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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意思是……”
“哼,殷玦到底不过黄口小儿,他若真想信任程瑞之就不该叫外人看出来。”殷槐道,“程瑞之固然是一员良将,但本王也并非缺他不可。这些年来珑儿那丫头一门心思只在争宠无甚作为,母后又有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还有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些废物!总弄些模棱两可的消息回来,殷玦既然信任程毅和程瑞之,那对他们自然不会有所保留,殷玦那小子毕竟是名正言顺……”
汪德海在殷槐说到“废物”的时候就已经连连告罪,心下却也明白了殷槐的计较。殷玦在和殷槐这么多年的周旋里也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手腕也高明了些,能让殷槐明知道他在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却总是很难抓到和这些人有关的蛛丝马迹。殷槐在朝中势力虽大,但毕竟不是全部,殷玦如果病亡,因他膝下没有子嗣,那自己这个嫡亲叔叔继承皇位自然是理所当然,但万一朝中属于殷玦的势力忽然发难,说他殷槐是居心不良谋害皇帝篡位夺权进而引起风波,那于朝廷之上又是一番动荡。
如果想要做到万无一失,首先就是要免除后顾之忧先行解决了殷玦在暗中的势力,那此时此刻,被父母兄弟和元清安危牵制住的程瑞之,就是最好的突破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章八·庭中有奇树
殷槐再召见程瑞之,都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
汪德海亲自来嘉善堂通传端王在全安殿召见消息的时候,程瑞之正在院中练剑。他本就十八般兵器都使得,只不过宫里找不见他惯用的长枪,那把自程毅处继承来的佩刀也叫汪德海手下的蓝衣侍卫给拿了去,至今也没还他。宫闱之间对这些兵刃一向管得很严,尤其现在更是特殊的时候,程瑞之就算练剑也找不到真家伙,只不过是那个小内监从库房里偶然翻出来的一把木剑罢了。
程瑞之一身赭色的里衣,未穿外袍,鬓角一点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示出青年挺拔俊朗的身姿。汪德海背着手饶有兴味地看着程瑞之掌中的木剑走过最后一个招式,抚掌笑道:“程少将军不愧少年英武,难怪王爷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少将军收入麾下了。”
“汪公公客气了。”程瑞之道,“有何贵干?”
“王爷全安殿召见。”汪德海道,“少将军快着些,可别让王爷等着了。”
“那容末将先去更衣。”程瑞之道,说罢把手中的木剑交到那小内监的手上,自去屋中洗脸换衣。常年的军营生活让他的行动高效且迅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经换好衣服出来,汪德海将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之后走在前头,引着程瑞之往全安殿去。
汪德海这一路上并没说什么其他的话,程瑞之也不问,这二人连同几个侍卫就一路沉默着再次穿过层层的宫宇和殿门,最终在全安殿门口驻足。汪德海进去先行通报,没过多久便是殿内内监的唱名声,通报着“程少将军到——”,程瑞之这才跨入被人从里打开的殿门,在他进去后,全安殿沉重的殿门便又被人从里给合上了。
厚重殿门的关闭让全安殿变得十分的昏暗,殷槐仍坐在下首的位置神态悠然的吹去茶水间的浮沫。程瑞之正欲俯身下去给他问安,却在电光火石间注意到今日的御座上并非空无一人。全安殿内燃着上好的龙涎香,桌案上的镂空香炉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却盖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一股很浓重的药气清苦,端坐于御座上的人一身绣了龙纹的黑色锦袍,一枚温润的白玉扳指松松地套在左手的拇指上。殷玦的目光很冷,脸色也苍白,平日眉宇间朗然的睿智更多地被一种病榻间的孱弱所替代。程瑞之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一时讷讷道:“……皇上……”
“你还当朕是皇上?”殷玦冷笑,“呵……瑞哥儿,好一个,好一个弃暗投明归附新主!这不过才几天不见,你就当朕已经死了罢?程瑞之,程家一门忠烈,造了什么孽才出了你这么个叛臣贼子坏了程家的脸面!”说罢抬手欲将面前的茶盏挥落到堂下泄愤,却因为病中后劲不足,茶盏虽是碎在了堂下,掌心也被碎片划破流出殷红的血来。
程瑞之脸上变色,叫道:“皇上!”
