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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容予答道:“这件事情说来也无凭据,只是我心中所感。陛下像是在等一个时机……毕竟冬郎在皇子中年纪最幼。”但还有些话,他实在不敢说,甚至不敢细想,虽然朦胧有个大概念头,却觉得那个念头光是想一想,就足够骇人。 。
贺明兰听了垂泪道:“我也许是看不到那一日了……”
他越是心急,病得越重;病得越重,越是心急。不得不开始考虑身后事。
他上了道表给衡光,请求让公主与贺容予早日履行婚约,结为夫妇——因为自觉时日无多,若他一旦身故,贺容予三年热孝在身,无法迎娶公主。 。
衡光看了这道表,对贺明兰笑道:“你这是要公主嫁过去冲喜吗?好大的福分!”
贺明兰这些年多少有些长进,听得出衡光并不生气,但他心底还是忍不住一阵颤抖,这是总也改不了的:“陛下!臣……”
衡光制止了他:“玉沉,我明白你的心思。若两个孩子早日完婚能叫你安心,那就这么办吧。”
他这话说得太干脆也太温柔,贺明兰猛然抬头,只觉目眩神迷,连恩都忘了谢。
衡光一答应下来,公主的婚事就立刻筹办起来。四娘的婚事虽然不急,但也不好离得太远,隔了半年正好。
夏末她们生日时候,平王送了两套纯金首饰。他向来爱送两个女儿古朴之物庆生,常惹得她们说“这是父王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次终于破了例,送了套华丽无比的金饰,其中有一件双凤栖梧桐造型的金冠,凤凰尾羽一直拖到颈间,且全是极轻极薄的金片用金线钩成,微风一过,凤凰振翅,金色尾羽随风而动,仿佛立刻就要乘风而行。 。
生日那天,宫中放了烟火。两个主角穿着打扮一个模样,头上都带着那顶璀璨的凤冠。
烟火把黑夜照亮,所有人都望着天空中的繁花。 。
三娘忽然侧过头去,对四娘耳语。她们的头饰垂在一起,遮挡了别人的视线。
“我就要走了,要跟你分开了……”她说着这句话,嘴唇从四娘的面孔上擦过,“我怕。”
四娘握着她的手,笑容恬静:“不怕。你与我,本来就是一体。”
她向上看去,烟花绽满天空。 。
“你走到哪里,我的心跟到哪里。我走到哪里,你的心也会跟着。”
三娘终于满足了,她轻轻靠在四娘肩上,陶醉地笑了:“这是我们的命。”
看完烟火,众人散开游园猜灯谜的时候,李晏遇到了独自在水榭边赏灯的三娘。
说来也怪,三娘四娘小时候很像,长大了之后,面容还是一样,气质却大不相同了。三娘活泼,四娘沉静,十分好分辨。因此李晏一看到少女娇俏活泼,又略带不耐烦的神情,便唤到:“三娘。”
三娘立刻笑盈盈道:“大哥!方才女眷这边许多姑娘盯着你看,你可察觉到了?”
李晏只一笑而过,兄妹两人沿着水边一边看灯一边说话。三娘忽然问道:“我听说婚礼提前,是为了给贺相冲喜,可是真的?”
李晏反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三娘不以为然:“宫中即使没人敢说,民间也传得沸沸扬扬了。我只问大哥一句,那贺相真的病得很重?”
李晏叹气:“你这说话口气……那是你的公公,也是国之重臣。我不好随便议论。如今你这态度,在我面前也就罢了,别在父皇面前显摆。”
三娘咬着嘴唇不说话,半晌气呼呼地憋出来一句:“大哥说话可真是越来越圆滑了!也跟别人一样只把我当公主,不把我当妹妹了!”
