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膏肓(叔侄年下,受脑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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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躯娇小,按不住那人,澹台谨便伸手抓住那人的双腿扣到床上。掌心里的小腿几与枯枝无异,仿佛稍一用力便可折断。
  过了好一会,抽搐才得止歇。方才疯狂抽动的肢体此时却如同失去了生命,彻底瘫软在榻上动弹不得。一股骚臭弥漫开来,那人腿间的尿布已经渗出暗黄之色。
  澹台谨目不忍视地别过头去,耳边听见窸窣声响,那侍女匆匆替他换了尿布,不敢擦洗,又跪作了一团。
  澹台谨凑近过去,望向床上之人的面容。
  他似乎已经昏厥过去,灰白的发被汗水打湿,粘在额上。双目半开半合,仿佛无力闭紧,空茫地望着前方。唇角仍然虚张着,口涎缓缓流下,弄得下颌全湿。
  澹台谨看着这张脸,着魔般伸手入襟掏出锦帕,替他细细擦净面上的污秽。那人有所感觉,虚弱地喘息几下,极缓慢地撑开眼帘,目光对上了澹台谨的眼。
  这是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年华未老,那枯死的长发却先一步预判了衰竭的生命。望过来的目光疲惫若死,却意外地清澈而平静。
  澹台谨凝视着他,慢慢地,这面目全非的容颜与模糊记忆中的某张脸重合到了一起。
  温雅清华,俊秀无双。
  是了,就是他,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翩翩公子,微笑着将小小的自己抱在怀里看梅花……而自己享受着那怀抱的温度,咯咯地笑着唤道——
  “小叔……”
  澹台谨恍恍然地开口。
  跪在地上的侍女浑身一震,难以置信般抬头瞪向他。
  澹台谨浑然不觉,犹自沉浸在混乱的情绪中:“小叔……是你?”
  那人喉结滚动了两下,发出模糊的啊啊两声。澹台谨浑身冰冷,看着他的唇齿困难地移动着,半晌才挤出几字:“臣……臣……君前……唔……失仪……”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跌出眼眶,砸在男人的脸上。
  两人都愣住了。
  澹台谨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落泪了。他狼狈地扭开头,擦了擦眼角,转向那侍女:“你叫什么?”
  “回皇上,奴婢木莲,平日伺候王爷。”
  “只有你一人吗?”
  “……是。”
  “七王爷这样已经多久了?”
  木莲抬头,目光有些奇怪:“回皇上,王爷自幼不良于行,十年前遭刺客重创,撞到脑部,此后便一直如此。”
  十年前。
  澹台谨觉得背脊生寒。
  十年前,正是先皇风睿登基那年。当时几王争位,不择手段,先帝用上雷霆手段最终胜出。那段历史最终成了宫中隐晦不能言的密案。
  当年那位清雅如谪仙的皇叔,难道也是那觊觎皇位的败党中的一员?
  床上的澹台风临无力地抽动几下,木莲拘谨道:“皇上,请容奴婢为王爷盖被。”
  澹台谨清醒过来,抬手拉过一旁那床棉被,仔细盖到澹台风临身上,掖了掖被角。棉被虽厚重,上头的绣线却已磨得黯淡失色,显然很旧了。时值深秋,晚间寒凉,这么一床旧被的御寒效果有限。
  澹台谨伸手入被握了握男人蜷缩的手,果然是僵冷的。刚才j□j许久,说不定就着了凉。他心下懊悔,问道:“可有暖炉?”
  木莲去取来一只暖炉搁置在床边。澹台谨四下打量这房室,目之所及无不破旧零落。堂堂皇族,竟沦落至此。
  一股怒意腾地升起:“你们这些下人难道不会采办么?每年的俸禄呢?全被獐鼠吞食了不成!来人!”他扬声一唤,门外待命的侍卫立即冲了进来,就要去抓木莲。木莲吓得面色惨白,跪下连声求饶。
  “啊——啊——啊——”床上的澹台风临焦急起来,口齿不清,只能发出喑哑的叫声。头颅不断晃动着,细弱的脖颈仿佛随时会折断。眼见他又有抽搐的迹象,澹台谨以为他受了惊,只得制止侍卫,抚着他的胸口轻声安慰:“小叔莫急,慢慢说。”
  澹台风临喘息片刻,却只艰难道:“臣……臣……死……”
  澹台谨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新的猜想,俯身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小叔你说实话,俸禄……是不是早就停了?”
  澹台风临疲惫地合上眼,没有说话。
  澹台谨又问:“是谁停的?”
