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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像阿拔斯这个小家伙因为是得宠的奴隶,就有资格睡在主人屋里的……地上了。
阿卜杜拉一进客栈,马上大声命令他的那些武士:“嘿!赶紧搬出你们的房间,你们到一块儿挤挤,把房间让给我尊贵的客人!你,还有你,你们这些懒鬼,赶紧起来,做几道最jīng美的饮食,我要用来招待朋友,记住肉里要多放些香料……”
杨帆趁机对任威耳语道:“你出去转转,联系一下古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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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怀真坊,郑家大宅。
灯下,郑宇正襟危坐,目光炯炯,认真地倾听着盘坐在对面的那人说话。
平素与他交往密切的那些世家公子哥儿如果看到郑宇此刻的眼神儿,绝不会相信这就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人,郑宇在他们中间一向以书呆子气著称,时常为此受到他们的笑话。
可是有一种呆叫大智若愚。当他们像一群小母鸡般到处叽叽喳喳,扯着荣耀高贵的家世背景作为彩sè的羽毛,披在身上就自以为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时,这个看起来憨直愚腐,不通世务的书呆子,正在暗中努力经营着他的势力。
或许这其中,家族的影响和他的身份起了很大的作用,使他只使出普通人百分之一的力气,就能比那些人做的更好,有些显不出他的聪明才智,但是即然有更好的条件、有更高的起点,他为什么不用?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你可以生而就具备常人所不具备的聪明才智,他也可以生而就具备你所不具备的高贵身份,拥有比你多上千百倍的人脉资源。至少,做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介公子,他能有这份心机和理想,就很了不起了。
当初姜公子掳走有孕在身的小蛮,各大世家试图软禁他,缓解双方激化的矛盾,那时就是郑宇把姜公子悄然送出长安城的,因为此前他欠了姜公子的人情。那时的长安是显宗的天下,他从姜公子那儿欠下的人情会是什么呢?
多年的经营如今终于有了回报,当各大世家在关中苦心经营的关系网被扯得七零八落,一些受世家扶持的官员相继受到牵连,或者入狱杀头、或者迁调他方、或者罢职免官的时候,他不用再伪装下去了。
他开始展露他的锋芒,展示他的力量,那些昔rì笑他愚腐、笑他呆子的世家公子们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蠢到极点的呆子。郑宇对此也有点自鸣得意,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这大概就是他的真实写照了。
在洛阳负责调停显隐之争的人是清河崔林,在长安预防显隐二宗再起争端的人就是他,荥阳郑宇。
、第九百五十六章 傲慢与偏见
荥阳郑氏和陇西李氏是隐宗幕后最大的支持者,也是最有力的掌控者,而郑宇当初与显宗之主姜公子有些秘密的合作,作为报答,他在长安也经营起了属于他自己的一张势力网关系网,在这个紧要关头,他理所当然地就被世家赋予了重任。()
崔林在洛阳的调停其实是失败的,他少于历练,而且在洛阳他没有足够的关系网可资利用,如果不是显隐二宗自己发觉再这么斗下去将两败俱伤,而且会引起七大世家的强烈反对,所以及时悬崖勒马达成协议的话,崔林将一事无成。
老于世故的世家阀主们当然不会把和平完全寄望于显隐二宗之间的一纸盟约,沈沐釜底抽薪借力打力,竟然促成了皇帝迁都,可随即杨帆就成为第一批先遣人员之一,这件事马上又调动了那些正在焦头烂额之中的门阀阀主们的敏感神经。
他们希望杨帆先遣只是一个巧合,只是因为皇帝对他的信任,并不是他自己想来长安搅风搅雨,可他们又怕不幸而言中,万一杨帆真的是冲着隐宗来的呢?他们这把老骨头可是真的禁不起这么折腾了。
这个任务就交给了郑宇,郑宇希望自己能比崔林做的好十倍,虽然郑家的世家排名比崔家低,但是世家之争追根究底还是世家之间的人才之争,如果他能完美地解决这件事情,郑家在声势上就能压崔家一头,为此,他必须全力以赴。
郑宇目光炯炯地盯着对面的人,沉声道:“杨帆今天已经赶到长安?”
“是!”
灯影斜照,映得对面那人的面目半明半暗,花白的头发,淡眉。细眼,秃鬓,佛唇,赫然就是有“秃鹫”之称的长安府司录参军楚天行。
“你详细说与我听!”
