,走上了正途,一路高升,官至礼部主客郎中。今年春上,这位从五品的主客郎中因为做过通泉县尉、出使过吐蕃、又做了多年的主客郎中,专门跟少数民族和番邦外国打交道,熟悉西域情况,又被委任为凉州都督、陇右诸军大使。
李老太公知道此人与沈沐关系匪浅,他能有今日,背后未尝没有沈沐的点拨和帮助。如今沈沐悍然与世家决裂,儿子却突然拿出此人就任后的一张通告,两者之间必有莫大联系。
李老太公赶紧抢过了郭都督的布告,眯起老花眼认真看起来。
一份布告看完,李老太公马上呆若木鸡。
这位凉州都督、陇右诸军大使颁布的文告中列举了以下几条举措:增筑城堡、烽燧、开屯田、兴水利、召流亡、抚军民,以上种种都是好事,关陇兴旺,陇西李氏自然也会从中受益。
但是接下来的话······,鉴于豪强大族兼并之风盛行,压榨百姓、勒索商贾,因此郭都督要抑制豪强、解除豪强的私人护卫武装、限制豪强兼并土地、保护通商西域的商贾,禁止地方豪强干涉政务······
一桩桩一件件,于冠冕堂皇之中可是暗藏杀机了。这些事要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那都只在郭都督一念之间,而这一桩桩一件件所针对的具体是谁?试问关陇地区还有比李家更大的豪强么?
如果任由郭元振施为,关陇道上遭受最严重打击的人将是谁?所谓的保护通商西域的商贾,算不算是给沈沐在西域种种披上了一层来自于官方的保护罩?这个金光罩,他李太公击得破么?
李冥鲲凑过来,就着李老太公的手将那布告看了个明白,见祖父与父亲面面相觑,李冥鲲舔了舔嘴唇,干咳一声道:“小飞箭张义和赵逾还在客舍候见呢,太公您……是不是见见他们?”
李老太公目光闪动半晌′才深沉地道:“老夫见他们又有何用?就算老夫肯让步,其他六家肯咽下这口气?他们既有手段对付咱李家,应该也有手段向其他六家施压。再等等,如果他们技止于此······”
李老太公冷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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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就像一位神采飞扬的画师,挥舞着它的彩笔,一路涂抹过洛阳宫城、长街短巷、涂抹过农舍田间、涂抹过山岭河水,稍带着把行走其间的人也都绘成了五颜六色。
“梓泽苑”中一片花丛,冬时雪如花,春来花如雪,花丛中两个美人儿,一白一红,并肩而坐,宛似一枝并蒂牡丹。
太平公主红裙翠袖、妍妍媚媚。她的母系家族素来有长寿基因,而且衰老程度也出奇的缓慢,她的祖母如是,她的母亲也如是,武则天六十多岁时看起来还像四十许人,直到年过七十,衰老的程度才开始加
太平公主显然也继承了她母亲的这一特点,再加上身为公主,生活优渥,保养得宜,若非她那种娇艳欲滴的成熟妇人味道,只看她的肤色体态的话,说她只有二十许人也是有人信的。
坐在旁边的是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喜穿白色,今日依旧是一袭月白衫子,只是比起以前剪裁得体、尽显窈窕身材的轻衫,她现在穿的衣服肥大了许多,瞧起来透出几分飘逸婀娜的韵味。
两人手中所持是杨帆的一封来信,信中讲了张昌宗到长安前后,对长安官场的清洗扫荡。但是这种通报并不需要杨帆来讲,婉儿和太平都有各自的渠道,可以很清楚地了解到发生在长安的一切。
所以,信中对这些事只是一笔略过,并未详述,杨帆详细提起的是另一件事情。他从张昌宗在长安的一举一动,再加上张易之主持编撰的《三教珠英》即将完稿,总结出了一种可能:
也许是皇帝有意为之,也许是二张主动施为,总之,张氏兄弟正在加紧攫取权力的速度,张易之修书,张昌宗除奸,显然都是为了这一目的,以皇帝对他们的宠爱,他们很快就能达到这一目的。
张氏兄弟的异军突起虽然削弱了武氏的力量,可是对李氏的伤害更大。有鉴于此,他认为应该未雨绸缪,立即施加阻碍。
这一点恰也合乎太平公主的判断,籍由上次与武三次同仇敌忾攻讦二张,武李两家的关系已经大为缓和,太平正想联手武氏钳制二张,杨帆的想法正中她的下怀。可是杨帆提出的方法却让一向聪颖的她有些不知所措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七章 杀手锏
太平轻锁黛眉,沉吟道:“二张本有意攫取权力,二郎此举不是让我们把权力拱手相让么?这可不正中了二张的下怀?”
信是杨帆写来的,要京中这边制造由二张入主礼部,兼管国子监,以摄国之文教的风声。虽说杨帆信中已经列举了许多理由,太平对此依旧感到不能理解。
信是杨帆写给太平和婉儿的,但是婉儿还单独收到了杨帆的一封信,那封信中杨帆对婉儿坦承了他的苦衷。杨帆此举是给山东士族的威慑。如果说郭元振在关陇的举动只能让陇西李氏一家服软的话,他的这项举措才算是掐住了整个山东士族的七寸。
教化特权向来是世家立足之本,千百年来,世家几起几落,最终正是靠着他们深厚的文教底蕴才重新掌握了权力,他们是绝不容许文教方面的优越地位失落于他人之手的。尤其是如今有了科举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