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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视线交会。
“愚者。”
“银凌海。”
“朋友,”愚者张开双手,像渴求某个拥抱,“我要对自己诚实,我不能不尊敬你。生为“小女孩之子”,曾爱上另一个“小女孩”,成为血族之身,面对邪恶和痛苦,这些一切,你都展现出强大的意志,那么……我的平行知音,你现在打算如何?”
“做我应该做的事。”银凌海道。
他的双目成赤,他的獠牙冒出,而且他的右手已经不抖了。
“很好,很好,”帕克赞许的点点头,“那你来,上前来,我允许你上前来。我是十灾中的“长子杀灭”,就让我独自、我亲自击杀你,这是我致上的敬意。”
他做出邀请的手势。“今“夜”,就让我亲手击灭希望之子,希望之长子,还有城内所有长子,以及世上所有人类,来吧。”
幻影消失。
青年闭上双目。燃烧吧,我体内的贤人石,用我的生命为燃料……
吸血鬼脸颊瞬间冒出一道裂痕,其背项冒出一对穿过外衣的羽翼,羽毛先是白色,然后成黑,最后变成灰色。银凌海浑身上下都似都透出一道微微白光。
然后他睁开双目,回头,看了雯妮莎一眼。二人同时点点头。
侦探振翅高飞。
“开始了吗?”爱罗妮的目光透出窗外,手紧握握剑柄。
“爱罗妮。”
“是的,大人。”女骑士回望同时步进主殿的老妇人和中立者。
“大人,对不起,我不能干站在这儿,我……我想去帮忙。”她的声音像是陈述而非询问。
“不,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玛波把手中的法螺递上。
“呃?”
从上空俯览,“方舟”的甲板竟是个游乐场,云霄飞车、旋转木马等机动游戏无声的在运作。而接近甲板中央,则立着一个发出白光的模糊人影,其一手高举,掌心浮着另一个也在发光的球体。
灰翼者迅速飞近,然后在船舷附近停住。
在他前方出现一道人影,对方也飞在空中,背上是一对如蝙蝠般的肉翅。
“嗨,阿海。”有着肉翅者打招呼,“喜欢这个吗?我叫它愚人船——就是传说中世纪时,人们把疯子、神经错乱者、不容社会的人等放到这些船上,驱逐他们离开……啊,对了,你知道哥特市的别称吧?和逃避赋税有关的呢。”
“……愚人村。”银凌海想起有关的典故,“哥特市还是殖民地时,一群村民为了逃避赋税,在税务官来巡视时装疯卖傻,这称号即由此而来。”
“所以说,愚者造出愚人船,然后愚人船停在愚人村上,好笑吧?”
没有人笑。
“帕克,我不知你可否做到,但……如果你可以,停止这个魔法吧,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死去,包括你自己,好吗?”
“你说呢?”愚者这时笑了,像是突然发现对方很有趣,“或许我可以呢?来吧,侦探,分析一下我的行凶动机,可能我会改变主意。又或者你和那光明女法师一样,骨子里根本完全不明白我在做什么。”
“不,我想我明白的,肉体不会老,但精神会衰老。就如一个人重复看同一份旧报纸,你看了又看,你在上面空白处画图,你把它当剪纸材料,最后没办法了,只好把它撕碎,是吗?”
