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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得。
“我们搬到外面去住,祖母怎么办?”
“把你祖母送回侯府是我为人子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儿。”
苏逸剑眉紧簇在一起,“我不仅有母亲,还有妻女。“
隐藏在苏逸心底还有位居朝堂的野心。
当年苏逸不愿被人看穿身份,高中后很快寻求机会外放出京,如今他尽力隐瞒的身世已经广为人知,他唯一能证明自己的不是同苏逊争永安侯世子之位,而是凭才干真正做出一番事业。
“我在朝堂上稳如泰山,他们不敢对你祖母太过分,何况……”
苏逸唇边露出几许愉悦,“不还有真儿么,我拖人置办的宅邸同永安侯后巷只隔了一条街,真儿可以时常来看望她。顺便教教你祖母。”
“祖母有福不会享,侯爷哪好?”苏皓晖闷闷的念叨,“这些年侯爷就没想过她,只有她眼巴巴的惦记着。刘氏把荣禧堂让出来也没安好心,侯爷嘴上不说,心中一准怜惜刘氏,反倒对祖母……”
“爹,您在意名声么?”
“嗯?”
苏逸在侯府长大,后宅阴私他懂得不少,“她影响不到我的官声,唯一放不下心得是你,真儿,方才你是解气了,过后他们定会编排你。”
“刘氏侍妾扶正都不怕被人议论,我怕什么?她做得事儿,别人嘴上不说还不是顾及着太后娘娘和陛下的面子?若是人人都学了她,天下非大乱不可。”
“不过祖母再胡搅蛮缠下去……”王氏盼着苏臻真好,不愿让柳氏影响到女儿。
“说句大实话,就冲祖母以前闯出的名头以及刘氏等人的暗中宣扬,祖母别想再帝都有好名声了。既然如此不如让祖母顺其自然,过得痛快。比如今儿祖母推辞住在荣禧堂,外人不见得说她好。”
苏臻真眸子亮闪闪,挑起的眉梢蕴含一丝狡黠,苏逸从女儿脸上移开目光,同王氏会心的一笑,女儿媚而不俗,聪慧不自傲,她是让父母骄傲又放心的女儿。
苏逸有几分后悔当日同纳兰兄的玩笑指腹为婚。
同苏逸为生死之交的纳兰康在蕲州危局时对苏逸托孤表现得极是冷淡,否则苏逸也不会把儿女托付给永安侯。
苏逸今年不过三十三岁,前半生的经历比活了一辈子的人都精彩曲折,苏逸本能对纳兰兄存了疑心,他荣归京城的路上,纳兰家的家仆送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书信,信中再次暗示当年指腹为婚的事儿,趋炎附势展露无疑。
他决定回京后好好查查有可能做自己女婿的纳兰清。
若是纳兰清人品,才学不成,苏逸宁可同纳兰康绝交也绝不会把宝贝女儿嫁过去。
“爹,三叔和我们同住么?”
“他住侯府!”
“哦。”
苏臻真眉眼弯弯,欢快的在王氏胳膊上撒娇般蹭了蹭,声音甜软,“就我们一家?!真好!”
最美的梦不过如此。
苏逸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抬手揉乱被妻子搂在怀里疼惜的女儿的头发,苏皓晖眼底含笑,却撇嘴做出嫌弃样子,曲起的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没羞的丫头,多大人还在娘亲怀里撒娇?
哼,苏臻真眯了眯眼睛,缠得娘亲更紧,将后脑勺露给可恶,嫉妒的苏皓晖!
“明天我让人收拾好宅邸,谢恩和更改族谱后,咱们就搬过去。”
“嗯。”
“我不愿惹事,可也不怕事!”
苏逸闪过坚毅之色,对妻子吩咐,“在侯府有人算计你和真儿,你尽管动手就是。”
王氏眼波如水,轻轻摩挲女儿的额头,“打坏了怎么办?”
苏臻真,苏逸,苏皓晖:“……”
“永安侯府世代功勋,想来在侯府的人都有功夫的吧。”王氏略带天真。
苏臻真,苏逸,苏皓晖面色尴尬:“……”
再有功夫也扛不住天生神力,能捏碎玉佩的王氏!
别看王氏长得柔柔弱弱跟一朵精心呵护的白莲花似的,外人很少能看破她真实性情。
苏臻真有时觉得自己擅长伪装可能是遗传了娘亲的天赋,唯一可惜得是她没遗传到娘亲的天生神力以及隐藏在骨子里的暴力倾向。
事情仿佛越来越趣了,他们这家人又会给帝都带来怎样的变化呢?
