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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刚才吸住我脚的那一下分明是妖法!还有那天你飞上墙——”
“那都是武功。”
“骗人!”
“骗你是小狗。”
眼见这俩人穷极无聊地拌起了嘴,倒给冷清的偏殿添了几分生机。风临颇为纵容地看着,忽听一阵沉稳脚步声渐近,紧跟着四周的侍女护卫无声无息跪了一地。
闻人瞿只见那小太子忽然闭了嘴,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慌忙转身叩头:“参见陛下。”
一双黑缎绣金朝靴从他面前缓缓踱了过去。头顶上方传来年轻帝王的声音:“起来吧。蒋将军真是教的好弟子,皇宫禁地倒教你如入无人之境。云初,皇叔身体不佳在此歇息,几时竟容这闲杂人等过来叨扰了。”
澹台谨说得不见喜怒,但愈是如此,愈是将天不怕地不怕的闻人瞿吓出一身冷汗,复又跪下埋头道:“下官该死。”云初也伏地谢罪。
风临见澹台谨面色不善,急忙要求情:“谨……啊……是……我……”
澹台谨变脸如翻书,坐到榻边握住风临的手,柔声道:“小叔用过膳食了?累么?”
“嗯……不……”风临手指微颤,像在澹台谨掌心里软软地挠着,口中仍在含糊解释:“他……带……药……方……”
澹台谨敏感地捕捉到关键词:“药方?”
闻人瞿便将刚才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澹台谨心中升起了微末的希望,明知未必会有奇迹发生,仍是面色稍霁,道:“着人送去太医院熬一剂出来,若是果真有用,便不计你擅闯之过。”闻人瞿暗自抹了把冷汗,连忙跪安退下了。
澹台谨不敢与风临多谈论此事,生怕希望落空让他更受打击,因此只是小心抱起他,微笑道:“小叔若是还不困,我们便去赏一会月。”
中庭疏旷,白月如霜。
娴静而怅惘的清辉铺落于青石砖上,桂花香如一剪残纱在暗夜里杳然飘远。宫中四处挂着花灯,暖色光晕影影绰绰,更衬得夜色清凉。
案上用白瓷小碟盛了些糕点糖果,慕梅孩子心性,兴致勃勃地挑拣着。另有一盏桂花蜜酒,供澹台谨自斟自饮。佳酿馥郁,清澄的酒液映着一轮完满的月,微一晃动便碎成了千千玉玦。
从冗长的宴席里脱身,这般三人围坐着,才有了些中秋团圆的意味。
慕梅嚼着香甜的月饼,想起刚才自己偷溜进偏殿,父皇却没责怪,反倒让那闻人瞿吃了瘪,心中暗爽不已。岂料刚想到此处,就听见澹台谨沉声道:“太子方才擅自离席,有失储君之仪。”
慕梅口中月饼还没咽下,小脸上现出委屈之色,闷声道:“是。”
风临半躺在皇帝怀中,情知澹台谨避开众人私下告诫,已是顾全了这孩子的颜面,所以也不便再开口求情。
澹台谨看了慕梅一会,忽地展颜一笑:“但太子担心皇叔爷,此番也算情有可原,下不为例。”
“父皇……”慕梅惊喜地睁大眼。
澹台谨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温和道:“父皇今日赏赐了很多人,却还没给你一份。说说有什么想要的?”
慕梅天天面对着威严的父皇,却甚少见到这般关爱自己的父亲,眼眶一红,颤声道:“儿臣什么都不要。”
澹台谨有些感慨,心知自己也着实亏欠了这孩子,语气愈加温柔:“不急,慢慢想。”
慕梅低下头去苦思冥想了一阵,心念一动:“父皇,儿臣想学武功!”
“武功?”澹台谨与风临都愣住了。
“就是那飞檐走壁、刀枪不入的功夫……”慕梅小脸有点发红,“听那闻人将军说,学会了武功就可以保家卫国,儿臣也想学。”
澹台谨考虑片刻,一笑道:“强身健体,也是好的。只是你若下定了决心,就不可半途而废。练武可是很苦、很苦的,不能当做一时儿戏。明日便让那闻人瞿带你练上一日,再做决定吧。”
慕梅又惊又喜,大声道:“谢父皇!”他心想自己死也不愿被闻人瞿嘲笑,自是绝不会放弃。
澹台谨好笑地看着慕梅咬牙切齿赌咒发誓的模样,放他去庭院里自行玩耍了。
风临静静望着小太子生机勃勃的背影,朦胧月色下,恍然间竟仿佛看见了幼时的澹台谨,嬉笑着奔远,直至消失不见。
风临既觉得幸福,又有些苦痛的怅然。
那小小的婴孩学会爬动、走路、跑跳,一年年地变成了今天的样子,还会成长得更加矫健强壮,直至拥有撑起天下的臂膀。而自己……
唇上忽然一暖,一股裹着花香的酒气从舌尖弥漫开来。风临微微眯起眼,双臂轻轻摆动,似乎那一滴共饮的酒液便已让他醺然欲醉了。
澹台谨舔了舔他的唇,温柔道:“小叔,好喝吗?”
“唔……”
澹台谨笑了笑,复又深深地吻住他:“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
风临闭上眼睛,陷在爱人温暖的怀抱中,耳边传来慕梅的笑声。只觉得数十载贫瘠的人生,已在这一刻如天心明月,完满无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