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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独孤宇一摆手,后面便有人提上四个被捆绑的结结实实、气息奄奄的人,正是严粟川和罗嘉昊等四人。
杨帆扭头道:“小婷,这几个人,你处理一下!”
古竹婷婉约地点头,向那几名青袍人一摆手,便带着他们向林外走去。
杨帆这才向独孤宇拱拱手,笑道:“有劳独孤兄了。”
独孤宇慨然道:“不敢当杨兄一谢。在长安地界出了这种事情,是独孤宇照料不周,如今能把他们抓来交由杨兄处置,心中方觉稍安!”
独孤宇说着走上前去,很自然地站到了古竹婷的位置,推着杨帆的轮椅,踏着柔软的草地缓缓向前行去。
杨帆知道他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到处缉捕凶手,是对自己垂危期间他产生了退缩之意的一种变相道歉,当下也不说破,只是微微一笑,由他推着走去。
独孤宇推着轮椅,缓缓地道:“我听说公孙姑娘受人所托来过这里,还有山东世家的人陪着她,只是这位姑娘实在不是做调停人的好材料。这一下双方彻底撕破了脸皮,只怕他们很快就会回过味儿来了。”
杨帆道:“沈沐那边,想必还会再灌他们一壶**酒,让他们再糊涂一阵子。即便沈沐没有动作,他们现在就已明白过来,其实也来不及了。”
独孤宇蹙眉道:“但是自杨兄遇刺,朝廷大为震怒,促使咱们的整个计划都随之加快了,咱们原来的诸多部署非常周密,现在却都用不上了,如今形势,只怕是要马上跟他们摊牌,杨兄具体打算怎么去做?”
“为什么是我去做?”
杨帆一挑眉头,顺手摘下行经处的一朵野花,放到鼻下嗅了嗅,悠然道:“张昌宗要来接替武懿宗,这件事你知道吧?”
独孤宇微微颔首,随即想起杨帆正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他的动作,便道:“知道,张昌宗今天应该就会到长安了。”
古竹婷走到隆庆池畔,负手站定,气定神闲地看着碧水微澜,烟笼远山似的柳眉微微一挑,沉声道:“沉湖!”
严粟川和罗嘉昊等人虽是气息奄奄,但神志还清醒着,他们本以为被抓来后,人家一定会向他们追问幕后主使,心里还琢磨着如何“吞吞吐吐”,让苦主觉得他们有很多秘密,还有利用价值,谁料人家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把他们带到了湖边。
他们正在纳闷儿,这位大姑娘一句话出口,差点儿吓破他们的苦胆:“沉湖!这位俏生生的大姑娘居然一句话都没问,直接就要把我们沉湖!”
严粟川和罗嘉昊等四人马上拼命地挣扎起来,为了用舌尖把嘴里的破布顶出来,他们的面皮子胀得发紫,可惜一切挣扎都无济于事,他们被摁绑的太紧了,根本无法挣扎。
那些神sè冷漠的青袍人得了古竹婷的吩咐,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马上就从地上搬起几块石头,拉开他们的胸襟,粗暴地塞了进去。然后抓住倒缚他们双手的绳索,把他们打横举起,向湖中用力一抛。
“嗵!”
罗嘉昊像只佝偻的虾子似的砸到了水面上,湖面溅起一片浪花,他惊恐地瞪大双眼,一脸绝望地向水底沉去。
“嗵!嗵嗵!”
严粟川和另外两人并没有害怕多久,他们随即就被抛进了湖水,碧绿的湖水迅速没过了他们惊恐的眼睛,头发在水面上水草般荡漾了一下,就彻底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一串串的气泡。
水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一阵风来,湖面上依旧是一片起伏的波澜,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而古姑娘也早已消失在湖畔,只有那些神sè漠然的青袍人,依旧站在那儿。
杨帆轻摇着手中野花,看着姗姗而来的古姑娘,对独孤宇微笑道:“是啊,张昌宗今天就到了,他倒真是急不可耐呢。他这人对摆威风的事一向乐此不疲,而我除非逼不得已,又一向不喜欢冲锋陷阵。既然如此,这个恶人何不由他来做呢?”