不管变得是好是坏,苏臻真不可能再完全依靠前生的记忆和经历了。
晚上,柳氏果然没有回荣禧堂。
翌日一早,苏臻真见到一脸冷峻,略显烦躁的永安侯扶着柳氏走来,对比永安侯是人都看出的不悦,柳氏笑得眼角眉梢堆满褶子,略显暗黄的肤色隐隐透出一丝红光。
“进宫谢恩。”
永安侯同柳氏上了马车,没心情和任何人交谈。
能报永安侯缠成这样,苏臻真对柳氏更有信心了。
第十四章 觐见
永安侯不愧是顶级名门,离皇宫很近,半盏茶得功夫,明帝国的皇宫近在眼前。
苏臻真脚踩藏青色地砖,微微蜷首紧跟在王氏身后,通向御书房的道路,她曾经乘坐青雀凤辇,被宫女内侍众星捧月一般走过无数遍。
明景帝不喜大兴土木,不爱奢华,再加上边境不稳,时有叛军匪患作乱,国库存银吃紧,皇宫远没苏臻真记忆中的壮观瑰丽。
御书房为皇宫主要建筑之一,修缮得很完美。
穿着宦官服饰的小内侍进门通传,隐隐约约听见御书房里有谈话声。
苏臻真不由得握紧拳头,低垂粉颊,明亮若水的眸子隐含着别样的兴致。
前生,她见明景帝的次数不多,几乎每一次明景帝都对她横挑鼻子,竖挑脸百般看她不顺眼,而后他做了太子,明景帝更是把她看做影响太子英明睿智的障碍。
不是他护得紧,几次同明景帝抗争暗斗,苏臻真许是早就‘因顾身亡’了。
今生,她不是罪臣之女,不是勾引他儿子的狐狸精,不知明景帝对她的印象会不会好点?
正想着,御书房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名上了年岁的太监——冯承恩,冯公公,司礼监掌印太监,明景帝最信任的四大公公之一,也是明景帝做太子时的大伴。
听说,冯承恩效忠于太子殿下,他登基后,冯承恩的晚景凄凉。
苏臻真脑里闪过冯承恩落寞,孤单的离开皇宫时的情景,再看如今权柄赫赫,掌握司礼监的大太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位的更迭影响了很多人。
冯承恩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落在苏逸身上,笑不达眼底,略显傲慢,“苏大人请稍后,陛下有要事处置。”
苏逸听命的垂手站在御书房门口,不敢有任何怨言。
侯了一盏茶的功夫,苏臻真双腿微酸,在宫里享受惯了,猛然备受冷落,她略有不适,偷偷的揉了揉酸疼的后腿肌肉,暗自感叹一句由奢入俭难。
咦,御书房门口露出一个白毛毛头,两只耳朵竖得很高,一直蓝,一只黄的眸子圆溜溜的似琉璃,殷红的小嘴微张仿佛大哈气似的。
它歪着脑袋好奇的紧盯着苏臻真。
苏臻真嘴角上扬,它长得好似自己曾经养过的雪团儿,不知自己死了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把雪团儿摔死?
在她病逝前,他们曾经大吵过一架。
至于为什么吵架?
……苏臻真感觉鞋尖被勾了一下,忙收敛心思,方才还在御书房内的猫儿已经站在她眼前了。
猫儿尾巴尖儿翘着,雪白的猫爪一下一下勾着苏臻真的鞋尖儿,仿佛寻到好玩具,尾巴一点一点的,苏臻真晓得这只猫儿玩得很开心。
太像雪团儿了?!
苏臻真忍不住蹲下身,屈起手指轻轻挠了挠白猫的脖子,猫儿立刻弯起眼睛,露出很享受的模样,突然苏臻真扫到冯承恩惊讶的目光,这只猫儿不是雪团儿,她也不是在皇宫肆无忌惮的苏贵妃。
她正想收手,猫儿抬起爪子按住了她的手指,眼睛露出一丝威胁,你敢走?!
被一只猫儿威胁了?
苏臻真眼底闪过柔和的笑意,手指轻轻摩挲猫爪上粉嫩柔软的肉垫。
“雪团儿。”
“瞄。”
正统苏臻真玩得开心的白猫听见主人的召唤,不满的回头,扯了扯耳朵儿,尾巴耷拉着向回走。
苏臻真此时似被雷电劈过,毛色白得没有一丝杂毛的猫儿也叫雪团儿还能接受,可雪团儿主人怎么可能是他?
他不是最不喜欢猫儿得吗?
苏臻真悄悄的抬眼,他身如松柏,屹立挺拔的站在御书房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