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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雾善一开始并没想起来诸葛宛墨说是什么书,孙禹的眼神已经剐了过来,还真是护犊心切,她想了一下,终于想起那本她去洗手回来就不见的书,便说:“我连还书的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那个人的意见就更不知道了,当时你就该当面问她为什么。”
这样的辩解不晓得诸葛宛墨能不能接受,张雾善也没管,又自顾自地欣赏书法去了,至于那本书,她猜是何玲做的,反正她也制造李瑞和mike是一对的假象,就当是报复了何玲吧,难怪当时她一点犹豫都没有,做得那么理所当然,原来早有命中注定。
“教女无方,让您见笑了。”张佑棠叹气地对孙禹说道。
孙禹还没开口,诸葛宛墨就抢先道:“不会不会,我觉得这样挺有个性的。”
孙禹嘴巴微翕,很想问张佑棠当初为什么要收养张雾善。因为叶蓉卉现在对外都介绍为张蓉卉,加上张雾善性子与父母都不像,走得也不亲近,所以他直觉认为张雾善就是收养的那个女儿。
但等到张家人要离开,孙禹提出让他们在他的留念册上提笔落款时,孙禹才知道自己想错了。桌上放着很多笔,还有白纸,张雾善随便拿到了一支圆珠笔,在白纸上画了画,然后换了一支钢笔试了试,才在留念册上签名。孙禹眼尖,注意到她前后拿笔的姿势明显不一样:拿圆珠笔时候笔杆放在拇指、食指和中指的三个指梢之间,食指在前,拇指在左后,中指在右下,掌心虚圆,指关节略弯曲;拿钢笔时则用大拇指指肚、食指指肚、中指末节侧面共同夹持,上端虎口之上,中指根下部。只有特别练习过的人才有这种习惯。他仔细看着张雾善,忽然发觉她的轮廓承袭了林月桐的柔和,五官却和张佑棠的刚坚锋锐有七分相似,便对林月桐说:“这个才是你的亲生闺女吧。”
林月桐不好意思道:“您怎么知道的?”
孙禹没有回答,反而问张雾善:“你再写几个字让我看看。”
张雾善看了一眼林月桐,又写了几个字。
“会大字吗?”孙禹又问。
“写不好。”张雾善直接答道。
孙禹哼了一声,说:“你爷爷和你外公可都是有名的好手。”
张建平便说:“她小时候写得还好些,落下好几年不练了,生生快没形了,她哥哥写得还不错。”
孙禹又是一哼,嘱咐了几句,让张雾善趁着年轻多练习,不要整天去做些没意义的事,浪费时间。
张雾善面无表情地听完,刚想说话,林月桐轻轻一推,她便把话吞回去了。
叶蓉卉往留念册上张雾善的签名那里多看了几眼,嘴巴微微一抿。
张家一家人离开后,诸葛宛墨看了半天,不解道:“外公,这张雾善的字有什么特别的吗?”竟然让他立刻转变了态度。
“握笔正确,下笔有力,角度得当,字距适中,一看就知道练过大字的,而且字骨奇峭,笔锋遒劲,不像女孩子的字,”孙禹说道,“若人如其字,则刚极易折。”
诸葛宛墨拿起留念册,认真地打量着张雾善的字。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叶蓉卉忽然对张雾善说道:“善善,我字写得不好,改天我们一起去练字吧。”
张雾善当时正被电视剧里狗血的剧情打击得魂飞九天之外,听到这句话,便慢悠悠地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还是先等你把基础打好,到了差不多阶段再一起吧。”
这句话说得不无道理,却又很有针对性,叶蓉卉立刻吃了个哑巴亏。
“你也不用着急,”张雾善又说,“就算字也不好,你也叫张蓉卉。”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叶蓉卉慌乱地往旁边看了看,低下头。
“哦,那就是我误会了,真的不好意思。”张雾善有进有退道,她已经够心烦的了,不想再看到叶蓉卉那副小媳妇委屈的嘴脸得逞的得意样子。
叶蓉卉没想到张雾善会道歉,一时愣住,抬头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头皮一紧,立刻笑道:“哪里,是我看到你的字写得那么好,怕给爷爷丢脸了,所有才这么急切。”
审时度势,可伸可屈,这是张雾善从叶蓉卉身上看到的,或许正是重生前她输得一败涂地的原因。