殷玦轻轻抽了口气,强压下心头汹涌的怒气,将受伤的那只手拢在袖中,淡淡道:“朕的事不劳程将军费心!”
程瑞之看着他,目光既惊且痛,想解释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殷槐神态自若,似是很欣赏程瑞之狼狈的反应,片刻后道:“既是如此,本王也知道程少将军向来惦念家中二老是否身体安康,便不辜负这一番孝子之心了。”说罢对汪德海道,“请程老将军和程老夫人。”
汪德海领命,不多时程毅和邱云萍被人从偏殿带入,几名蓝衣侍卫手中的腰刀以围拢之势架在二人的颈间。程毅的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大喝道:“你这个逆子——我程毅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程瑞之朝着程毅的方向跪下,叫道:“爹!”
“别叫我爹!”程毅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你大哥为国捐躯,你二哥宁死都不归降于这叛臣,那才是程家的好儿郎!而你却——你却——!从此以后,你程瑞之同我程家、同我程毅再无半点干系!滚!”
程毅目眦尽裂,被那些蓝衣侍卫牢牢制在当地,程瑞之膝行向前,想去抱住程毅的大腿,却被程毅扬起一脚狠狠踹向心口踢出好远。程毅到底是征战沙场数十年的一员猛将,即使年迈这一脚也是踹的又准又狠力道非常,程瑞之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心间痛到发木,只侧头吐出口中的一口污血,又挣扎着朝程毅和邱云萍爬过去,叫道:“爹!娘!”
程毅却再不看他,殷槐却在此时淡淡道:“老将军的火气怎这样大?要不是少将军,程家一门老小可还在天牢里关着呢,哪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程毅道:“是我程家家门不幸。殷槐——你这狗贼,乱臣贼子自有天收,你且等着!”
殷槐道:“老将军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倔了些,尚不如令郎目光放得长远。古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顾自己的性命,程家上下一门老小的性命呢,总不是要程家绝了后吧?”
“我程家哪怕是绝了后——”程毅道,“也好够苟且偷生做你这腌臜的走狗!”
殷槐道:“既然老将军如此冥顽不化,本王也是再无劝你的必要了。汪德海,带程老将军和程老夫人下去,好生照顾着,千万别叫他俩寻了短见。”
汪德海复又领命,蓝衣侍卫则带着程毅和邱云萍下去,程瑞之狼狈地跪倒在地,脸上已经全是泪水。殷玦冷眼看着殿下发生的这一切,又道:“枉怀秋死前还惦念着你这个哥哥……”他用手撑着桌案,从御座上缓缓站起,“如今一看,你这等卑鄙无耻的小人……”
程瑞之连连叩头,道:“皇上!”
殷玦看着他,苍白消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嘲讽神情,这样的殷玦让程瑞之觉得十分的陌生。殷玦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柄钢刺似的扎透了程瑞之的心,他继续道:“……你……你又哪里配做怀秋的哥哥了?”
殷玦说完这句话似是力竭,竟直接昏厥翻身从殿台上滚落下来。程瑞之心神大震,一面叫着“皇上”一面就要扑将过去,守候在一旁的侍卫却忽然将腰刀出鞘架在他的眼前。又有另两个侍卫抬起殷玦,匆匆同赶来的御医走在一处,朝偏殿去了。
程瑞之伏在地面上,胃部紧缩让他发出阵阵的干呕。殷槐仍在座上,漫不经心道:“少将军这是怎么了?”
程瑞之大怒:“你——你今日看我众叛亲离,可是爽快了!?”
殷槐冷冷道:“少将军,大殿之上可别忘了你是在跟谁说话!还是说——你不想要程家一门老小和皇帝的命了?!”
程瑞之全身颤抖,被殷槐逼得说不出话来。汪德海此时也已经偏殿走出回到殷槐的身边,同殷槐低声耳语了几句。殷槐似是在汪德海的提醒下想起了什么,又对程瑞之道:“程少将军,本王这里正有个差事着你去做。本王一向敬慕韩相的为人,只不过韩相自作孽委实可惜。那日我与元清师傅探讨经学间颇有豁然开朗之意,想请他还俗入仕。同程少将军少年英才一起辅佐本王,谁料元清师傅——”
程瑞之道:“你把他如何了?!你那日说过……”
汪德海尖声道:“你一小小武将竟对王爷直呼你我,这大不敬之罪你是不想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