、第九百八十九章 埋伏
十里长亭,一队精锐甲兵肃立道旁,兵甲铿锵,旌旗飞扬,自有一种森严法度。
河内王武懿宗、户部侍郎裘零之、工部侍郎侯宗瑜、佥都御史胡元礼、刑部郎中陈东,还有柳徇天等长安地方文武官员在迎客亭内或坐或站,正等着迎候新任钦差奉宸监丞张昌宗。
武懿宗黑着一张脸,神色十分不快,他才真是遭了无妄之灾,那杨帆遇刺,为了避嫌他却得交出自己的差使,这大半年来在长安,他可真是殚精竭虑,结果倒好,最后成全了张昌宗,让这毛都没长齐的张家小子来摘桃子。
而他此刻身份敏感,尤其是他就是要和张昌宗交接的,还不能不来相迎,这种低声下气的感觉并不好受。武懿宗此时还不知道因为张昌宗的馋言,武承嗣的长子武延基已被姑母杖杀,如果知道,他虽是站在武三思一边,与武承嗣明争暗斗的,武家人遭此奇祸,他也会有同仇敌忾之心,那时怕是要更加难受了。
裘零之和侯宗瑜窃窃私语着,不管如何,武懿宗要走了,今后主持局面的人将是张昌宗,他们得考虑如何与这位新上司处好关系,这个人是皇帝最为宠幸的人,比起一般的钦差威权更重了三分,听说他上次出京,皇帝就以旌节相赠,拥有先斩后奏的大权,只怕这一次也不例外,跟这样的人若是处不好关系,后果堪忧。
柳徇天身后众多的长安官员、士绅、权贵、勋戚,更是心中凛凛,如何巴结这位钦差,如何与他搞好关系,如何在这场必然到来的大清洗中得以幸免,他们已经有了种种措施。酒色财气,但凡人之所好,都一股脑儿用上,就不信拿不下这位钦差大人。
前方军队中鼓角鸣起,迎客亭内众人一阵搔动,武懿宗也站起身来,举目向远处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排着整齐的战争,寒光闪闪的兵刃刀枪,红黑相间的战袍甲胄,高高飘扬的各色旗帜,宏阔雄浑,不动如山。
武懿宗长吸一口气,快步迎了上去,众官员立即紧随其后;各按品级,冠带整齐,高下分列前后。
披甲带胄、鞍荐整齐的武士骑在雄健无比的骏马上,佩刀挂盾,手执长枪,银亮的枪尖寒光闪烁,威武雄壮。军旗猎猎,忽啦啦如同裂帛。骑队左右分开,让过向前迎来的各路官员,自道路两侧驰过,骑卒连绵不绝,至少有两千骑。
前边有两千骑,后边又有多少人马?
武则天对她最为宠爱的小情郎,倒真是呵护有加。张昌宗主动请命要来长安,暂避武李两家怒火,武则天却道杨帆被人刺杀,关中形势复杂,生怕他出个什么意外,竟派了如许一支重兵保护,似乎他来的不是陪都长安,而是什么边陲重镇。
大军过处,势如山倾,像武懿宗、柳徇天以及众多京官倒还泰然,可那许多长安地方的官绅权贵却是暗自凛凛,身旁无数条粗壮的马腿哗然而过,一杆杆粗大沉重的长枪如戟如林,锋利枪刃上血槽殷殷,置身其中,心中发虚的人会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前方出现一辆由四匹雄骏的白马拉着的大型油壁马车,帷幕低垂,华美精致,自有一种极其贵重的气势。
武懿宗站住脚步,眼见那马车驰到面前,马夫一勒马缰停住,厢门处帷幕一分,便探出一个头来。
武懿宗双手一供,刚要道一声:“张奉宸!”忽地凝住了动作。探头出来这人尖下巴、三角眼、两撇鼠须,满面堆笑,看起来极其猥琐,哪里像是那个“莲花似六郎”的俊逸美少年。
这人探头出来,小鸡啄米似的向各路大员眯着小眼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这才钻出身子,这人头戴乌纱幞头,身上一袭浅绿色绣纹官袍,腰束革带,脚下一双皂靴,竟是一位从七品的官儿。
这官儿拉开帷幕,跳下马车,从车夫手中一把抢过脚踏,挂在车辕上,毕恭毕敬地向车里施礼道:“张奉宸,请!”
车里弯腰走出一人,朝服冠带,腰饰玉符,手中捧着一口明黄锦缎包裹的匣子,丰神如玉、容颜俊朗,正是莲花六郎张昌宗。
武懿宗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方才那人是张昌宗的一个随员。”当下对这马屁拍的呱呱响的七品小官再不屑多看一眼,只向张昌宗拱手道:“张奉宸,一路辛苦啊!”
这些官员大多不认得那七品小官,也懒得看他,在场这些官员哪个不比他官儿大,不过站在班末最后的万年县令陈临风看见这人却是大吃一惊:“文傲!御史台推官文傲!”
这文傲在他万年县衙住了大半个月,整天拿着鸡毛当令箭,折腾来折腾去的不胜其扰,灞上天鹰帮少帮主文斌,就是这位文判官带了万年县尉和一众捕快去亲手抓回来的。文傲不是回了御史台么,怎么……怎么从张奉宸的车上下来?
陈县令看了看站在前边的胡元礼和时雨,这两位御史台的钦差大臣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