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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相思,已刻入骨髓。
而明日,就是嫁期。
茯苓给小姐盘好了堆云双髻,在那一夜无眠的双眼底下扑上浅浅的一层水粉。慧仪披上长带飘飘的刺绣长裳,对镜细照。
佳人影动,风香云渺。要神采奕奕地去书房请安,好让老父放心。
告知那献祭的准备,已经做好。
从此萧郎,便永成陌路。
「小姐,」茯苓问道,「你以前可曾见过厉统领?」
慧仪轻轻摇头,「你见过吗?」
「见过。」
「他是什么样子的人?」
「一个恶魔。」
茯苓没有夸张,因为对于一个南极星来说,秦慧仪未来的新郎,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抑的恶魔。
身为权臣鱼庆恩的义子,紫衣铁骑的总统领,本身又是高深莫测的绝世高手,即使是正如日中天的南极星,也不能直攫其锋。
而那个纤盈如柳的闺阁弱质,却即将怀着不可与他人道的目的,嫁到这样一个人身边去。
就连已做了五年天隐的茯苓,也忍不住为她感到一阵阵的战栗。
「茯苓,你可以不做我的陪嫁,」慧仪垂首叹息,「那样一个地方……怕是有去无回……」
「小姐,你不用担心,茯苓虽然没有大用处,但有一个相熟的人作伴,总要好一些。」微笑着安慰,挂起明日要用的嫁衣。
想来今夜无眠的人,不知几多。
吉时到,喜乐奏响。
媒婆在门外催妆,一方红帕落下,遮住了如玉双颊,也遮住了颊边的泪痕。
扶住小姐离绣阁,出二门,拜别爹娘。短短一条路,一步一停,竟走了小半个时辰。迈出了大门,锣鼓已是喧天,可是展眼望去,却让人不由地一怔。
八抬的大红花轿,气派十足,轿边一匹白马,更是矫健如龙。可马旁站着的那个年轻人,虽然也是一身的喜服端端正正,但怎么看怎么不是厉炜本人。
见到新娘停步,年轻人急忙拾阶而上,温言解释道:「府中客人太多,厉统领委实抽不出身来,特地派在下前来恭迎夫人,还请勿怪。」
茯苓不由皱了皱眉,但却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全京城的人好似都已经知道,厉炜不会把这桩婚事放在眼里。
这个男子好像还从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过,甚至鱼庆恩,都不能随意地差遣他。
不过他派来迎亲的年轻人却十分的温雅可爱,礼数周到,为了照顾步行的陪嫁侍女们,还刻意把白马的步子控制得很慢。
龙狮开道,禁卫随行,漫天的喜帐洒下,喧天的锣鼓震耳,花轿后跟着流水般长长的箱笼嫁妆,长街两旁挤满了争看的人群。
京城第一美名的秦府千金,嫁给了权倾朝野的权臣义子。
仿若是天成地就,仿若是珠联璧合。可是看着那没有新郎亲迎的送亲队伍,看着那花团锦簇中拥着的初嫁新娘,长街两旁的千万双眼睛中,有多少是羡,多少是怜?