“……”
“重点是,成为吸血鬼,变得长生不老,是你自己的决定。而你又很聪明,你是天才,所以你不会错,你也不会自杀,因那就是向自己认输,承认自己错了。所以……错的就一定是这个世界,地狱即他者。”
愚者沉默,然后嘴巴往上弯,微笑,大笑,终至狂笑不止,笑声古怪,令人无法分办是赞赏还是嘲弄。
“我想的没错,我是你不能闭上的双目,而你,则是我的平行知音。”愚者双手再次张开,这次则像要拥抱虚空,“那么过来吧,我的千里马,伯乐在这儿。”
“你弄错了,恶龙,我只是你的圣乔治。”
愚者笑,“好吧,但圣洁的十字军啊……”他又点头,双目瞳孔像是扭曲起来,“你手上的血迹好像还没干呢……”
他的声音温柔起来,有如梦中最深最沉的谷底传来的回音,“记得吗?回想吧,回想过去,回想你手上血的由来,回想所有因你的正义而死的人……”
青年双目瞬间朦胧起来,像罩上一层迷雾,手无力垂下。
“小弟,就只有这个程度吗?”愚者没有笑,脸上只有深深的叹息。下一刻,上古血族身影消失,然后在菜鸟吸血鬼身后冒出,带着尖锐猩红指甲的五指向对手脖子划去。
哥特市立中央图书馆,正门外的广场。
巨大的柱子就立在东边馆侧,刚完全实体化的柱身,把半边墙壁和三分之一的馆身都挤裂,柱顶人像的歌声也已变回莫扎特的《魔笛》。
雾又再起,广场前的木棉树有如因天花而身体扭曲变异的巨人。而落到地上,包着黑色种子的白棉絮团,就像它们痛苦流下的眼泪。
阵阵吼叫声在雾夜中回荡,之前肆虐的怪物再度于街上现身,不同的是这次只有如卡车般大小,最大型的黑色人型怪物。市内所有诚实的纳税人再次崩溃。
雯妮莎在各树顶轻巧跃动趋前,在接近柱子时,她却倏然落地,脚步及身影也突然变慢,有如重力突然增加了。不,增加的并非重力,而是杀气。
柱子前方立着一道人影,那是一名外表约十七、八岁的东西方混血青年,他身穿……不,是他身体包覆着日本武士的轻便铠甲——胴丸。铠甲像是昆虫的外骨骼般,与其身体结成一体,金属表面上则布满了大量不规则的鲜红色斑点
本来席地而坐的武士青年瞬间发现了闯入者,马上起立,然后向雯妮莎鞠躬,有礼的道:“是雯妮莎·冯·安息日小姐吗?非常荣幸看到你。”
“唔,我想想,万圣节已经过了……所以你是十灾之一?”
“是的,我是十灾中的“疮灾”,”青年的手心瞬间冒出一把约六十公分的连鞘太刀,他再将其置于腰间,“这是最先实体化的柱子,我猜你一定会马上赶来破坏,所以……我是个真正的战士,请和我决斗吧。”
“真正的战士?”雯妮莎好像被逗笑了,“小鬼,你电影漫画看多了。”
“不,我是个战士。”青年点头,静静看着对方双目,“在现实中,我患有红斑性狼疮症,病情严重又反复,每天的生活就是和病魔搏斗。
“这种病没有药可完全治愈,我只能全身又红又肿的孤独挣扎,等待不知何时来临的死亡,是的,我是病人,但我也是斗士。”
“……”
“你知道吗?战斗和战争是不同的,战争是野蛮而且无耻。而战斗,是个体和个体间的竞争,藉此发出光芒,人类由此进步,心灵得到提升,感受到生命。
“我已知道你的过去,现在还看到你的眼神,所以我没法不尊敬你。”青年双目充满单纯的敬意,还有某种来自冷兵器时代武者的狂热情绪。
他一手摸刀鞘,另一手碰刀柄,是拔刀术的姿势。
静。
二人视线交会,两道眼神像是某种形而上的双生子。
“雯妮莎·冯·安息日,请允许我以性命相搏。”
“我明白了。”女吸血鬼也轻轻鞠躬,姿势非常古雅,“如你所愿。”
“非常感谢,不过在此之前……”少年忽横移数步,太刀闪电出鞘回鞘。
一旁的空中传来惨叫,然后冒出一名白人青年,他随刀势旋撞往一旁的路灯处,整条灯柱也摇摇欲坠。
中招的青年一身滑板装束,诡异的是其全身上下均被大量巨大长钉子贯穿,竟像是某种装饰。此刻他由胸至小腹被刀斜里劈开,伤口深可见骨,几乎被斩成两段。
“你……你……”
“你以为我没察觉到你吗,蝇灾?”武士青年一脸不齿,“而且十灾中只剩下你我,我又知道你喜欢捡便宜的卑鄙性格。唔,会把足球用手捡起来打的人就是这副德性。”
“笨蛋……既然你……察觉了,”对方喘气呻吟,“你引开她注意力,我偷袭……不……不就成了吗……”他声音渐弱至无,似已昏死过去。
“妨碍者清除了,女士,请。”
风忽地吹起,地上的棉絮被卷起,纷纷飘飞空中。
方才被蝇灾撞击的灯柱忽发出啪的一声,其日光灯护盖往下掉落。
雯妮莎前冲,身子瞬间化为虚影。
回想……回想过去?
……
“纪录道具?”银凌海疑惑的望向海螺,再望向卡珊德拉。
“是的,这叫基甸的号角,可以纪录下你的心情、想法、情绪,当然还有回忆,你就……想成是某种很先进的录音仪器吧。”
“为什么?”
“你就当成是学者强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