她或许做不到叶蓉卉那样,但也不会再像重生前那样傻傻地被激怒,更不会再任由别人来决定她的人生,所以她直接去了裕美找张韫楷,要看张佑棠这个月的外出活动记录。
裕美云城大区的办公点其实就介于总部和前台中间的楼层,张韫楷觉得张雾善光明正大地过来,万一真的有什么就打草惊蛇了。
“我就怕惊不到他们。”张雾善不以为然,拿着张韫楷给的活动记录认真研究。张佑棠这两个月的外出活动不算多,在正常次数范围,每次都有合理的理由,不是跟这个客户吃饭,就是跟那个客户打球,而且每次都至少有一个秘书作陪,也没有单独驾驶的记录,真的很像一个好好先生。
但张雾善并不是一个相信“事实”的人,她只相信感觉,感觉告诉她赵茜芸不可能就此作罢,所以她完全不相信这张活动记录上的风平浪静。
“你有叶蓉卉的不上班记录吧?”张雾善随口问道。
张韫楷沉默,张雾善挑眉:“你不要告诉我没有。”
张韫楷默默地拿出一张纸,张雾善接过来,将叶蓉卉没上班的格子剪掉,贴在张佑棠的那张上面,两个人同时不在公司的时间还是蛮多的,每个时间段都去排查的话要花不少时间。
张雾善便给李瑞打电话,“你认不认识XX学院研究生院的人?帮我查金融系研二的专业课时间。”
李瑞很快就把课表发过来,张雾善按照之前两份的格式做了一份活动表,将叶蓉卉没上课的格子全部剪掉,然后放在最上面——她相信导师眼中最优秀的学生肯定是不会逃课的。最后发现叶蓉卉和张佑棠一共有四次同时不在公司:一次是上次参加孙禹的书法展;一次张佑棠去见客户;叶蓉卉去看活动现场;还有两次,叶蓉卉没在公司也没上课,张仕镗则陪客户去打高尔夫球,两次相隔一个多月,都在同一个地方。
天虹高尔夫俱乐部。
42
第二天刚好张佑棠和叶蓉卉都没空;张韫楷便请假陪张雾善去了天虹俱乐部。
“有秘书跟着;他们在这里见面太冒险了吧。”张韫楷对张雾善的猜测还是很怀疑。
张雾善关了车门;看着天虹俱乐部豪华的门口;说:“如果赵茜芸不是以客人的身份进去的呢?而是她本身就是俱乐部的员工呢?”当初她都可以混进博斯沃里面去当女应侍;赵茜芸为什么就不可以有同样的想法?
把车子交给泊车小弟后,兄妹俩便进了俱乐部。不出所料;这种高级的俱乐部需要是会员才能进去,考虑到张韫楷平常也有招待客人的需要;便由他出面入会;即便被察觉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所以前台问张雾善是否要入会时;张雾善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前台没有气馁,继续劝说张雾善入会,张雾善正考虑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看起来很有钱实际上那些钱都是傍大款来的,然后就看到几个人从门口处走进来。
领头的正是江宿,暗紫色的衬衣映着他乌黑的眸子,直直地扫过来,张雾善一瞬间有一种被人用浓密厚重的大网罩住全身的感觉,她下意识地就退了半步。
里面立刻有人迎过来招呼江宿,张韫楷也看到了,立刻将张雾善拖到身后,挡住她,江宿的目光便落在了张韫楷身上。
如果不是张雾善的撞车事件,张韫楷对江宿的印象还会停留在“云城江少”这个名号上,但现在他来不及想那么多,主动向江宿打招呼,“江先生,这么巧。”
“叫我小江就好了。”江宿淡淡地说道,目光在张韫楷的背后溜了一道,然后跟迎接他的人说了几句,那个人便直接对张韫楷说:“张先生,之前不知道您是小江先生的朋友,多有失敬,特别是对您身后的这位……”
江宿做得那么明显,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张雾善身上,张雾善嘴一抿,揪了揪张韫楷的袖子,站出来,对那个人说:“我姓金,叫做金丝雀。”
一种歌声曼妙、形态美丽,却只能呆在牢笼里、必须要精心喂养才能活下去的鸟儿,如同她一样,她甚至没有悦耳的歌喉,五彩的羽来取悦他。
张韫楷看了一眼张雾善,张雾善低着头,没看到江宿的目光沉了沉。
俱乐部的那个人有点迟疑,江宿便开口说:“那你们先招呼张先生和这位……金小姐吧。”
立刻有人出来引导,张雾善越过江宿,拉着张韫楷便走。
“善善。”张韫楷拉住她,问:“你跟那个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