鱼府门前,落轿。喜娘上前搀扶,递过来一条长长的喜绸。喜绸的那一头,还牵在代为迎亲的年轻人手中。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种场合让他紧张,那张白皙清秀的脸上有一层薄薄的汗,将手中的红绸递出时,手指不停地轻轻颤抖。
茯苓抬起头,向前看去。
厉炜就站在阶前。虽然也是一身的喜服,虽然没有刻意做出冰冷的表情,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让人不由自主地畏惧与战栗。
接下来就是例行的程序,拜天地,入洞房,秦门女便成厉家妇,一步步走进了鱼府的内宅,一步步走向自己既定的命运。
关上新房的门,之后便是长时间的等待。
茯苓看见慧仪绞在一起手指,已经紧张地有些发白。
「别怕,小姐,别怕。」压低了声音安慰她,但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慧仪擦了擦掌心的汗,低低回应了一声。
虽然是为了父亲而自愿来到此地,虽然早已将生死荣辱置于度外,但一想到即将要成为那个冷酷男子的枕边人,心脏就忍不住紧张得像要停跳一般。
「外面好多客人,恐怕要闹到深夜,厉统领才会回房吧,」茯苓走到床前,轻声道,「现在屋里没有旁人,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吃不下,」慧仪缓缓摇头,「你也累了一天,坐下来歇歇吧。」
茯苓心知多劝无益,叹息一声走到窗前,向外张望了一回。
新房安排在鱼府幽深的内宅大院里,触目是林木扶疏,清雅宁静,听不见一点儿前院的热闹与喧嚣,不过茯苓心想,像厉炜娶亲这样重要的日子,恐怕有些南极星的同伴们不会白白放过。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暮色渐渐染上窗台。廊外传来脚步声,是鱼府侍女前来点灯。茯苓问了两句前面的情形,来人却不敢多说,只是低着头道:「统领大人还有事情,请新夫人稍等。」
话语虽短,但茯苓却敏锐地感觉到一定有事情发生。
慧仪仍是端坐在床前纹风不动,一整天的时间,仅仅喝了一杯清茶,也曾尝试吃一点东西,但含在口中,却难以下咽。
不知又坐了多久,更鼓声响,廊外再次传来脚步声,喜娘们尖细地声音次第响起。
「恭喜了,统领大人。」
「统领大人,新娘子等着呢……」
「统领大人,请从这块喜毯前迈过去……」
茯苓霍然起身,慧仪则从头到脚开始颤抖。
门开了,在几个喜娘与侍女的跟随下,厉炜面无表情地迈步进来,从递至身旁的一个托盘上拿起一根秤杆,挑开了新娘头上的红罗帕,就着灯光看了一眼。
喜娘赶紧捧上交杯酒,吉祥话还没开口说,却被厉炜的一句「都退下吧」当场噎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全都退下。」说了第二次,音调仍然不高,可在场的每一个心中都油然而起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却步后退。茯苓再次看了看小姐在珠帘摇曳下的模糊面容,也不得不跟随众人一起退出了新房。
房门随之关上,未及片刻,烛光便熄灭了下来。
茯苓在风露中庭,怔怔地站了很久。
次日清晨,几乎一夜无眠的茯苓特意起了个大早,端水来伺候小姐梳洗。可到房门口一看,厉炜竟早已不在屋内,只有慧仪一人呆呆地坐在床前,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你还好吧?」茯苓上前为她披衣,含义颇深地问了一句。
慧仪若有所思地抬手舒好袖子,站起身来。
「小姐?出什么事了?」
「啊,不,我很好。他昨夜直接就睡了,也没说什么。」
「直接就睡了?」茯苓有些吃惊,「没有碰你?」
慧仪微红着脸点点头,表情有些如释重负,「要一直这样就好了。」
不过茯苓却没有这么乐观,一面为她梳理秀发,一面认真地叮嘱道:「听说昨天喜宴上来了刺客,也许他是心里在想事情。不过小姐,你既然已嫁了过来,厉统领总是要碰你的,到时候可千万反抗不得,那个人心狠手辣,全天下都知道啊。」
慧仪怔了怔,眼圈微微一红,叹息道:「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来了,该做的事总要做好,难不成白白来这一遭?」
茯苓停下为她盘发的双手,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一个丫环在外面恭声道:「夫人起身了么?早膳已经备好,请问夫人是否要在房里用膳?」
慧仪凝神想了想,命那个丫环进来,问道:「大人在何处?」
「奴婢不知。」
「那大人一向在哪里用早膳?」
丫环嗫嚅了片刻方道:「以前……都是在紫藤院的小花厅……」
「那我的早膳,也安在那里吧。」慧仪说着便站起身来,「你在前面带路。」
丫环低了头,犹豫了半晌,方才慢慢转身。一行三人沿着石铺的小径,不紧不慢地走着,途中只遇到三两个下人,在道旁侧身请安。
到了紫藤院门口,丫环停住脚步,低声道:「夫人,前面就是。」
「嗯,走吧。」
「请夫人恕罪,前面,不是奴婢能去的地方了。」
已经走到这里了才听到这种说法,两个新来者都吃了一惊。茯苓有些疑惑地问道:「莫非这里是大人商谈机密要事的所在?」
丫环摇摇头。
「那大人可有禁令,不许其他人进这里面来?」
「大人只是命下人们没有召唤不得入内,可对于夫