“是!杨帆率千骑营全部人马与刑部陈东、孙宇轩,御史台的胡元礼、时雨、文傲及一干差役公人于今rì午后赶到长安。河内王提前一天下了贴子,把长安府的官员、权贵、国戚、以及关陇各世家阀主全都邀去吃酒了,籍以羞辱杨帆。
杨帆等人赶到长安后,并无一人接迎,他们自行进城,刑部与御史台的随员分别入住陪都衙门。千骑营则屯扎于北城玄武门外,之后,杨帆就邀请刑部和御史台众官员同往平康坊莳花馆饮酒。”
“哦?”
郑宇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这个杨帆并无世家背景,出身庶族却少年得志,位高权重而不自傲,河内王如此相待都不能激怒他,这涵养好的很呐。一个不易动怒的人。通常心机都很深,这样的人不好对付。你继续说。”
“是!不巧的很,河内王设宴恰也在平康坊内,而且就与杨帆等人一墙之隔,他们曲乐之声相闻,五官眉眼可见。杨帆等人大声喧哗,谈笑风生,惹得河内王好生不悦。以致宴会草草了事了。”
郑宇怔住了,怔了半晌,“噗嗤”一笑,摇头道:“罢了罢了,方才我还夸他。却是我高看了他。我还真以为他宠辱不惊,心机深沉。却原来……。哼!什么凑巧,哪有这么巧的事,这杨帆分明是打听清楚了河内王的所在,有意去他面前示威。”
楚天行苦笑道:“公子说的是,可唯其如此我们才该小心啊。老太公交给公子的使命是,密切关注,勿使显隐二宗再起事端。杨帆这样偏激的xìng格,不计轻重、有仇必报,如果隐宗不挑衅还好,如果隐宗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来,杨帆的反应可想而知。”
郑宇的眉头皱了皱,问道:“沈沐回来了么?”
楚天行道:“还没有,这一次延州、丹州、鄜州相继出事,各大世家都受了牵连,与隐宗有关的一些官员遭了牢狱之灾。沈沐如今还留在洛阳,为他们上下奔走,希图援救。扶持一个官员不容易啊,只要那些人不被杀头,哪怕是流放岭南,来rì也有复出的机会,一旦复出,就又是一个得用的人,沈沐哪舍得放弃。”
郑宇心中一宽,颔首道:“那就好,隐宗唯沈沐马首是瞻,沈沐还没回来,隐宗就不会轻举妄动,至少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
楚天行提醒道:“公子就不担心杨帆招惹是非么?”
郑宇摇头道:“不太可能,从杨帆一贯的为人xìng格来看,如果有人欺上门去,他向来针锋相对,但他很少主动惹事。沈沐若不是这次回来刻意隐藏行踪,明显是针对显宗,杨帆也不会奋起反击。如果他有这个心,早趁着沈沐还在新罗便下手了。
如今,河内王武懿宗赶来长安,分明是要有意与杨帆抢夺官场中势力,利用先于皇帝一年的时间,尽量收服长安各方势力为武氏所用,在这种情况下,除非隐宗先惹出是非,否则的话,杨帆是不可能轻启战端,两面开战的。”
楚天行钦佩地道:“公子说的极是!”
郑宇矜持地笑了笑,颔首道:“你继续说。”
楚天行道:“河内王等人离开后,杨帆等人继续饮酒,大醉之后,刑部官和御史们都留宿在莳花馆了。时御史看中了一位姑娘,杨帆还为那位姑娘赎了身,赠与时雨为妾。之后,杨帆便回了军营。”
郑宇有些意外地道:“他没有留宿青楼?”
“没有!”
郑宇捏着下巴,沉吟道:“不好酒,不好sè,可谓君子自律。赠人美sè,更是豪门习气。可他一掷千金,慷慨好客,分明是江湖习气;在官场上不知隐忍,稍受撩拨就难以自制,必定马上还以颜sè,更与江湖人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没甚么区别。
这,应该才是他的本sè,此人骨子里就是一个江湖人。这种人吃软不吃硬,好名多于好利,野心也不会很大,其实很好对付,只要沈沐不再惹事,料来他也不会再生事端。他回到军营之后没有别的动静了?”
“没有!”
楚天行把厚厚的佛唇轻轻一撇,就像佛祖看着在他掌心蹦蹦跳跳的孙猴子,略带讥诮地道:“军井未汲,将不言渴;军食未熟,将不言饥。这位杨将军一共也没带过几天兵,大概还牢记着兵书上的规矩,在努力邀买人心。”
郑宇轻笑起来。
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