  ……
  能下令将此地变成冷宫的人,自然只有一个。
  澹台谨霍然起身,冷着脸道:“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三

  澹台谨脸色铁青地回了寝宫,下人惧于帝王之怒,个个如履薄冰。吕童躬身替他倒了杯茶,小心道:“陛下可是有何烦恼?”
  澹台谨郁结地吁了口气,缄口不言。
  先帝行事委实狠辣。将手下败将处死、流放也就罢了,这般折辱于亲身兄弟,使之贫病交集生不如死,有失帝王之风。自己这十年来明哲保身不问政事,对此竟是毫无耳闻。
  然而无论多么愤怒,作为皇帝、作为儿子,他都不可议论先皇是非。
  澹台谨命令自己平静下来,朗声道:“着人立即将床褥、暖炉、冬衣、杯盏器具之类送去七王府,另外请太医明日去府上为他诊治,要什么药都从宫里拿。低调行事,不必声张。”
  吕童吃惊,期期艾艾道:“陛下怎地——怎地——陛下可知先帝……”
  “先帝已薨,看清楚是谁坐在这儿!”
  吕童大骇,扑倒在地叩头道:“奴婢该死!陛下明察,奴婢一腔忠心,实是为陛下忧心呀!”
  澹台谨扬眉道:“抬起头来。你倒说说,是怎么个忧心法?”
  吕童夸张地四下张望半晌,悄声道:“陛下有所不知,宫里私下有传言,说那七王爷其实是……”
  “什么?”
  吕童抹了把冷汗,忽而道:“陛下,这只是传言而已,奴婢自是万万、万万不信的。”
  “你直说便是,朕绝不怪罪于你。”
  “他们说,七王爷才德无双,恭文帝原已决定将皇位传与他,只因他自己福分浅遭了那刺客,被废了身子,恭文帝才转而……”
  “转而考虑先帝。”澹台谨悠悠道。
  吕童又是磕头:“奴婢只是担忧这传言居心叵测,万一是谁觊觎帝位而编造的……”
  “朕明白了。”澹台谨揉了揉额角,“你下去吧。记得朕下的令。”
  吕童见劝说无果,只得跪了安。
  澹台谨由云初服侍着上床就寝,心里忽而计算着朝中局势,忽而回想着王府里所见的景象。
  “才德无双……吗?”
  澹台谨再次踏入七王府时,已是冬季了。
  即位之初,诸事繁忙,单是稳住朝中那群各自打着小算盘的老头子就够他忙了。之所以抽空来此,却是因为太医带回的消息不容乐观。
  澹台风临瘫痪多年,未得到妥善看顾,身体已是衰竭不堪。那夜他果然着了风寒,又受了惊,此后便一直低热不退,昏聩不醒。说来倒有大半是澹台谨的责任。
  王府已经重新整顿过,又新添了些下人,看上去像样了许多。室内燃着暖炉,驱散了外头的寒气。澹台风临裹着轻软的新被褥,面色潮红,神志昏沉。木莲与两个新来的侍女守在一旁,定时替他翻身喂水、更换尿布。
  澹台谨挥退她们,独自坐到榻上,轻唤道:“小叔。”
  澹台风临半闭着眼,浓密的睫毛仿佛困住了空茫的目光,呼吸微弱,没有应声。
  澹台谨掀开一点被褥,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搂住他,托着他的背脊,将他极缓慢地扶抱着坐起。风临登时晕眩不适,身体微微颤栗着,头颅无力地倚在澹台谨肩上,唇角溢出的口涎打湿了龙袍。他却像是清醒了些,口中低弱地啊啊了两声:“谨……”
  澹台谨心中一酸。
  如今所有人都唤他陛下,他以为风临已经不记得当年抱在怀中的小谨。
  “是我,小叔。”澹台谨柔声应着,抓来几只软垫,支撑住那瘫软的躯体,让他稳妥地靠坐着。又替他系上围兜,一手捧起案上的瓷碗,道:“小叔,吃药了。”说着舀了浅浅一勺,送进他嘴里。
  风临吞咽困难,大半药汁顺着唇角淌下,落在了围兜上。澹台谨耐着性子慢慢地喂,喂到一半药就凉了,便又着人去热。待到一碗药终于见底,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风临已经坐不住,虚软的身体不断颤抖。澹台谨抱着他躺下,却听他压抑地j□j起来:“呃……尿……”
  澹台谨束手无策,只得唤来木莲。侍女走来揭开被褥,露出了那双枯木般的腿。风临未穿亵裤,只在大腿上系着两根带子,用以固定尿布。尿布厚重,更衬得双腿细瘦可怜。
  木莲解开尿布,取来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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