李晏怜爱地抚了抚她的肩,张了张嘴,终道:“你只要想着你嫁的是贺容予,天下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你会与他相守一生……”
他前半句话算是认了贺明兰病势沉重。 。
后半句却听得三娘一怔,她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兄长的语气中藏着一股说不清的深沉萧索。
两个人四目相对。
“你真是三娘?”李晏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
三娘用团扇掩着嘴吃吃直笑,笑得眉眼弯弯:“是了是了,我其实是四娘扮的,来逗大哥玩的。”
李晏后来才知道,原来那真是四娘扮的三娘。 。
四娘交代了:“三娘其实并不是那么活泼,我也不是那么爱静。”只是她们很早以前就发现,若在人前各自演得夸张些,很容易给人固定的印象——活泼的那个肯定是三娘,相反的肯定是四娘。
那么换过来扮演彼此自然也更容易。她们本来就熟悉对方,就跟熟悉自己一样。声音,动作,神态,简直不需要模仿。
她们就是用这种办法,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
三娘出嫁前三天,四娘假装生病,虽然不是重病,但也需闭门卧床。但实际上,关在屋中养病的是个侍女,四娘在外面扮三娘。 。
真正的三娘,已经离开京中。她乘上了越过大洋的海船,与人私奔了。
婚礼当天,宫人们花了几个时辰为四娘沐浴梳妆,临到更换礼服的时候,四娘忽然说:“等一等。”
众人莫名。
四娘道:“你们难道真要让我换上礼服,乘上婚辇,送到贺家?我又不是凤慈公主。我是凤和。”
宫中大乱。仓促之间,衡光只好命谢家来迎亲,顺势把四娘嫁了出去。才没让在路边等着看迎亲的百姓失望。
宫外贺家更是乱了套。贺明兰接到宫中的消息,顿时晕死过去。
番外 化凤 当天午后衡光的姐姐安乐公主带了各种赏赐去了贺府安抚,并给贺明兰带去了衡光的口信,说自己“愧惭甚深,不敢见”贺明兰听了这句话,潸然泪下,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伏地叩首道:“穷庐寒鸦,凤凰见弃,虽哀而不敢怨。”说完又晕了过去。
贺容予再如何沉稳,也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可贺明兰一倒下,贺家上下两百余口人,只能全看着他。
年轻人已经脱下了新郎礼服,换了平常衣衫,面色比平常苍白些,但仍然是波澜不惊的。他向因为喜事聚集到一起的族人下了禁口的命令——贺家所有人亲眷包括家中下仆,不得议论此事,以免授他人话柄,惹出是非。
与贺家的气氛相比,宫中更是叫人窒息。四娘被匆忙嫁了出去,临行前,平王见了她一面,只问了她一句话:“你与三娘谋划此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如何?”
四娘伏在他的膝上,声音甜美:“我与三娘在父王身边这么多年,父皇如何对您,我们比谁都清楚……父皇不论如何伤心恼怒,都不会责怪父王您的。您的地位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动摇。”
平王没有再问,他只向四娘柔声说:“你到了谢家,要孝敬父母,和睦待人……”
他说着说着终是哽咽难言,叹气道:“你走吧。”
四娘从未见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若此时走了,以后再也不会被原谅了。
“父王……您怎么了……”
她仰着头,看着平王滚滚而落的眼泪,掏出手帕,轻轻擦拭。
平王推开她的手:“走吧……你们都走吧。原来你们一直都是他的女儿。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四娘如遭雷击。她与三娘谋划的时候,想过平王在衡光心中的地位,想过平王在朝中的权势,惟独没有想过平王这个人,他会不会伤心。
她握着那方沾着平王眼泪的手帕,坐在花轿上,终于哭了出来。
而那到底是怎么一种痛苦,直到她做了母亲,才渐渐开始明白。
匆忙让四娘的婚礼提前,不幸之中的万幸是本来三娘与四娘的东西都是一样准备,宫中临时变动不算太大。谢家那边虽然匆忙,但好歹是经过风浪的大家,没怯场,又有宫中相协,到底把场面撑起来了,唯一不足的是为公主修建的新房尚为完工,只能让新婚夫妇住在老宅中。
剩下的便是怎么处置三娘的问题。
衡光在知道了三娘私奔的第一刻,就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力量,不到一天,就查到了三娘与谁私奔,乘船的路线。
三娘选中的是一位来自西西里王国的公爵。
衡光听到这个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